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夹,修长的手指缓缓翻阅着,眼神却落在章锴的身上,不动声色。
“姚安强。”他道出一个陌生的名字,“你认识吧?”
闻言,章锴的身子几不可查地向后退了一点,双手也轻轻颤抖着,动作细微,他却悉数看在了眼里。
“不回答?”他冷笑一声,“我来替你回答好了。”
他把文件放下,然后起身,双手插兜走到章锴的身后,继续道,“姚安强,柯堡集团的副总经理,此前代表其公司参与了酒店的投标活动,曾经担任过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你的同门师兄,更是你的……好哥们儿。”
他看到章锴的双手开始紧握成拳。
“今年年初,你和他合伙开了一家公司,注册资本五千万,只可惜,那只是认缴的,资金并未到位,而且公司至今也未能正常运转,说到底,那只是一家空壳公司而已。
“碍于你父亲的威严,以及你对你大哥的不屑,你没有向他们伸手要钱,然后你就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发现他仍旧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而又缓缓开口,“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展家要钱。”
众人皆是大惊。
章锴抬头与他对视,旋即讥诮地笑笑:“展总,凡事都讲求有根有据,您说的这番话,证据何在?”
“证据?”他没看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似是那处粘上了灰尘一般,“五千万的前期工程款在姚安强的私人账户上,难道这不足以说明?”
章锴一愣,然后又冷冷地笑:“呵……钱是在他的手里,说明是他起了贼心,但能说明我侵吞了公司的资金吗?展总,你的这个证据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闻言,展亦清置之一笑:“噢?你说,如果你的好兄弟知道你现在翻脸不认人,把一切责任都归咎于他的身上,他会作何感想?”
章锴不作声。
“工程招标时,你唆使姚安强利用他在柯堡的职务之便,剽窃了柯堡公司的投标书,然后做了细节上的修改。而你也知道,你的空壳公司根本无法胜任这个项目,所以你选择让荀市的知名建设公司——朗启公司拿着修改后的投标书参与投标。朗启在荀市是一家大企业,如果参与投标的话,定会有他自己的一套投标方案,而不是对你言听计从,然而事实上,朗启的确这么做了,只因你抓住了朗启老总的把柄。
“至于剽窃的对象为什么是柯堡,想必你自己很清楚。一来,柯堡内部有人给你做内应,方便你行动;二来,虽然柯堡成立不过两三年,但它在荀市却是一个后劲十足的后起之秀,其实力已经可以跟朗启并肩,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你觉得,在其投标书的基础上做些细节上的完善,再加上朗启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最后定能中标。然而事实上,朗启还是落败了,败在你自以为完善的细节上。
“在明梵发布中标通知书的当天,你们利用其他投标者的攀比和盲目从众心理,策动他们向明梵讨说法,因为他们也觉得,柯堡这样一个新兴的企业,即便有亮眼的成绩,却也的确难以让人信服。章锴,你很聪明,但同时你也不够聪明,僧多粥少的道理想必你也懂,不过,难道你没有预料到,当一群狐狸面对着一块肥肉时,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是互相谦让,还是相互内讧,斗个你死我活?你真的以为,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这种方法行不通,你便铤而走险走另一条路,毕竟姚安强还在柯堡,他在公司内部也有一定的权势,所以你怎么可能舍得浪费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但是,自柯堡中标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合同一直谈不拢,合同内容一改再改,前期工程款一升再升吗?你知道什么叫做将计就计吗?
“章锴,说实话,我要祝贺你,因为你的诡计得逞了,五千万已经被你们‘安全’地收入囊中。但是现在,我也是时候该把它要回来了。”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