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村庄仇恨
第二百九十章
“唉——”张传世自觉的坐到了赶车位上。
他蓬头垢面,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不知是因为鬼梦残留的恐惧影响,还是因为得知自己被厉鬼标记后心怀恐慌。
待众人一一上车后,他先是叹了口气,接着一抖缰绳,喊了一声:
“驾1
马儿扬蹄而走,接着他才又叹了一声:
“唉。”
他一连叹了几声,刘义真转头看了一眼赵福生,她像是没听到张传世的叹气,孟婆还在摆弄着自己的东西——趁着出行前的时间,她钻进厨房捣鼓了半晌,不知道弄了什么,装了一小坛子,带在了身上。
蒯满周对其他人是不理不睬的。
张传世的叹气声到了小孩这里被自动隔绝,她的目光一直落到孟婆身上。
范必死备下的地图他也看过了,画得不知所云,只勉强标记了个东南西北的方向而已。
“还在为鬼案担忧?”
“我觉得这不太像会凝固的样子。”赵福生道。
张传世本来听到‘糖’字,脸上露出馋色,扭头过来准备腆着脸也讨要一些尝尝。
“几回打斗后,人死得多了,就变成了世仇。”
村落双方相互抢占地盘、标记老树,抢夺香膏。
而打输的村子日子就不好过了。
里面黑糊糊的汤汁,随着马车的晃动,黑色的汤汁也荡漾着,散发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苦药味儿。
“这是我趁着出发前的空隙熬的,大人不是说了好几回给满周买糖吗?我看这孩子是喜欢甜的,就干脆多熬了些。”
赵福生如果要查案,先到四方镇找到当地镇长,让他派人带路,这样便方便了。
出乎刘义真意料,张传世竟然点了点头,说认得去四方镇的路。
“这样的宝贝,谁都想占有,当时十里坡附近几个村子时常为了这些盛产香膏的老树打得头破血流的,常年都有人死。”
“你去过四方镇?”赵福生也有些意外了,问了一声。
赵福生心念一转,想起张传世的本职工作:卖棺材的。
说完,孟婆将坛口上的塞子拔开。
刘义真小心的屏住了呼吸,没有说话。
“别贫了。”赵福生道:
“到底怎么回事?”
张传世的回答令得刘义真吃了一惊。
“这世道真是艰难。”
赵福生听到这里,倒有些兴致。
张传世既然被厉鬼标记,陷入了梦中,他做的梦定与他曾经内心过往有关。
孟婆笑眯眯的道:
“本来不应该这样子的。”
“这年头日子不好过,这香膏就是钱、就是人的命。”
每当六七月来临的时候,十里坡会向他订大量的棺材做准备,张传世一脸怀念:
“这可是比镇魔司还要肥的羊呢——”
黎家坳位于黄泉路附近,而黄泉路又隶属十里坡。
他先前还在因被厉鬼标记而哀声叹气,这一会儿功夫又开始洋洋自得。
“这种香膏好看又留香很久,送出去可是贵人最喜欢的稀罕品,据说妇人用了之后身上能保持长久的异香,且还能肤色白皙细腻,价格很是昂贵。”
最初时是到了割采香膏的时候才爆发战争。
外人进入其中后,极易迷路,最好是找个当地人带路。
坛口以布包裹着的木塞封口,赵福生看了两眼,问她:“孟婆,这就是你熬的糖?”
“村人收到消息后,得知有其他村子的人来抢占香膏、老树,就提刀拿锄头的去赶人。”
刘义真自认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但此时见张传世哀声叹气好几回都没人理睬,他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打破沉默:
他叹起气来没完没了。
关于十里坡的资料里,曾说过那边原本是个镇子,后来出了事才荒废。
此时赵福生一问话,张传世的叹气顿时戛然而止。
“老张认得去四方镇的路吗?”
‘嘿嘿。’
十里坡原本是有个镇子的,但曾经出过事,死了不少的人,后来附近村庄的人害怕,接连搬走,那边便成为了一个半废弃的镇子,里面只生活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兴许还有一些身份无法见人之辈,搞得废镇乌烟瘴气,连官府的差役都不敢入内,情况很是复杂。
“那可麻烦了。”
范必死打探清楚这些情况后,便觉得赵福生一行可以先从四方镇进入。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而是会要命的事。
张传世道:
“谁说不是?”张传世摇头:
十里坡没什么良田、肥地,种的庄稼收成也一般,输掉的村子失去了老树所有权,除了要面临来年高额的税赋,还有家里亲人之死,同时因为战前四处招揽人手的缘故,还要想办法付钱给侥幸未死的外乡人卖命钱。
孟婆也不恼怒,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矛盾冲突就大了,双方矛盾进阶,从最初的推搡抢夺物品,到了后来动作大了开始杀人。
她说:
“每年八、九月份的时候,香膏的味道最浓淳的,所以到了七月时,村中便会招朋唤友,或以高价招揽外边的人手,拉进村子充当壮叮”
十里坡地如其名,入十里坡境后,坡道很多,老林也深,地势高低不平。
鬼梦攻心,以赵福生自己的梦境为例,其实梦中的情景并不恐怖,至少与她曾经历过的许多血腥鬼案现场来说,她的梦境平平无奇。
香膏采集后,卖出去能卖不少的钱,这些钱分派到村中每个村民的身上,能抵消所有的税赋,还能有盈余,让村民过得宽松些。
“有些战败的村子,死去的村民连棺材都是买不起的,只挖个坑匆匆填进去。”
初时是村子双方相互派了人去守树,一旦发现对方的人出现,便敲锣打鼓的通知村里人。
他的目光闪烁,脑袋缩了一下,脖子都几乎缩进了衣领里。
说完,又得意道:
“说实话,这一趟赶车的买卖,不是我老张吹,除了我还没谁能接这活儿呢,一般人进了十里坡方向都找不到,未必能顺利出来呢。”
张传世平静的道:
“之后每年都会爆发一场纷争。”
一场战斗下来,各个村中都会死不少的人。
“嘿。”张传世一听这话就来劲了,连被鬼标记的郁闷都去了几分。
她语气踌躇,不知该如何点评。
他叹了一声:
“可惜那地方邪门,后来不知怎么的,听说那里的老树被烧了个干净,不再有香膏,最后才渐渐荒废。”
一旦有了第一个人在斗争中死了,原本的抢财物就变成了有血仇。
坛子内水波荡漾,看起来距离凝结成块还早得很。
范必死行事缜密,在知道自己无法参与这桩鬼案,不用与赵福生同行后,趁着备车、唤醒张传世的功夫,已经尽量打听了一些关于十里坡、四方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