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赶忙解释道:“客官您不要见怪,那书生名叫何书,早些年家中也有些底子,据说还会些修行的法门,只是后来落魄了。他倒是做过一些帮人代写书信的活,而且模仿人的字体有一手。只是后来被人给利用了,用他写的信做了些不好的事,他干脆连代写书信的事也不干了。小店铺面小,总不能天天养着他吧。我当店小二多少年了,南来北往的人也见多了,有好些升米恩斗米仇的。你若是给他好脸了,他天天过来,那小店还不赔死了。”
青年笑了笑说道:“恐怕不止这个吧,我请他喝杯酒也不用你小店买单,多用几张纸给他包点吃食也不算什么,何况你还要故意将东西混在一起,弄得泔水一样。恐怕还是怕他是来蹭吃蹭喝的吧,若是真的穷极了饿极了的人,是不会在乎入口的东西好吃与否的。常言道救急不救穷,你那般辱骂他,多半也是为了激他,实际上还是可怜他的。”
小厮叹了口气说道:“客官您慧眼。”
青年将怀里的刀别在腰间,小厮想着送青年出门,顺便帮他介绍个客栈,青年却摆了摆手自己出门去了。
……
穷酸书生何书蹲在一个小巷子里吃了些东西,看起来也是饿极了,也不管那些混在一起的食物是个什么味道,用力的往嘴里塞着。
吃完之后何书又捧了一小把雪抹了抹嘴边的油污,甩手的时候却发现有一点米粒混在雪中。何书捏起米粒放入口中,仔细咀嚼过后,喉咙看上去用了很大的力气在收缩,喉结上下抖动了几下,这才将那粒冻硬了的米咽下去。
吃完东西的何书往城郊走去,风卷着雪花砸到街巷之间,有些窗纸都被弄破了一层,何书的身躯瘦弱,在这风雪中走的也摇摇晃晃。
走了一小会儿,风雪好像小了些,只是树枝上和屋檐上承不住的雪还是会砸下来,发出沉闷的“噗噗”声音。
走到城外的时候,原本凹凸不平的土路,此时因为积雪,踩上去居然厚实的多了,何书的脚步也逐渐加快。
何书找了棵树靠着,从怀里掏出来最后一点食物,送入口中缓缓的咀嚼,这个过程好像能让这点食物的热量发挥的更加充足。
但是这风雪越来越大,何书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看上去倒像是要昏厥的样子。
就在这时,风雪中传来了呜咽的声音,何书打了个哆嗦,眼睛惊恐的看着四周。听说最近终南国边缘行省里有不少妖邪作祟,这声音像是婴儿哭喊,可这白茫茫的大雪地里怎么会有婴儿。
一道黑色的光芒闪过,何书扭头便跑,却被脚下一截树枝绊倒。
那黑影冲着何书扑了上去,何书闭上了眼睛像是等死一般。下一秒,却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泼在了何书的脸上。
何书睁眼一看,方才在酒馆遇到的那个青年刀客正在将一把玄青色的长刀入鞘,地上则是有一只妖兽的尸体,妖兽长得像虎豹一样,背上有两个肉瘤,眉心处有一个孔洞,正汩汩的冒着血,看样子极其恶心。
何书喉咙里斯斯的,像是有口浓痰一般,嘴里喊着:“翠……翠……”
不一会儿,何书居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
第二天何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一旁一个青年正在洗脸。
何书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你是谁……”
青年擦了擦脸,从一边的架子上取过那把玄青色的长刀别在腰间,也不着急回答,就这么看着何书。
何书盯着青年的那把刀,那把刀造型独特,居然没有刀镡,握柄的末尾处有些弯曲,柄首也不显眼,刀刃即使放在刀鞘中,也流露出让人看上去感觉很舒服的线条。不过这刀又细又直,看上去倒像是把单刃剑一样。
青年用手晃了晃那把刀,说道:“它是一把刀,名叫野生。”
“顺便自我介绍下,我叫罗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