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张灭明顿了顿,像在斟酌用词:“我很反感老头。”
“因为他……”出轨?
“出轨是一部分吧,他是个非常自大,并且……道貌岸然的人。他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根据这套标准给人分三六九等,我以前一直在他制定的标准里活,现在长大了4才明白不是这么回事……哎,反正,我觉得你很好,你做的事儿都是我想做不敢做的,张潭,加油咯。”
张灭明说完,有点落寞地冲张潭笑了一下。
张潭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张灭明说张教授的坏话,第一次听见张灭明肯定自己,第一次听见张灭明的鼓励。
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我知道了。”
“嗯,”张灭明攥住拉杆箱的拉杆:“我走了,有空来东京玩吧。”
“好,你也……保重。”
张明灭走了,张潭独自打车回家。
开门,抬腿迈进去,关门。
张潭盯着门口那双黑色帆布鞋看了两秒,才猛地反应过来,抬头喊了一声:“小白?”
“……我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好。”白继劳从卧室走出来,手里还抱着几件t恤。
张潭一时语塞。
他其实已经消气了,但又觉得是白继劳无理取闹甚至动手打人在先,他拉不下脸去主动讲和。但,让白继劳滚出去,这话也是他说的。
张潭以为白继劳会像以前的一次次一样,主动来和好,或者是一言不发地去厨房为他下一碗肉卤面。
张潭换了鞋,走进卧室,见地上放着个很大的帆布袋子,崭新的,敞着口。
白继劳正从衣柜里收拾出他的衣服,一件件放进去。
“你……这两天住哪的?”
“在我同事家住了两天。”
“同事?”张潭从没听白继劳说过有什么关系要好的同事。
“嗯。”
张潭紧接着问:“男的女的?”
话说出口,他才感到铺天盖地的尴尬。
白继劳沉默几秒,语气如常:“男的。”
张潭:“……”
白继劳把最后一双袜子放进帆布袋,拉上拉链,将帆布袋提在手里:“那我走了。”
张潭的心脏一阵猛跳,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伸手攥住了白继劳提着帆布袋的那只手的手腕:“小白,我那天晚上说气话,我不是真想赶你走。”
白继劳另一只手摁在张潭胳膊上,将他的手推开了。
“我知道,”白继劳的声音隐隐透出点儿颤抖:“但是,张潭,咱们就算了吧。”
张潭觉得后脑勺像被把锤头重重砸了一下,让他有点儿断片儿:“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算了吧,这段时间,就谢谢你照顾我了,租房子和平时零用基本都是你花钱,现在我想和你平摊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以后挣钱了再还你吧,回头你给我个数。”
“为什么?”张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