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亦清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说了句“我今晚再来找你”便出去了。
他离开后,柳荞看着从碗里飘出来的袅袅水雾,不知怎的,泪腺就像是被它刺激到一样,温热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
回家?她……还有家吗?
吃完早餐没多久,被救的女孩由她父母带着来到医院里看望她。
除了那个小女孩,柳荞对两位大人没有什么印象,虽然医生已事先告诉她事情的经过,但当她看到女孩的父母对自己千恩万谢时,她还是觉得有些承受不了。
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劝了回去,然后她又依医生所言去复查了一遍。
检查结束后,她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看了看她,说:“复查结果显示,你还有轻微的脑震荡,我劝你最好住院治疗观察一两个星期。你若是想出院,我们也不勉强,但需要定期到医院做检查。”
她点了点头,以示了然。沉吟片刻,她又问:“那……那位展先生呢?他为何会住院?”
“他?”医生叹道,“他被送来的时候,全身被雨淋得通透,体温将近四十度,这可是会烧死人的啊。”说罢,他摇了摇头,然后负手离去。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边上,抬头望着虚空,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直至她看到孙遥出现。
她抬步走上前去,问:“你叫孙遥?”
孙遥听言,微微一愣,但又想起医生说她有选择性失忆症,虽然觉得心里有些堵,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他为什么会发高烧?”
“这……”孙遥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眼展亦清所在的病房,想到他那隐忍的痛苦神色,他觉得把那些事说出来未必不好。
他把她拉到一边,低声地道:“老板娘有所不知,昨天早上,由荀市前往湳市的g85次列车发生严重脱轨,老板以为你坠江失踪了,立马从湳市赶到荀市找你。可是天公不作美,老板他原本的状态就不太好,再加上被雨淋湿,结果就感冒发烧了啊。”
说话间,孙遥偷偷觑她一眼,见她微低着头,眉目轻拧,似是在回味他所说的话,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老板他联系不上你,又担心又害怕,甚至还想跳下江去救你呢!不过幸好……”
“跳江?!”柳荞惊呼一声,又怒目圆睁地看着孙遥,“他是不是傻啊?”
孙遥没想到她会突然来个河东狮吼,弱弱地为自己的老板叫屈:“他担心你嘛。”
柳荞白了他一眼。
“老板娘,你真的把老板忘了啊?”他的语气有些委屈,就好像被她忘记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好吧,事实上,她也不记得他了。
她又吼:“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孙遥又被她吓了一跳。不过,为什么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老板娘?莫名地,他有些欣喜,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去。
柳荞低头看着复查结果单,突然觉得头又疼了。
他很守时,九点刚到,他就出现在她的病房了。
他已经换下病号服,穿上了便装,此时站在她的面前,更显身姿颀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她莫名觉得有一股压迫感。
“吃过饭了吗?”出乎她的意料,他的口吻很温柔,听起来异常舒服。
“嗯。”
“考虑好了吗?”
“嗯。”
“然后呢?”
“我跟你回家。”她冷声道,“不过,我这次去是为了找证据,若是没有,我不会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