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一声:“意思是连我一起撤?”
暗卫作揖道:“王爷是皇家血脉,战功赫赫,狼威将军自是不敢造次。”
他摇摇头:“狼子野心。”
暗卫道:“沈丞先前是君上的心腹重臣,另一势力便是与之来往频繁的也同样是君上信任欣赏的忠臣,狼威将军这一举,是要将君上骨血抽干。”
陈遇握拳道:“我不干朝政,竟不知区区一个车骑将军还有这么大的势力。”
暗卫道:“正是王爷不干朝野,武将文职,皆由陆将军接管,多年来,陆将军亲信早已遍布朝野,沈丞叛变后,陆将军实则金带紫绶,位同三公。”
陈遇沉声道:“虎符还在我手上,待他陆曌如何。”
暗卫道:“话说如此,此次我来传君上旨意,而今朝野之间风声鹤唳四面楚歌,望王爷能擒得叛臣沈若,渡此难关,给群臣一个交代,我等暗卫任王爷差遣,见紫玉碧箫如见君上。”
自上一役已有数年之久,当时还是陈殊奠定基础的扩张战争,陈遇年少张扬,生死不顾。如今内忧外患,重担又落到了他的肩头上。
陈遇道:“我知道了,朝中还劳你等誓死效忠君上。”
暗卫单膝跪地,揖手道:“万死不辞。”
朝廷暗卫大多是从亡命之徒而来,走投无路且有些身手的人,被朝廷收编,成为暗卫一员,俸禄高昂,待遇优渥。暗卫挑选多年来皆由陈遇陈殊二人亲自着手,每个人的身份只能也只有此二人知晓,因此暗卫与陈遇陈殊是绝对的信任。
陈遇摆摆手,暗卫便消失在了远方。
骨刺静静地卧在袖子里,贴着皮肉,杀气腾腾。
回到白庄,夜幕将至,白景菽已经离开了,陈遇推开白檀的房门,白衣人合着眼卧在踏上。
他信手关上门,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头将门闩插上了。
白檀面无血色,若不是呼吸和体温尚存,倒真像个白瓷烧的人形陶佣,当然,是出自全天下最伟大的篆刻家之手。
陈遇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方才的愤懑忧愁,一时间都一扫而光了。
他也没注意到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对着他沉睡的脸傻笑起来。
陈遇低下头,在他单薄而苍白的嘴唇上覆上一个吻,轻声道:“你有没有梦到我啊。”
然后突然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个梦。
在坞都之时,他在医馆发现暗道后被打晕过去,在极重的崖柏香作用下熟睡,然后梦到了他的儿时在论剑会上的一段往事。
醒来之时白檀说,崖柏香中毒,会梦见命中注定的结发之人。
陈遇突然明白了,趴在他身上咯咯地笑起来:“原来你那时说什么命定的结发之人,指的是你啊,我当是沈桑吟。”
白檀的手指忽然颤了颤。
陈遇倒没注意到,只觉得有些冷,干脆脱了鞋钻进他的被窝里,伏在他耳边,耳语呢喃:“那个时候我真喜欢他,他真的,当时,特别可爱。”
白檀的皮肤似乎更加苍白了。
“欺负他也不哭,我那次被你打伤了,还特别担心我。后来我知道许多人欺负他,气的要死,把那些欺负他的人全欺负了个遍哈哈哈。”
白檀合着双眼,额头却隐隐地爆出几根青筋来……
“他长大了就不那么可爱了,不过也还是很可爱,越长越好看,越合我心意……”
……
陈遇一提到沈若,话匣子就跟开闸洪水一样收不住地叽叽喳喳啰嗦起来。
多年来的习惯,一时也没改过来。
寒意随着夜幕降临,陈遇怕冷,又往白檀身上贴的更紧了些。
他的眼皮有些撑不住,嘴里还没停下来:“沈桑吟啊……”
白檀忍无可忍,能动的左手卡住他的腰,一个反身将他压在身下,左腿跨坐在他身上,胸口死死摁着他的胸口,额头相抵,唇齿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