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天没有风,天气十分晴朗。他里面穿着的是防弹衣,伪装成路易威登的黑色针织衫,十分合体,尤其袖口和领口,紧紧地贴在肌肤上,又不会勒着,风进不去,调节温度的功能,让他觉得不冷不热。
就这天气,别看冰天雪地的,如果真的穿的很厚实在外面走,说不定还会冒汗。
东北人有多抗冻不知道,但是装备一定好。
没多久,他到了二党家。
二党和他的租户,已经吵的脸红脖子粗。
“我特么都看见你从我家苞米仓里偷苞米了,你还在这狡辩什么?”
“苞米是我从地里捡回来的,我夹在胳膊里,夹回来的,怎么就从你苞米仓里偷的?”
二党气的不行,可能如果对面是个年轻人,都忍不住上演全武行了。
他的租户是老两口,原本是做什么的不知道,好像还是退休的。儿子成家后,也没有房子,干脆来农村住,省钱,还接地气。
张勇翡生怕二党沉不住气,哪怕动手推搡一下,也容易被讹到钱。
到时候,本来被偷了东西挺生气,反而再赔人家的钱,那不赶上前阵子被偷了大鹅的杨老三了吗?
不同人不同对待,二党一家没干啥缺德事儿,为人也低调,张勇翡可不想他吃亏。
于是赶紧小跑过去:“二党哥,别激动昂……”
二党一看张勇翡来了,松一口气的同时,却更加的气了。
二党激动道:“小翡,你来的正好。来来来,老王头,现在村里的人来了,看你怎么说?”
老王头干干瘪瘪的,能看的出来,即便儿子结婚了,这辈子也没享过福。他还能说啥,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套:他没偷,他是从地里捡回来的苞米棒子。
“捡回来的?”二党又提高嗓门:“从去年开始,我看你就不是好东西。老不死的,去年我们收地,他就在地里逛,看见我们落下的苞米棒子就捡着。我们自己家过后也会捡,凭啥他就去捡?可我说啥了?我就当没看见,也不容易的。可小翡你看看,这老不死的,现在直接开始偷了。”
可能换个城里的人,尤其是大城市的人,心里会想,不至于吧。不就是几棒苞米的事么,能值几个钱?
但是,在农村里,这还真就是个事儿!
比如,收地的时候,哪怕再认真,肯定也会落下一些没装车的苞米棒子。
溜的地多了,正八经能捡回去不少苞米。尤其,鹿岗岭地少,每一户人家,只要种了的地,都精细着呢。今年一亩产了多少粮,去年产了多少,都装在心里。如果少了,肯定会找原因,下次绝对不会再犯错误。
老王头两口子有一小块菜地,菜能解决了,但是还有肉啊。
肉怎么办?养鸡鸭鹅!这些都吃粮食,捡几棒苞米,这些家禽的一天口粮出来了。捡的多了,肉就是干赚的。无论自己吃,还是卖钱,都不会亏了。
可是,如果人家秋收的时候,看见你在后面捡剩的,谁能愿意?
其实,张勇翡明白,二党哪年都不会装完车,再回去捡漏网之鱼。可人就是这样,我不捡,我看见你捡了,我就不开心。
可能是,今年二党秋收收的比较彻底,结果老王头捡不着了。
于是,就开始打歪主意。
鹿岗岭,家家户户都有苞米仓。新苞米仓是铁做的,全是网眼,轻便,容易组装,透气苞米容易干,还力求钻不进去耗子。这苞米仓,是国家给补助的。国家很好,给农村的福利逐渐递增,许多改迁城镇户口的都后悔了。除了这种铁制的苞米仓,可能地多的人家,还有比较老的木头做的苞米仓。
苞米仓里的苞米那么多,一天夹几棒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
以前,二党的确没发现。今天准备去扒苞米,恰好看见了这一幕,气的七窍生烟。
是以,才有眼前的这一幕。
来之前,张勇翡大致有所猜测。听二党机关枪似的一顿唠叨,更是厘清了始末,心里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