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翼对那双日益幽深的眼提起警惕,他收敛所有表情,只是静静回望着新帝。
祁见铖微微一顿,这才移开那近乎着迷的眼神,仿若叹息般道,“万郎……实在生得太好了点。”
万翼不语。总不能回一句:皇上您生得也不错?
祁见铖一手支着下颚,似戏谑道,“若前首辅还能再有一女。怕是朕也顾不得其他,定要迎进宫去。”
万翼腹诽,毛还没长齐的臭小子,竟肖想于他?此生他定要死死守住这秘密。
新帝起了身,朝守在殿门的内侍招招手,老太监捧上一个铺着绒布的木匣,祁见铖拉开匣子,取了一个尾部印着红色火焰的信纸,“作为坦诚的奖励,今夜便让爱卿做个明白人。”
万翼接过信纸,目光便被信末的篆笔——‘魏’字吸引。
竟然是他!
心念流转间,万翼未做多看,只是将信纸又双手奉还给小皇帝,口中直呼,“皇上神机妙算。”
新帝意味深长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万翼心下剧震。
新帝的右手似有若无的划过他的脸,“好好跟着朕,朕不会亏待了你,朕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万翼出宫门后,几乎一上马车便半昏迷在塌上,虽然身体已超过极限,难以负荷。但他脑中依然在飞快的计算着,原来当日新帝在临走前最后一次召他时,提到将会派人助他一臂之力,原来那人竟是魏非?
莫怪新帝能了如指掌,竟能在太后与济王眼皮底子下布反间计,新帝的手腕可窥见一斑。
这样想来,万翼后怕不已,汗湿重衣……新帝说的派人相助,只怕是暗中监视他与济王可有串通;而此前的刺客事件,新帝早已知情,却放任刺客们截杀一众赈灾官吏,一面是逼他意识到真相后与济王决裂,另一面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不让内线被暴露。
莫怪皇城越来越多的西郡难民,虽有混乱,却从未被驱逐……这样想来,祁见铖小小年纪,城府与狠辣便令人心惊。
细心挑选了官吏,眼睁睁看着这数百随行送死;为了设下圈套,诱出济王与太后的谋逆之证,又枉顾数万灾民性命,致使西郡死城林立,到时再理直气壮,一股脑儿将这盆脏水泼到济王太后身上。
该说祁见铖有天赋吗?早早便领悟了帝王无情之道。
而今夜小皇帝急召他其实并不需要所谓的情报,他真正要看的,原来是他在济王与皇权中的取舍,他的表态,才是祁见铖所要的。
万翼翻过身,仰面躺在厚厚的绒毯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不论如何,今夜他阴差阳错的过了关,加之西郡之行,他也未留下任何叛出的劣迹……
很好,万翼喘了口气,终于通过那变态小皇帝的认证,该是他开始平步青云的时候了——
呵……哈哈哈。
万翼无声的大笑,竟是不觉笑出泪来。
翌日早朝,随着万郎的孤身归来,又献上机要情报,新帝破格提拔,当庭将他升任左春坊充经筵讲官,品级提至五品。
只短短不到两年,便由七品连跳两级,在场诸人无不嫉恨交加,灼灼视线盯紧这少年,有好事者,甚至目光暧昧的游移在他与新帝身下,自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