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冷哼一声:“识人不明?轻信误事?”
“我看赵大人识人很准的,只不过,赵大人识人恐怕靠的不是眼睛,而是钱眼儿吧。”
陈琦回到座位,惊堂木重重的砸在桌案上。
“赵德言,你还不如实招来?”
赵德言跪在地上,跟磕头虫似的,一边磕,一边嘴里念叨着:“卑职冤枉,请大人明鉴啊!”
好家伙,声泪俱下的,那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啊。
陈琦就坐在位置上,静静的看着赵德言表演磕头。直到十分钟后,秦奕从身后的屏风中走出,来到陈琦身边,在陈琦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琦眼眸微眯,眼中凶光大胜,了解陈琦的人知道,陈琦这是要杀人了。
陈琦语气冰冷的说道:“这个案件你喊冤,那咱们再回头聊私盐案。”
“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可有答案?”
赵德言:“卑职不知。”
陈琦点头:“那本官今天就给赵大人念叨念叨。”
“我们丰都驿所用之盐,乃是益州的井盐,盐商从益州盐场贩盐,出场价是十五文一斗。”
“即便是在益州府,平价盐一斗也不过十六文钱,和丰都驿的平价盐相同。”
“至于其他几大盐场,因为距离南境较远,所以很少会与南境州府做相与,也就不用考虑在内了。”
“赵大人,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有这么一帮人,他们从益州十五文一斗买进食盐,然后通过人背马驼,行程一千六百里,运到丰都驿,只为卖十六文一斗。”
赵德言这个时候要是再听不懂陈琦话中的意思,那就真的是棒槌了;跪在地上的他,跟歇了虎子吃了烟袋油子似的,抖成筛糠了。
陈琦才不管赵德言现在是什么德性,继续开口:“如果真有这么一帮人,你说,本官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陈琦语气玩味的说道:“本官哪里还舍得治他们的罪,本官应该给他们写一块匾,吹锣打鼓的给他们送到家里,光耀门楣去。”
陈琦的惊堂木在桌案上重重一砸,响声震耳欲聋。
“赵德言,你还不从实招来?难道想让本官对你用刑吗?”
赵德言被陈琦那一下惊堂木吓得肝胆欲裂,心里的防线不复存在,开口说起了他们的阴谋。
原来,这个赵德言的小舅子名叫葛逑,是一个走南闯北的行商,算的上是小有家资。
两个月前,葛逑外出行商,在路过沐阳郡沐阳茶山的时候,遇上了大雨;葛逑担心货品受潮,便向刘谋求助;刘谋宅心仁厚,便允许他们将货物存放到库房中,并给葛逑他们安排了晚饭和住宿。
酒足饭饱之后,刘谋请葛逑喝茶。葛逑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茶叶中的商机。于是,葛逑立刻向刘谋提出,要和刘谋合作,将沐阳茶山的茶叶卖到五大帝国去。
刘谋没有资格做主,自然是拒绝了。不想,这个葛逑在第二天离去后,几乎三天两头的就往沐阳茶山跑,带着重礼找刘谋谈合作。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摆放和一连串的碰壁。直到最后,葛逑见实在说不动刘谋,便起了歹心。他伙同他的姐夫,丰都驿法曹赵德言,威逼收买刘谋的官家,让刘谋的官家污告刘谋贩卖私盐。
然后,便是一环扣一环的,将刘谋攥入彀中,给刘谋贴上一个私盐贩子的罪名。
其实赵德言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要将这个案子推上堂审。他们想的就是通过威逼利诱,让刘谋交出茶山和炒茶的技术;等到茶山易主,炒茶工艺到手;他们就将刘谋赶出丰都驿,坐享其成。
但是,尽管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各种刑罚也使了,刘谋和他的五个随从全都缄口不言,抵死不从。
陈琦在接管丰都驿之后,便发布明令,在办案期间,案犯非正常死亡的,监管者和相关人等都会被追责。轻则免职,重则夷三族。
陈琦之所以要定这么个规矩,就是担心有些人会杀人灭口,滥权谋私。
所以,赵德言虽然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刘谋快点死了,他们就能通过一些手段,将沐阳茶山洗白,成为他们的聚宝盆,生财机。
最后,这个案件拖呀拖呀拖,一直就拖到了现在,拖到了陈琦回归丰都驿,亲自审案问案的时候。
陈琦看向捕头:“去,将葛逑拿获归案,胆敢反抗,直接给我去手去脚;只要不死,随你处置。”
捕头领命离开,亲率十五名护卫,出主司府,抓捕葛逑去了。
陈琦眼眸微眯的看向赵德言,眼中杀机四射,大堂中的空气都像是冷了好多度。
“赵德言,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为了钱财,勾结贼人,构陷无辜,其行可诛,其罪当诛。”
“本官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坦白你任法曹以来,所有的不法行为,本官会杀你,但是会保全你的九族。”
“第二,你缄口不言,等本官一桩桩,一件件的将你的不法行为查实。到时候,本官会按照《大元历》,该杀就杀,该剐就剐,该诛族就诛族。”
“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