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瞧见近在咫尺因蹭开纽扣而露出的软雪时,她整个人都被一道惊雷劈成了两半,呆若木鸡怔愣到一动不动。
不在老家也不是玩偶。
而是沈之蔻。
她躬着身子侧环沈之蔻的纤腰,面抵她的峰雪沟壑,睡前的泾渭分明完全消弭,此刻的她们亲密无间。
僵若木头人的曲蓁,脑中炸开无数感叹号后,第一反应就是必须立刻马上撤开。
只是
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前,她一抬眸,便对上了沈之蔻清明的目光。
如果要找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曲蓁绞尽脑汁也难以从过往二十二年积起的知识库中找出。
她又羞又窘,就像是被胡萝卜绊倒的兔子,窘的尾巴尖都是粉的。
因为太过羞窘,甚至比之前多了几分利落。
迅速松开那节细腰, 挪动身位后, 她扯过柔软又纤薄的床被, 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将春光乍现的沈之蔻裹成了一个蚕宝宝。
做完这一切,她呼了口气,面红耳赤地坐跪在床垫上,态度诚恳地跟蚕宝宝版的沈之蔻道歉。
姐姐、对不起。
冒犯了你,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她每说一句, 脑袋便会垂的更低, 仿佛羞愧到了极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让姐姐不开心了。我今晚就去睡沙发、不、接下来的每天我都会睡沙发,回家了我也睡沙发, 我发誓。
浅灰色的窗帘透进了星点日光,映在大理石地板上就像帆船里的星星。
被裹得只露出脑袋和脖颈的沈之蔻,目光平静地打量着不断道歉的小alpha, 眼见她的脑袋低得都快捱着床垫了, 她才徐徐缓声道。
我没说不开心。她垂眸道, 但现在有一点了。
曲蓁白皙的耳垂红得都快滴血了,然而听到沈之蔻说不开心,她又顾不上羞窘, 立马扬起脑袋道歉。
对不起,姐姐。我知道我惹你不开心了, 对不起,我保证我一定会改的,一定。
知道是为什么吗?
曲蓁回答的毫不犹豫:因为、我冒犯了姐姐。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的相撞,alpha的眸中满是羞窘和愧疚,甚至还有星点难以阐明的异样旖旎,而与之相较的oga,却平静的毫无波澜。
仿佛这场意外,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件纵容范围内的小事。
她挣开白色的软被,黑色的丝质睡衣与内里的雪色造成的视觉冲击,丝毫不亚于最初的那一幕。紧接着,她不疾不徐地从第四颗纽扣往上系,手指缠着纱布,动作却如行云流水。
不对。她道。
曲蓁的脸十分接近石榴色,她讷讷道:因为、我现在就应该去睡沙发。
将要系第三颗扣子的动作顿了顿,沈之蔻淡声道。
错。
接连两次被否定,曲蓁的眸底闪过一丝茫然,余光被秋日雪色所占据,一簇火从她的足尖燃到了后脑勺。
那簇火就像眼前的雪色一般,都由沈之蔻所掌控。
曲蓁迅速低下脑袋,低声回答: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应该从最初就避免,比如订两间房间。
这个答案让沈之蔻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靡靡雪色被掩住大半,她的指尖从第二颗未系上的扣子处移开,落到了alpha的发顶。
抬起头来。
曲蓁对沈之蔻唯命是从,让抬头就像乖巧的狗狗般扬身,忍着羞与她对视。
很遗憾。沈之蔻的指尖抚过alpha的鼻尖,停至她的下巴,回答依然错误。
她的声音如林籁泉韵:你说一定会改,那么我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地记在心底。
我的不开心,是因为你醒来后一直在跟我道歉,仿佛我们是非常生分的陌生人。可我们已经结婚了,就在一天前我们两人都心甘情愿地走进了民政局,在幕布下拍了结婚照。现在,你是我人生中最亲密无间的伴侣,你的道歉会让我觉得,这纸婚书并不具备该有的意义。
指尖轻扣着alpha下巴的oga,清冷又矜贵,令人不敢心生亵渎之意。
可她在停顿一瞬后,却说出了令曲蓁心脏怦然,方寸大乱的话。
衣扣被你而解,不觉得也应由你来系上吗?沈之蔻一字一顿道,我并不认为有任何冒犯之意,如果你觉得有,那么
我允许你冒犯。
被扣住的下巴处传来痒意, 曲蓁怔愣地望着沈之蔻,琥珀色的双眸似两泓秋水。
她真的没听错吗?
姐姐、说的是认真的吗?
姐姐没有怪她,甚至还因为她的道歉而生气。
木讷又保守的曲蓁,慢吞吞地消化掉这些信息后, 心底泛起了层层涟漪。她抿了抿唇, 右脸颊露出不太明显的梨涡, 继而直勾勾地望着眼前潋姝的oga, 声音还是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