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悄然走到了帐篷内,看着嚎啕大哭的颜白和李晦,他心情也难免得有些悲痛,收起悲痛,李靖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颜白下令道:“照顾好他,一定不能让他死了,记住一定不能让他死了。”
颜白把安修仁绑在肚子上的那一封信交给了李靖,李靖看了一眼火漆,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书信,一目十行,看完后寒声对颜白吩咐道:
“你现在立刻去休息,五更之后起床,跟我离开!”
“去哪儿?”
“这不是你需要问的问题!”
李晦看着大总管李靖离开,拍了拍颜白的肩膀:“听大总管的,你赶紧去休息,这里有我们,你放心。”
颜白狐疑道:“我现在都一头雾水,你怎么感觉什么都知道呢?”
“除了去打仗还有什么?这三千精锐都养精蓄锐四五天了,除了去打仗还能做什么?而且…”
李晦突然压低了声音:“咱们这里所有人只有你最懂火药,你说这些还用猜么?”
颜白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已经小了很多的雪心里不免多了些忧愁,三千人不是大军,只能做奇兵或者去做斩首行动。
如果李晦说的是真的,那李靖的目标就很简单了,他的目标一定是突厥人老巢-占襄城。李晦看着颜白默默地转身离开。
他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颜善虽然不知道大总管要去哪儿,但他自从知道小叔颜白也要随行之后皱着的眉头就再也没有展开过,他也默默地离开,走到颜白的帐篷后就开始帮颜白收拾东西,炒豆子,横刀,马槊……
颜白没有离开,也没有去睡觉,他决定看着安修仁这个不穿鞋的小老头醒来,不然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于是他就在这帐篷内铺了羊皮毯子,一边看着火,一边等候着申国公安修仁醒来。
可能老天不想让这个不穿鞋的老头死,所以在天黑的时候就让这个老头醒了过来。
此时雪已经停了,可是那像鬼叫一样的风却来了,它带着雪沫子打在帐篷上发出啪啪的乱响。
申国公安修仁醒了,睁眼就看到颜白那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安修仁想了想才知道这人是颜白,他虚弱地笑了笑:“你作的诗词我很喜欢!”
颜白扶着安修仁坐起身,端来一碗奶白色的羊汤,用汤勺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安修仁嘴边,见他盯着自己,颜白笑道:
“别看我了,这里没有女仆,我就只能代劳了,不过你放心汤绝对是好汤!”
安修仁笑了笑,张嘴喝下,然后说道:“活了五十岁,喝了无数的肉汤,但都没这一口有滋味,更想不到这一口肉汤竟然是一位传国县伯喂给我喝的!”
颜白笑了笑没说话,因为颜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唐好多官宦家都有这个规矩。
这个规矩不是说吃饭的时候都不能说话,而是嘴里的东西没有吞到肚子里面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
就怕嘴里嚼着食物,嘴巴说个不停,食物的残渣喷得到处都是,不雅观。
安修仁喝了半碗汤摆摆手,颜白把碗放下,又扶着他躺下,把所有可能漏风的角掖好之后,颜白才说道:“你的脚冻伤了,好在不是很严重,但也需要休养,我建议的是每日揉搓半个时辰。
身上冻伤的地方也有很多,冻伤这个情况你也知道,主要是以活血为主,药物辅助。
我的建议是等你精神气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回长安吧,年纪大了,也没有人专门照看,这苦寒之地不适合你的伤势恢复。”
安修仁点了点头,他很是享受颜白的照顾,过了半晌他说道:“别人都说你傲气,我现在发现他们可能都错了。”
颜白躺在安修仁旁,闻言笑道:“他们没错,因为他们和我不熟,见我年少居高位,所以他们刻板地会觉得我傲气!
对了,能给我讲讲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么,这一路走得这么惨,到了这二十三人,活下来的只有十三个,他们都是勇士。”
安修仁咧嘴苦笑,他想了想什么都没说,而是又看着颜白,认真道:“我是从占襄城回来的,莒国公如今还在那儿,你知道我从哪儿回来的就行,其余的我就不说了,想必你也明白。”
“占襄城已经被大雪围住了吧?”
安修仁点了点头:“对,颉利可汗就在那儿!”
见颜白不说话,安修仁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颜白:“大总管一定会点你随军而行,好好的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五更天到了,风也停了,天气却更加地冷了,穿谷而过的那条河流已经彻底地冻上了,深吸一口气,那紧随而来的寒气让人觉得鼻子都要冻掉了。
养精蓄锐的三千军马已经整装待发,颜善盯着陈林和陈摩诘说道:“拜托了!”
陈林笑了笑。
陈摩诘点了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