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天外来此界,不知陛下之名,很正常。
所以,陛下的年号是什么,陛下如何称呼?”
那皇帝看着宋青书,盯了半晌,似乎在判断,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面对宋青书那平静又坦诚的目光,突然,他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声音告诉朕,要信你!今年是大业十三年,朕名杨广,乃是隋帝!”
宋青书听了他的介绍,再看他五十多岁的模样,顿时了然了。
大业十三年也就是公元617年,杨广不过才48岁,从洛阳来到了江都已经一年多了。
这时候的杨广按照李世民给他修的历史,已经是荒淫昏乱,四处挑选江淮美女充实后宫,每日酒色取乐。
曾引镜自照,对萧后和臣下说:
好头颅,谁当斩之。
杨广的暴虐到底是针对世家还是老百姓,这里面的分寸难辨,毕竟经历了两晋的世家门阀,哪怕是后来的李世民想娶个儿媳妇都得低头求娶。
五姓七大家可不是唐朝才有得。
当谁都不能否认,杨广绝对不是个庸碌之君,也绝对不是个守成的无能之君。
开科举,挖运河,攻高句丽哪一条都是砍在大动脉上的狠刀子。
不要以为运河只损害劳役,这么大一条运输通道,损害的还有沿途把控物资转运的世家门阀,还给他们头上悬了一柄能比过去更快斩下的夺命剑。
南北朝的分立,早已让南北成为了两个文化种族,是运河这条大动脉,强行将江南世家和江北门阀,重新拉到一张桌子上吃饭。
这南北自然会有很多彼此看不顺眼的,毕竟独自吃蛋糕,凭什么要见面分一半。
所以,杨广的运河是为了促进南北的融合,而且是逼着南北的融合。
对于他的这些举措,宋青书还是很赞赏的。
当然,杨广是骄傲的,骄傲的眼中很少有穷苦百姓,杨家同样是高门世族,这是这个时代的通病。
他所有的为政手段,目的不是为了让百姓过得更好,而是为了巩固他的皇权,成就千古一帝的美名。
对于他那些荒淫的传说,宋青书也不怀疑。
毕竟,头撞的血流的皇帝,很多都是走的这条堕落之路。
比如那位汉灵帝,还有大明那么多奇葩皇帝,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与他们不同的是,杨广可能觉得江东世家是他的基本盘,毕竟当年他在这里当了十年的扬州总管。
只是让他绝望的是,来到江都才发现,世家门阀的嘴脸南北都一样。
江东世家,背叛了他,基本盘砸了!
几乎是全部身家的本金一夜蒸发,说实话,杨广没有上天台,已经是心智坚韧了!
宋青书顿时一脸同情的看向这个充满争议的皇帝,历史里的荒淫之君,某抖里的前十大帝,网庙十帝。
“原来你就是隋炀帝杨广啊!”
听到宋青书这个称呼,杨广那张十分帅气,却显得有些颓废的脸,顿时黑了。
“朕还没死呢,这恶谥就给上了?”
宋青书摊了摊手,直言相告。
“还没有,不过这是日后,你那位表兄弟李渊赠送给你的谥号!”
毕竟,李世民夸的天乱坠的贞观之治,似乎也比不了人家杨广的大业前十年。
杨广听了一愣,随即豪迈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好内怠政曰炀、外内从乱曰炀,没想到最后取朕头颅的是朕的唐国公!”
宋青书还是摇了摇头,看着旁边一个威武雄壮的大汉,说道。
“不,李渊只是在关陇世家集团的支持下,取得了江山。
历史记载,大业十四年三月丙辰日(618年),陛下见天下大乱,已心灰意冷,无心回北方,命修治丹阳宫,准备迁居那里。
从驾的都是关中卫士,他们怀念家乡,纷纷逃归。
这时,虎贲郎将元礼等,与直阁裴虔通共谋,利用卫士们思念家乡的怨恨情绪,推宇文化及为首,发动兵变,陛下在西阁。被叛军裴虔通、元礼、马文举等逮获,欲饮毒酒自尽,叛军不许,遂命令狐行达将其缢弑,时年五十岁。”
这话一出,杨广终于笑不出来了。
哪怕他真的知道自己会死,但从没想过是这种窝囊的死法。
但宋青书还有更刺激的话。
“史载,杨广死后,由萧后和宫人拆床板做了一个小棺材,偷偷地葬在江都宫的流珠堂下。
后陈棱集众缟素,为杨广发丧,备仪卫,改葬于吴公台下。”
杨广眼眸通红,大口呼吸,就像溺水之人一样彷徨无助。
“朕,真的不堪至此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