泉州府,就在吕宋岛上旧貌换新颜时候,‘公务员’和‘笔帖试’的概念也传遍了泉州。
“我的爷,去吕宋就职?那这还是大明子民吗?”一个小商贩震惊的叫道。
对于他们这些人,那什么‘官吏相通’的影响可远没有背井离乡的前往吕宋重要。吕宋在他们的脑海里可是一去中原几千里的所在。
“是汉儿就好,管甚大明子民不大明子民的?你做大明子民又有什么好?你是吃得好还是能吃得饱?可要是去到吕宋了,就无分男女老少,人头五十亩田,五十亩啊……”
榜文前头一个唱和的文书,听了小商贩的话后就立刻说道。
在笔帖试的榜文旁边,那还有招揽移民的榜文呢。文书大声的叫喝着,绝对得起郑芝龙给下的钱财。
你还别说,这个移民政策真的是很有诱惑力的,尤其是对于闽地的底层老百姓,不要说人头五十亩,那就是人头五亩地、十亩地,都能叫人心动。
历史上那些下南洋的人,有多少人是巨商富贾的?不都是穷的吃不上饭的人么。
不过在一些更高层次的人眼中,郑芝龙忽的如此‘肆无忌惮’,竟然自己‘开科取士’了,可见他人是真要快‘滚蛋’了。
“官吏相通实是妙哉,郑侯真好气魄啊。如此,胥吏之病疾,定可一扫而光。”
有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安南侯自然是好气魄,不然焉敢如此肆无忌惮?”
“甲兄此言甚是。郑侯端的大胆,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只就是不知道这将来的吕宋,哪又将会是怎样一天下……”一人脸色复杂的说道,郑芝龙是什么出身他们泉州人是最清楚的,谁能想到他竟走到眼下的地步呢。
那可是海外封国啊。
纵然远在海外,离中原几千里,那也是割地千里,称孤道寡的一方君王。
从一底层小民到现在的公侯君王,郑芝龙的成就叫人羡艳。
“据说吕宋岛方圆数千里,地域甚广,更四季如春夏,土地多雨肥沃,乃是不可多得的上佳之地。”
“终究是海外蛮夷之土,入之则蛮夷也,有甚可羡艳的。休说是五十亩,便是五百亩、五千亩,某也不看在眼中。”
有人羡艳就也有人清高,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如此的。
“乙兄说的正是。吕宋,终究是海外蛮夷也。况乎那郑家的天下能否稳得住还难说,一旦踏错,不说万劫不复,却也是白白荒废了大好时光。”应喝声立刻就响起来了。
“对对对。一失足成千古恨,回首已是百年身。此事可要慎重。”不看好郑家的人绝不止一个俩个,或者说他们从感情上就倾向于郑芝龙不得好。
一个个都挺能从鸡蛋里挑骨头的。
“郑氏武力虽强,然自古从未有过马上打天下,还能马上治天下的。安南侯与天下士绅恩怨深重,绝非三言两语就可以弥补过去的。且看安南侯的性格,亦不是会轻易低头之辈。这所谓公务员和笔帖试,可不就是科考和功名的翻版么?安南侯欲以公务员之流取代士大夫,呵呵,这实是太异想天开了。”
“郑侯确实太心切了,竟然不拘身份,来者即可报名参考。如此,免不得要选拔些贪利忘义的商贩铜臭之流充作吏员,根基初立便就污腐,这般家国岂还能得好?”
读书人也对此更加是议论纷纷。说真的,他们大多人是看不上胥吏的职务的,尤其是一些有功名的,或是大家子弟。自然就更瞧不上郑家的公务员了。
泉州府虽然早就被郑芝龙把持上下,这里的老百姓对此也已经颇为适应了。但还有一个阶层,却总是远远游离于郑氏集团之外。面对郑芝龙日益庞大的武力,依旧能纯以旁观者的心态注视着这一切。
这个阶层,就是泉州府的士绅们了,尤其是那些个世代高官的显贵之家。
他们是大明社会的中坚力量,相对于出身不光彩的郑芝龙,相对于有着不少过火举措的郑氏,他们自然更加倾向于自己早就适应的大明意志。对于打乱了“传统社会秩序”的郑氏,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感。
当然,慑于郑氏所表露出的强大实力,他们也不敢公然表现出对抗态度。
这些人都是有产阶级,家大业大的,顾虑总是很多。
纵然郑芝龙近两年一改先前与泉州府的士绅阶层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的状态,对之下了狠手了。但出于利益考量,泉州府的士绅家族对于郑氏的所作所为,依然是以旁观为主,并没有举旗反对的觉悟。
就算是这一次,那也是如此。他们虽然对郑芝龙的‘胆大妄为’表示震惊,但却纷纷把郑芝龙的胆大妄为视为郑氏就要离开本土,前往海外开创新国了征兆。
如此的‘大局面’下,可不就叫他们全都欣喜异常。
为大明欣喜是小,为自己欣喜是大。他们终于可以摆脱了郑氏的压制了。
然而,林子大了啥鸟都有,有的人浮躁,就总有一些人踏实低调。尤其是那些家境相对贫穷些的人,或者是一些屡试不第的老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