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鹊没有再说话,只又对着月光细细地瞧那燕子花灯。这次,她也不在心里念叨“燕燕于飞”了,她只是不断地想着:
“也不知那韩五娘,是怎样的人?她会很严厉吗?她如果凶我,我该如何?”
月光下,陈阿鹊一阵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竟趴在窗边睡着了。睡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上元灯会。不同的是,这次她在那书生即将绕过她时一把拉住了那书生。
“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她在梦里如此问着。
她虽看不清书生面容,却察觉到,这书生笑了。但是,书生没有回答她。
当然,这只是一个梦。但陈阿鹊不知道的是,另一边,也有人做了这样一个梦。
“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她听见有个清脆的女声如此问着。梦里的她站住了脚步,犹豫了一番,终于回过身去。果然,是那个明艳动人的少女,依旧是上元灯会的打扮。
“我不是公子。”她说。可她说完,自己却垂眸笑了。人家问她姓名,她怎么竟说了这么一句话呢?
“我叫……”她说着,抬起眼来,却不由得一愣。不过一会儿工夫,方才那少女,已不知去往何处了。
“罢了。”她叹息一声,转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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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燕燕》出自《诗经·邶风》
第45章 燕燕于飞(六)
“你……如何称呼?”
隔着屏风传来了一个女声。陈阿鹊立在屏风外,抬头望去,却只看到屏风后影影绰绰的身形正在忙碌着什么。她看着这背影,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无法,她只得收回了目光,四下看去。这偌大个房间里,竟只有她们二人,和两张桌案。令人庆幸的是,她的桌上还摆了笔墨纸砚。她看了一眼,便断定,韩府为她准备的纸笔,比她自己家里带来的,要好上百倍!
但陈阿鹊还是颇为奇怪:怎么就只有她来读书了?可她并没有将这疑问说出口,而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女子的问题:“先生,我叫陈阿鹊。”
“好的,陈姑娘,”那女子拿着一卷书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似乎是看了陈阿鹊一眼,又边走边道,“不过,不必称呼我先生。”
“那我该怎么称呼?”陈阿鹊想了想,试探问道,“韩姑娘?”她问着,只盯着面前这人。她语气很温柔,看着比她大不了多少岁,鹅黄衫衣翠绿裙,但眉眼神态间已有了岁月打磨出来的沉静稳重,竟给了陈阿鹊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