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侯宋侧目看着孔丘:
“哦?孔卿所说的是何处所在?该不会是要让寡人如同兄长一般出奔吧?”
鲁侯宋他当然不想离开曲阜,毕竟身为一国之君,竟被一个家臣逼得出奔都城,这也实在是太不成话了。
孔丘则是回道:
“君上放心,无需离开曲阜,君上可还记得,当年季平子为了躲避昭公,所登上的那一处季氏之台吗?”
鲁侯宋点头道:
“哦?那一处啊……要说起来,那可是兄长十年受辱之始,寡人又岂能不记得?”
孔丘也不由是点了点头,并是继续说道:
“是的,那一处所在,当年虽是季氏为了能够对抗公室而造的,可如今,君上反倒正可前往那里暂避!”
鲁侯宋在心中盘算一阵,倒也并无异议。但是转念一想,倒是不由又想起一事来:
“此事……倒也可为。但是……寡人的那两个侄儿,却也一直都在曲阜安置着,不如让他们也一同前往吧!就怕他们到时落入了公山不狃之手,恐再受辱。”
孔丘稍稍一愣,也知道鲁侯宋的担忧,他所说的侄儿,正是公衍和公为——鲁昭公的两位公子。
自从公衍和公为从郓邑回来之后,被鲁侯宋封为大夫,却是一直让他们赋闲在家,文武公卿们也为了避嫌,大都跟他们少有来往。但是在待遇上,鲁侯宋倒也一直不曾亏待过他们。
如今曲阜之乱,迫在眉睫,鲁侯宋自是更加的不放心他们,也担心他们会被“胁迫”着,做出什么篡逆的举动来。
孔丘立马说道:
“诺!臣定会妥善处置此事。”
孔丘于是在告退之后,也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通知了公衍和公为,将他们也一并是护送到了季氏高台。
于是,鲁侯、三桓、李然、孔丘以及一众公卿大夫们,是齐聚季氏之台。
而且,还到处可见三桓私兵和国君亲兵护卫,一时间这高台之上,倒也是热闹非凡。
从高台外围,到高台底部,以及高台内部的弓弩手,足有三千兵力之多,而且一些战车也置于外围和底部之间。
而李然,也在人群之中是再次得见了公衍和公为。
正如前面所说的,此时的公衍和公为,由于其身份特殊,所以其他人都唯恐是避之不及的。
也唯独只有李然,却是百无禁忌,径直上前相迎:
“二位公子,近来可好?”
公衍如今已过了弱冠的年纪,而公为也已经束起了锦发(十五岁)。李然见了,不由是想起了鲁昭公,并是一阵心下黯然。
而公为在见到李然后,则是躬身回应道:
“侄儿拜见姑父,我二人如今一切安好。比起当年随君父颠簸流离,已不知是强过多少了!”
李然叹息道:
“二位公子身份特殊,同时也代表着令尊,还请公子勿要做出让令尊蒙羞的事情来。”
公衍回道:
“姑父放心,我们心中有数。”
李然看着他们已然成年,问起家境情况,得知公衍已经娶妻生子,也算是对鲁昭公有了一丁点的交代,心中也是由衷的欣慰。
李然又望向公为,不由问道:
“你呢?”
谁知,公为竟然是有些扭捏了起来:
“为年纪尚小,不着急的。”
李然笑了笑,也不再问。的确,对于刚刚束发的公为而言,讨论婚娶之事也确是还小些了。
正当李然与二位公子聊着,突然听闻是鲁侯宋驾临,李然与二位公子亦是立刻出去相迎礼拜。
人群中,鲁侯宋一眼便看到了李然,他倒是不由一阵激动:
“啊,原来子明先生也在此地!有子明先生能陪在寡人身旁,寡人可无忧矣!”
鲁侯宋对李然的印象极深,尤其是上次夹谷之会,李然和孔丘护得他一路北行南归,可谓是功绩卓然。
随后,鲁侯宋在见过三桓以及一众文武公卿后,心下也是大定,便是在孔丘的安排下,来到了后山。
这后山和高台是挨着的,后山处又挖了一个洞穴,里面可谓是宽敞明亮,乃是以前季孙意如的居所。
而宫儿月和光儿,这时已经被安排在顶楼的下一层阁房之内住下。
她们的这一处所在,倒也算得安静。
李然想去看看女儿,下楼时,却正好是碰到了公为和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小童在那有说有笑,感觉甚是亲昵。
李然稍稍一怔,公为这时也看到了李然,当即是和那名小童是拉开了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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