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沈若一动不动地伏在案上。
眉头紧促,呼吸平稳。
陈遇脱下外衣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举倒是惊醒了他。
“王爷醒了……”他从案上缓缓坐起来。
“你也醒了。”陈遇道。
沈若道“醒了便好。”
陈遇等待了一会儿,看他没有要提自己身上伤痕的事儿的意思,纠结着要不要开口解释一下。
沈若先开口了:“我这几日遍寻歹人无果,问狱卒竟说是被王爷打伤的,王爷可有解释?”
他尴尬道:“不错,狱卒却是被我所伤。先前鬼迷心窍信了他,酿成大错。”
沈若沉默了一阵,思索了许久,唇角微挑,开口道:“看来这数十日,王爷与宋公子相处的不错,我先头还担忧你们合不来。”
这个“相处的不错”,语调平淡,然而陈遇心中有愧,觉得此中有深意。
他干笑了两下,事实摆在眼前,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显得自己不是在狡辩。
沈若回过头去翻阅手中各个方面的案词,沉声道:“说正事,我已派人绘制了宋岐的画像通缉,王爷可还有些其它线索?”
陈遇抬头,神色凝重起来,缓缓开口道:“不必找了,他不是什么宋岐,他是白庄少庄主,白檀。”
沈若眉头一动:“清让?”
见他叫的如此亲昵,他有些不爽:“他临走前,亲口告诉我的。”
他面露诧异之色,挑了挑嘴角道:“这倒有趣了,白清让自其父暴毙,魔剑被夺之后已经神智失常,行为疯癫了,这些时日暗卫来报,他也一直未曾出过白庄。”
陈遇道:“世人皆言白清让无能至极,我见的白清让则不然,其内力之深,绝非泛泛之辈,即便是我,与之交手也未能有三成把握。”
沈若的诧异更加明显,神色也更加凝重:“刚在寺庙之中救起他时,王爷不是未曾探得内力?”
陈遇道:“当时他身受重伤,可能有某处重要穴位受损,而后他渐渐康复,又是故意压着气海。我无意中打了他一章,他竟伸手接下,这才暴露。”
当然,这话隐去了某些重要细节。
“原来如此。”沈若忖思道,“若宋岐真是白清让,这局势就更加复杂了。”
陈遇了然:“不错,多年来隐藏实力,又找人假冒自己身份,白庄莫不是在下一盘大棋。”
沈若点头道:“以及我们在山寺之中的所见所闻,三位大师被一剑封喉,白清让被人追杀,况且如王爷所言,他武艺高强,竟也身受重伤,说明现下除了朝廷与白庄,还有第三方强大的势力。”
陈遇撇嘴:“莫非都是为了魔剑?”
沈若沉思道:“未知。只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不得不防。”
陈遇点点头。
忽然他想起一个人:“有一个人可能知道些什么!”
俐娘。
“我们在坞都时曾借宿一客栈,名唤淮尚阁,老板娘与白清让关系似乎不一般。”
“淮尚阁……”沈若思索道:“官府接到举报后,曾有百姓说见到你们在此间客栈出没,官府前去调查之时,已经空无一人。”
陈遇捏紧拳头,这只狐狸,做事倒是滴水不漏。
沈若道:“看来这一切,只有到了秦淮才能知晓了。”
秦淮风物胜景,名不虚传。燕迷花底巷,鸦散柳阴桥。依着秦淮河两岸而建,此间人声鼎沸,莺莺燕燕莫不惹人心醉。
数十日的奔波劳碌,陈遇与沈若总算抵达了这里。进城之时正值晌午,两人寻了间小酒家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