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昨晚刻意早做早睡,睡够八小时,一大早被楚狂真摇醒时,沈鲸还是处于半梦半醒,由着某人帮他穿衣梳头,整理出个人样。牙刷到手,便刷牙,早餐到手,机械地喝了半碗粥、小瓶牛奶。
一路紧赶慢赶到渡口,他倚在楚美人身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远处去往离岛的渡船已离岸。码头上,还有三个跟他们一样没赶上的倒霉鬼,在等待下一班次。
“抓好我的手。”
沈鲸依言抓住,以为楚狂真要带着他轻功追赶渡船。没想到,这人拉着他在木地板上大步前行,直到码头尽头与水的交界处,直接往前一步,行于海水之上。准确地说,是脚下海水,自动上升四小撮,就像水凝成的四小块板子,交替前飘,撑住两人快步行走中的体重。
走第一步、第二步,沈鲸能感觉到浅蓝色水板随着他踩下去的力道而微微下降,第三步往后,经真气调整,每一步踩下去的支撑感和高度几乎一样,如履平地。
早晨六点多的太阳温和慷慨,不要钱似的四处泼洒光辉,远处的大片海面如同银龙翻身,龙鳞明明暗暗。蔚蓝色碧波就在脚下,清澈几乎见底,能看见不少五颜六色的鱼类、海星、海草、海藻、水母等,个别奇形怪状。白色海鸟振动翅膀呼啸而来,收脚预备,乘风滑行,精准下探,抓住一条小鱼当早餐,又呼啸而去。
这是多么平静美好的早晨,微凉的海风一吹,海盐味进入口鼻,困意一扫而空。沈鲸松开旁边人的手,开心地往前狂奔了一段,连蹦带跳,步伐不一,两小块水板始终快速跟随移动,稳稳撑住他。见微知着,楚楼主境界提升两三分,真气控制水流的能力已恐怖如斯。
小狗脱手撒欢而去,奔跑着回来,拉着他的手大叫真真好厉害,又张开双臂纸飞机一样飘走,一看到海水中什么稀奇的生物,原地跳跃着挥手招他去看。
楚狂真点点头,背手在后,大步流星应召,米白色衣襟随风而扬。等赶到近前,鲸鱼正蹲在合二为一的水板上,手指伸到海水中,调戏扁头银尾鱼长长的鱼尾,对同族嘀嘀咕咕,他轻笑着摸摸其头毛。
几乎平行的渡船上,早起出行的岛民们,纷纷扒窗扒栏杆看热闹,八卦两人:
“大清早的,秀恩爱。”
“七重武者,还是八重?”
“这么蹦达,脚下都没事。我赌八重。”
“咱岛上的八重武者,好像就三四个?”
“后面那个,绝世大帅哥啊!天哪!啊啊啊啊!”
“这么远,你怎么看清的。”
……
如果耳边听力能忽略掉这些,应该算是平静美好的早晨。
沈鲸自然听不见,玩心大起的他幼稚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被楚狂真拖走。楚某人飞速飘行以挽回时间,附件沈鲸自觉四肢被真气托运着,身体都快平行于海面s超人,晕乎乎落地沙滩,比约定的七点早了一两分钟。
燃刀,某人之前只介绍了几个关键词,女,13岁,第二重锻体境,刀快。七点一到,她准时于翻涌的海浪中显现,看样子从海底一路不慌不忙走上来,目光有煞,精痩如猴,脸和四肢晒成古铜色,一身鱼皮一样的防水短套装,背后一柄古朴长刀。
这就是我的陪练么,杀气好重,一看就不好惹,且不会宽容。沈鲸可怜兮兮望向家长,楚狂真正和燃刀讨价还价。
“他零基础,千万要小心。”
“已经说两遍了,你好烦。”
“拜托。”
“烦人,赶紧闪开。是你说,不忍心下手打他。”
……
听上去,我的命运很不妙啊,一大早的注定挨打。沈鲸颓丧地望着家长飘然离去,姿态优美。没办法,武道升级,除了双修,哪有多少捷径,认命吧,要想打人,先得学会挨打啊。他沉默着转向燃刀,规规矩矩抱拳行礼。
小姑娘回礼,一脸严肃,嘴抿得很紧,脚一踩沙地,背后长刀出鞘一闪而过,黄色沙粒被拂去一层,露出下面一堆小沙包?
“待会儿,会拿这些扔你。先跟我热身。”
虽然小时候玩过扔沙包的游戏,沈鲸玩得还不错,但明显,武者的扔沙包难度烈度,和小孩子间游戏不可同日而语。沈鲸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老老实实跟着小姑娘弯腰、压腿、蹦跳、扭关节、拉伸……力求动作尽量到位,不走样。
时候还早,沙滩上本来就只有他们两人,远远跑来了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近到眼前,专注热身的沈鲸才听出,这十来个少男少女在一路吊嗓子。唱戏,唱歌,唱着好玩儿?
燃刀见他走神,脚下随意一绊,不出意外,比她高两头的沈鲸立马倒地,好在都是沙子,屁股不算疼。旁边少男少女有几个捂嘴偷笑的,被领头的圆脸姑娘手掌敲头。
燃刀和圆脸姑娘互看了一眼,再望向自家队伍里不省心的麻烦。沈鲸读懂了她目光,头皮一紧,立马爬起来,把动作再标准地重复一遍,耳边稀稀拉拉的咿咿呀呀重新规整起来。
热身完毕,那队少年人马还在,沈鲸望望天,紧一紧头发上的龙凤玉环,知道今天要丢大脸,低头合掌诅咒一下作者,做好预备动作,望向对面燃刀。
第一个沙包只是试探性擦过耳边,划过的风声差不多能让人耳鸣,沈鲸严重怀疑这小小一个布包已超过了职业网球最高球速,中一包绝对鼻青脸肿,搞不好腿断。心中凛然,他来不及多想,第二个高速飞行物体来袭,紧接着第三个。
还带多个同时一起扔的么,天要亡我。他眼睛瞪大,靠着元初境九分后提升的出色体质,勉强闪身躲过,又撞上第四个第五个沙包分袭上下两路。沙地踩上去一高一低,不完全平,加上之前闪身的惯性,身体微微失去了些平衡,来不及短时间内再极限扭一次避过,在伤脚和伤手之间,为保移动速度,他果断选择了伤手。
左上臂擦了一下剧痛,旁边看得入神的某个少年一声小心才叫出声,他抬手动了动,转了转,骨头没事,估计要肿,赶紧双手双脚展开,微下蹲,回到预备动作。
“你觉得,为什么非要选在沙滩上?”沙包在手上一抛一抛,燃刀不忙着扔,问道。
“摔倒有缓冲,受伤轻。”沈鲸脱口而出,想了想刚刚受伤过程,加了一句,“脚下不平,易失去平衡。”
“除了演武场,战斗时,难得有平整的地面。小巷子,甲板上,屋顶,草原,山地……一粒石子,崴了脚,有可能就死定了。”燃刀没有啥说话间不能打架的规矩,刷刷刷又是三个沙包脱手,“找到重心,随时保持平衡。”
电光火石间,沈鲸向后下腰到与地面平行,黑客帝国招牌动作,然后单腿发力,整个人迅速翻转了270度,才躲过这一波出其不意,大致站稳。
旁边观众年纪轻,难免有替他喝彩的。燃刀抿嘴,刀光一亮,划了个半弧线,相隔一段距离,沙地上瞬间一道十来米长的深痕。
“退到线后。”
圆脸领队,赶紧赶鸭子一样把这堆咋咋呼呼的同龄人一个个赶到线后,生怕挨着擦着,意外损伤。
燃刀这边刚出刀,两个沙包迎面杀到,速度不算快,是刚站稳的沈鲸迅速捡了两个,有样学样,反手朝她反击。
明知不敌,还要惹怒对手,不太明智啊。燃刀侧身轻松闪过,战意一起,认真地给对手加点难度。
于是,沈鲸被一波连续加速袭来的沙包,逼得连滚带爬,明知对方故意,因实力有限,不得不姿态难看地退到海水中,凭直觉和运气才侥幸地一发未中。这下脚下更不稳,拖泥带水,实在躲不过,大腿中了一记。他当即单膝跪在海水中,把一声痛叫咽在嘴里。
“哎呀,腿断了么?”燃刀,长刀扛肩,没啥大不了地说,“断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好了再见。”
沈鲸,呸一声吐掉几粒沙子,脸扭曲着原地轻跳两下,在及膝的海水中站好,回到预备动作,喘了口气,回答:“没断。”
照常理,肯定断了,他焦急间灵机一动,发动了护体真气到大腿必中的这块,才勉强护住自己骨头。可惜不熟练,真气到位晚了一点点,只减轻了沙包的冲击力,青是肯定青了,紫是肯定紫了。
“有两下。”燃刀来了点兴趣,长刀归背后,第一次摆出预备动作,道:“我不会太客气了。”
如此这般,八点一到,汗都没出一滴的燃刀准时收工,要去吃早餐和准备上学,离岛晃了一圈等候的家长准时前来接人。
沈鲸全身上下都是汗水,起码五六处大青大紫,好在骨头没断,行动算正常,衣服上又是海水又是沙子,一团污糟糟。他一看到楚狂真,彷佛见到失散已久的亲人,抱着不撒手。但是吧,被小一半的小姑娘压着揍,实在不好意思言语诉苦,他只能把脏污努力蹭某人身上。楚美人任他蹭,不用他请求,极其贤惠地替他烘干衣服,搞掉沙子,理好头发,最后用手帕细细擦干净脸,薄红嘴唇贴上来,渡真气,助他疗伤,万分周到。
那队少年们还在,正好告一段落在休息,这下,起哄的、吹口哨的、鼓掌的,不一而足。
古人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即使才分别一小时,沈鲸拦腰抱着一大只楚猫猫心满意足,彷佛重新拥有了应有的一切,充耳不闻,浑然忘我,一心向美人。头顶晴空万里、沙滩上吵闹人群、脚边一浪接一浪来去自由的大海似乎都消失了。他于空无边际、万籁俱静中,专心致志地衔住楚美人下唇,舔舐着轻咬,得到允许破门而入后,一点点缠着对方唇舌加深了这个吻。两人都没有闭眼,他一边细细品尝,一边欣赏对方眼睫毛的轻微颤动,光线在某人眼眸中的色泽流转。脑海里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楚狂真是一条深海美人鱼,他想必会冒着溺死的危险,跳下去共游。
吻完,他才发现,自己踮脚一阵,大腿大概更肿,或者说全身几处都疼得厉害。
店铺通常九点开门,去往主岛商业街的路上,不用赶时间,楚狂真特意停了好几次,弥补之前被打断的输真气,继续努力嘴贴嘴。
最夸张的一次,两人在海面上吻着吻着,某人一时不查,差点都掉下去。
“你忘记控制真气了么?”湿了鞋底的沈鲸,满脸笑意,揶揄八重武者。
楚狂真脸上不动声色,唇被吻到湿红,对此的回应是,一拍年少者的脑袋,大步向前。身后的沈鲸,被真气托举得越来越高,配合地伸开双臂,像只风筝,被某人快速拉着走,只是两人之间并无任何丝线。风在耳边呼呼吹,在意的人就在眼前不远处,碧海蓝天比桌面背景图还要漂亮百倍,灰色白色海鸟在身边回旋,似乎自己已经自由自在飞了起来……
听着身后沈鲸在空中的狂呼与大笑,楚狂真也露出了笑意,然后坏心地把他从半空拉扯了下来,一个弯曲的抛物线,正正好,不轻不重地,扔到自己怀里。
沈鲸面对面挂在对方身上,鼻头蹭了蹭鼻头。
“真真……”
“嗯?”
“哥哥……”
“想要什么?”
有那么一刻,我在想,要是能每一天都这样,简简单单的,你每一天都一路接我回家……
但这可能是最难的,我这边行不通,你那边行不通……
沈鲸默默搂着他脖子搂了一会儿,微笑道:“再吻我一会儿吧?”
楚狂真的眼眸,近距离凝视着,比碧海更深邃,比蓝天更含情,似乎只装得下他,回道:“好。”
大驼峰小驼峰之间山谷河流两边,商业街店铺沿着或陡峭或平缓的山势而上。据说这里天地元气非常充足,充分抵消了地势上的不便。人们宁愿爬上爬下,跳上跳下,哪怕学猴子拉着藤蔓和绳梯攀登,也要选择元气更充足环境下的产品,或者说,买东西途中,顺便来一发,也不是不行。因此,这里人气一直旺盛,即使工作日工作时间,这么多家店铺,鳞次栉比,不乏光顾。
楚狂真将他放置在商业街底层乌氏杂货铺门口,便出发去不远处的商楼钱庄,之后很可能巡视一遍八层楼,中饭不回来吃。沈鲸知道他是去大额转账给自己,不知道会有多少,不知道自己能收多少,心底滋味难言。不过被楚楼主尽心尽力输真气这么些次,他确实感觉好很多,瞄准客来成衣铺在哪儿,脑子里规划了一下合理路线,便往上跳。
他轻轻跳上杂货铺房顶,三步助跑,单手拉藤蔓,翻身上了糖果店门口平台,被诱人的甜蜜香气吸引了几秒。瞅着各堆糖果铭牌上种类价格,猜测大概是什么味道,顺手捞了一份试吃装,他小碎步行至平台边角。定定神,原地起跳一个前空翻,手搭石壁间垂下的铁吊环,一使劲助推,再往上一个翻转,脚绞勾上绳梯中间。等梯子稳定,手脚并用,往上攀走一长段,眼前经过了美佳户外用品、五金工具店、钱氏茶铺等。到了计划中的高度,看准落脚点,用体重让梯子往右摆荡一些,荡到相对高点,放手放脚,横向攀爬过五家店屋顶,往客来成衣铺门口跃去,中间头低一下,避过招牌五彩布幡,完美落地。
他往下看,回望来时路,感慨了下,只有整个主岛几乎所有人都是武者,才能开这种位置奇怪的店,否则买个内裤而已,至于搞成这样么。
三条内裤,两条已毁,一条待洗,不买不行。楚狂真一大早替自己穿上的是某人的新内裤,粉底白边,大一号,由裤腰白绳带拉紧,两边被系了蝴蝶结,跟待洗那条算是配套。
店内分隔成不同区域,上面竖有指示牌,他直奔内衣区,眼睛忍不住往旁边情趣内衣区瞥了一眼,啊,好多种类样式,眼花缭乱。海棠岛,果然,这两类就会混在一处公开卖。
脑袋上带着麋鹿角发箍的男性店员一身高叉旗袍,快步过来招待他:“您需要点儿什么?”
内裤的颜色比沈鲸想象中多很多,快赶上海底世界生物们的天然缤纷色彩了。没有现代染色工业和化工技术加成,难不成都是海棠岛内部设定?
他指着最色彩斑斓的一片陈列,问:“这些都是天然植物染?”
麋鹿男一拍手掌,头上角晃一晃,营业笑容十足,道:“没错,岛上七彩果组合下来,有多种植物染方,色彩靓丽,耐洗持久,我们的产品畅销六国。”
得,古代衣物稀有色彩容易卖高价,估计又是三道岛主要经济来源之一。既然是作者设定,应该健康无毒,可以直接接触肌肤。
样式大体就是四角、三角,颜色选择太多了,他看花了眼,索性就三角纯色,黑白灰来一套,黑白灰带不同彩边来一套。
麋鹿男熟练分装入纸袋,赠送一个斜背大布包,给他全放进去,笑着问:“您要顺便看一下情趣区么,本店新到货很多款。”
“额,我……”他犹豫着没说完,麋鹿男刷地把旗袍边带一拉,流畅脱下,露出匀称身材,被各种绑带组合的上下情趣内衣勒出丰满的胸肌和屁股。麋鹿男再接再厉,从放布包和分装袋的柜台里面又掏了一个长兔耳发箍换上。
兔耳男微摇了摇头,白色毛绒兔耳晃了晃,双手托着下巴问:“您能再考虑一下么?”
你们这个工作压力是不是太大了些。想想现在才早上九点多,人家上四个小时一点就下班,好像也还行,起码比996健康得多。
还好有新客人进来这片区域,他赶紧推脱道:“你先招待他?我自己看看。”
兔耳男踩着一双毛绒拖鞋,带着兔尾肛塞,屁股一摇一摇地去给新客人推荐袜子。看样子,上班着装不是啥硬性要求,个人爱好么?
沈鲸来到男性情趣内衣区最中间最显眼一块,大致是开裆、蕾丝、布料少、捆绑、透明、鲜嫩色彩等诸多元素的结合体。他左右转头看了一下两侧,咦,竟然还有各种颜色大小肚兜,女仆装,长裙,短裙,围裙,紧身皮衣,网状之类。
买袜子相对简单,兔耳男过了一会儿,又候在旁边,虎视眈眈。沈鲸顶着他视线,顶了一阵,无奈问:“最流行哪几款?”
销量前十,去掉太夸张、颜色太吓人的,考虑了材质穿着舒适度,他买下其中五件,一起塞进斜背大布包。原先的内裤和这五件,共花费点数315,他签名沈鱼,想起刚才糖果价格,可能点数1换算成现代的20到30元,比较合适。
他刚走到门口,一眼瞧见周志安正在底层往这个方向看,不会也是来买衣服的吧。经过早上跟第二重锻体境的燃刀对练,他感觉动作敏捷的周志安搞不好是第三重明心境,肯定不会忘记自己被他性骚扰未遂一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背对着下面周志安,迅速往上跳,连蹦了三层,头上招牌没细看就挤了进去,迅速关门。
一转身,才发现,这是个情趣用品店,跟底层乌氏杂货铺差不多大小,一排排货架上陈列的各类树胶、金属、玉石等用品满满当当,均以玻璃格或透明胶盒相隔开,大概是怕上手触摸后的卫生问题。
现在立刻出去吧,万一跟周志安正面对上眼,再说了,自己刚买了情趣内衣,逛一下情趣用品店应该还好。
就是一进门,仔细一看,能瞧见最左面靠墙的一竖排玻璃柜台内,有位熟人,雀斑男孩,石碑前和三号专用餐厅都见过。眼镜男坤哥不在,只有男孩一个人,用贴在墙壁上的假阴茎,插入肛口慢慢自慰,他闭着嘴闭着眼,屁股前后进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沈鲸尽量轻手轻脚,不干扰他,默默在各个货架间游览,增长见识。
话说,有必要搞这么长这么粗的假阴茎么?楚狂真那根已经够呛,这些20厘米以上的,真的有销量么,感觉会捅穿。不过,这倒是提醒他,可以买根18厘米的练习口交,就是都好粗啊,没有细一点的么……
有一整面货架全是各种材质各种形状的乳环,他好奇凑前,抬头看上面最高层,蹲下低头研究最底层,不小心,布包带调节长度的金属扣刮蹭到货架层板边缘,发出了一点声响。雀斑男孩潮红着脸,睁开眼,正好跟货架之间的沈鲸对上视线。男孩傻愣了一秒,然后指着竖排玻璃柜台最里头的木门,指路道:“店员在后门。你可以叫她。”
他是不想让我看见他一个人自慰到高潮?又为什么非要在这里一个人公开场合独自玩家?坤哥呢?三叔呢?
沈鲸乱想着,还是顺应男孩意愿,走入后门。整个情趣店铺占据了很大一块空间,后门一出来,房屋外墙和山壁之间相当狭窄,只能供一人通过。这长窄过道中间,有一高个女子,头斜戴黑色大宽帽,着红色曳地丝质长裙,颈间珍珠短链套长链,正在吸烟卷,吞云吐雾间,一张超模厌世脸若隐若现。
她适合走红毯走秀,无论如何,和情趣店店员这个职业,怎么看,怎么不搭配。
沈鲸一时间不知是否搞错,未开口,背对着外墙,盯着山壁,估算着,以男孩进程,大概再过五分钟,肯定能进去。
约一分钟后,女子吸完烟卷,一脚踩灭残余部分,连珠问:“自用,他用?新手,老手?振动棒,尿道棒,抽插杯,锁精环,绑带,绳索、锁链,项圈,乳夹,铃铛,阴蒂吮,阴蒂夹、串珠……”
眼看着不打断,她能报菜名一样报完,沈鲸赶紧问:“振动棒,怎么振动的?”
“北狄的符箓,尾部转动,对接上线条,就开始振。”女子双手递过来一张名片,拉客道,“比较贵,你要是找我单独拿,可以七折。”
名片上写着祁连莲,不知道和祁连娜是不是姐妹。姑娘,你这么直接拉客源,店长知道么。北狄符箓的业务范围真够宽广的,从单向玻璃,到爆炸物,到情趣用品……
祁连莲看懂了他腹诽的部分意思,声音平铺直叙:“本来就是我拉的货源,在这里寄卖。”
“你和祁连娜是?”
“哦,你认识她们三个。”祁连莲一把抢过送出去的名片,无所谓道,“不卖了。”
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么,虽然我也不打算买振动棒。左右还有几分钟,沈鲸,继续盯着山壁,随口道:“你讨厌她们?”
“都兔子般发情,没完没了。”祁连莲走近,差不多停在一臂开外,递给他一根油纸包好的烟卷。沈鲸双手接过,道谢,收好放布包里。
祁连莲盯着看包里内容,推销教义的狂信徒一样阴森森道:“你也是兔子。岛上所有人,都梦游一样,所有事,都很无聊。”
这倒是第一个明确表示对海棠岛规则不屑一顾的原住民,却窝在情趣店卖东西。沈鲸来了兴致,当面问:“双修,然后武道升级,不好么?”
“升级了,然后呢?”祁连莲掏出一根新烟卷,点上,“人与人,有感情,做一做。单纯想,做一做。为了武道升级,想尽办法搞各种姿势做,哈,骗鬼呢。”
“你觉得双修得到的武道升级,是虚幻的,不可信的?”沈鲸继续问道。
“力量到手,就是你的。”祁连莲望着狭窄缝隙中的天空,吐出个烟圈,“像崔绿萝那样走出去,干点事儿,或许有用,待在这儿,只会变成兔子。无一例外。”
她没再说什么,沈鲸老老实实等她。祁连莲安静抽完第二根,一转头,手指在自己脑袋上比划兔子,笑道:“我兔言兔语,不必惦记。”
“为什么不走出去?”沈鲸由衷发问,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关键。
“你以为陆上好到哪里去?”祁连莲一脚踩完第二根烟卷残余部分,“为名利,为权势,为生存,为长命,为信条,为族裔……大家都兔子。都在梦游。还不如为性,简单点。”
她似乎在说,不管陆上是否海棠化,在她眼里,整个世界是一座巨大的海棠岛,无边无际。
沈鲸想了想,建议道:“去纪念馆,找找楚欣?”
祁连莲不置可否,推着沈鲸往后门走,回到店内。她从柜台下掏出记账本,刷刷写好几行品类,指着本子,叫道:“顾繁,来签字。”
雀斑男孩顾繁已自行包好要买下的情趣用品,依言签好。
祁连莲一看,嗤笑一声,道:“顾淮刚甩了你,还签他?”
顾繁涨红脸,大声道:“我跟三叔的事,要你管?”
“月底他不认,我找谁。”祁连莲合上账本,大概这次就算了,说话却不好听,刺道,“小鬼,正经找个工作吧。”
顾繁慢看一圈店内,嘲讽道:“就你这样,怪不得三个前任都甩了你。”
祁连莲三个前任是指祁连娜、颜若兮、崔红袖?三个前任搞3p,确实有点惨。
顾淮,器楼层主,楚狂真介绍过,竹马男友叫陈昊坤,眼镜男坤哥?
眼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搞不好要打起来,危及周围一堆物品。沈鲸自觉打岔,提出购物需求:“一根阴茎,18厘米,细一点。”
祁连莲从柜台最下面,伸手掏啊掏,终于掏出一个长条胶盒给他,转头一拍柜面,叉腰笑道:“比不上你,一上岛就抢叔叔男友。”
顾繁手指在柜台边缘都抓白了,忽然双手一拍柜面:“那是策略,我更喜欢三叔。”一脱口,他便知道说错话,一抓包装袋,转身就走。
选好四件,签字,沈鲸也走出情趣店。日头还早,他选了个方向,随意蹦蹦逛逛,慢慢下去。经过一个全玻璃的店门口,他看了一眼,哦,大名鼎鼎的壁尻店,一排白色层板带高低孔洞和分隔,一名男子正在提裤子,跪在那里的唯一一个屁股有点眼熟。
我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屁股眼熟?他继续往前走,男子于身后出了店门,现在壁尻店只剩下那个屁股。他停下脚步,退回来,换了个角度看了下屁股对应的头,是石碑前和三号专用餐厅被叫老师潮吹的那位,跟顾繁一样,这是他第三次看到这个人。每次操干他的人都不同。老师,三次,都像祁连莲说的那样,兔子般发情。
事不过三,万一是游戏关键npc,他心头一动,推门进去。老师腰部困在白色层板里,像狗一样四肢趴地跪着,白色精液正从肛口和阴道流出,屁股被拍得发红。脚下地面坚硬,跪过瓷砖地面的沈鲸,默默觉得他膝盖不容易。转到头部这边,眼角有了细纹,老师全裸着无精打采地伏地,一张淡漠禁欲的脸,黑短发白白点点和嘴角都是干涸的精斑。
他既然没解裤子,老师继续伏地没有一点反应。过了一会儿,老师发问:“岛外人?”
“啊,对。老师好。”沈鲸傻乎乎地回,回完他索性坐到老师脑袋对面地上,这样两人视线高度差不多一致。
“一天最多13根。我就是这样。你可以走了。”
“额……我不是来问这个的。”
“岛外男人,最喜欢,劝婊从良,逼良为娼,你不是么?”
沈鲸确实有点想问,老师是不是被标注了“性瘾”,无法反抗这个设定。他坐在那里,膝盖上是鼓鼓的布包,抱拳问好后道:“我叫沈鱼。第三次遇到您了,来打个招呼。”
老师双手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伍庸。”
伍庸,楚狂真介绍过,曾经的法楼层主,现在是长老会长老之一,第八重阴阳境武者。沈鲸完全没想到伍长老是这样的。这样算是为突破阴阳境而双修么,未免有些残酷。
伍庸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听说过我?”
“对。”沈鲸翻翻布包,找出糖果试吃装,拆开,递到伍庸嘴边,回道,“您是在为突破到第九重先天境而练功么?”
“一入先天,真气重塑,突破寿限,确实值得人疯狂。”一颗苹果味糖自动跳入嘴中,伍庸含着,避而不答,就好像不是光着跪在这里,而是一位循循善诱的老师在上课,悠悠问道,“你看我像么?”
沈鲸收好糖果,同样避而不答,他以祁连莲的话来问伍庸:“我今天听人说,岛上所有人,都梦游一样,兔子般发情。您觉得这话有道理么?”
伍庸笑了。他笑起来,整张脸不再那么疲倦,多了一点精神气,说:“夏天,我在陆上,几天就会晒黑,在这里,晒一整个夏天,仍然白皙。头顶的太阳不会变,人是同样一个人,你觉得什么变了?”
沈鲸正好想过这个,歪头装作再想了一遍,认真回答道:“这不符合逻辑。”
大概是他的回答,正中大佬的笑点,伍庸大笑出声,层板自动打开。他从跪着任操,站了起来,全身上下瞬间清清爽爽,干涸的精斑消失不见,估计在角落垃圾桶里。
“别在这里陷进去。”伍庸给出忠告。
仍然全裸着,阴茎垂在裆部,他神采改变了,一派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的洒脱不羁。他伸手拉沈鲸起来,拍拍肩膀,正色道:“凡所有相,皆属虚妄,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然后这位大佬,全裸着,伸开双臂,从店门口跳了下去。沈鲸伸头去看,伍庸八重武者,自然如飞鸟一样自由转向,乘兴而来乘风而去,盘旋一圈,阴茎在风中飘荡,落地另一家好再来衣铺。好吧,大佬全裸,也是要进店买衣的。
该买的买了,该见的见了,离开商业街,想来想去,有所不安,沈鲸还是去商楼钱庄报到查账。
楚狂真早上刚刚给他转了120万,如果按照点数1兑换现代20元,就是2400万。
数额巨大,顶着柜姐默默八卦的眼神,沈鲸规规矩矩填表格,老老实实转回楚狂真100万。
剩余点数20万,大概等于现代400万,就算十年薪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