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些大学教授,时事评论作者……
唉,这都什么和什么啊,看不懂。
白继劳放下手机,翻了个身,很快睡着了。
(二)
第二天一大早,白继劳特意翻出最厚的羽绒服,把前天刚取的两千块钱装进一个小布包,又把小布包装进腰包,最后穿上羽绒服,把腰包紧紧裹在里面。
做完上述复杂的准备工作,白继劳直奔汽车站,买了回家的车票。
接下来是昏昏沉沉的六个小时,虽然已经立春,但东三省依旧笼罩在灰蒙蒙的寒风中,长途客车开不了窗户,车厢里弥漫着一言难尽的味道,混杂了汽油味,熏得白继劳想吐。
终于到了县城的汽车站。
白继劳走下车,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向公交车站走去。
一个小时后,白继劳终于站在了家门口。
他家是农村的,村子就在县城边上。破破烂烂的平房,和这破破烂烂的县城十分般配。前几年村里还时不时冒出个“要拆迁了”的小道消息,近两年是什么消息也没有了,无论是村子还是县城,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白继劳站在院子门口,用力拍了拍那名存实亡的大门,大喊道:“爷!我回来了!是我!小白!”
里面传出一声粗哑的“哎!”,又过了将近二十秒吧,门开了。
爷爷是老样子,一头白发乱糟糟的,披着件厚实的军大衣。
白继劳进门,边走边问:“我奶呢?”
“感冒了,搁屋里躺着呢。”
“啊?怎么还感冒了呢?”白继劳心里一紧。
“没事儿,这不前两天降温。”
进了屋,奶奶半靠在炕上,正笑着看向白继劳。
“宝儿,学的咋样啦?”
“好着呢,”白继劳坐在她身边,脱下羽绒服,把腰包里的小布包掏出来:“奶奶,我师父说下个月给我涨300块钱,这些钱你们拿着啊,就……买点补品什么的。”
“多少钱哪这是,哎哟,”奶奶接过钱:“摸着挺厚。”
“两千。”
“我们两个半截脖子进土的人!哪用得着这么多?”爷爷在旁边说。
“我还有钱呢,你们不用操心,想买点啥就买点啥。”
……
第二天白继劳又起了个大早,坐公交车,再坐长途汽车,回到了沈阳。
每次看见客车站“沈阳站”三个字他都有点恍惚,好像他待了半年的地方不是沈阳,只不过是四季青饭店三楼储物室旁边的那个小小小小的隔间罢了。
晚上上班,白天一觉就到下午了,起来玩会儿手机,又到了上班的时间。就这么一天天待在饭店,白继劳没怎么出去逛过。
再说他也没钱出去逛,吃饭不要钱?看电影不要钱?
顶多就是在邻街的网吧里打会儿撸啊撸。
白继劳坐了一天车累得要死,随便洗了把脸,扑倒在床上。
楼下的说话声,笑声,碰杯声……透过紧紧关着的窗户,传进白继劳的耳朵。
太吵了,困,却又睡不着。
白继劳点开哔哩哔哩,进入牧斋的直播间。
牧斋这盘玩的是孙悟空,跑跑跳跳看着挺活泼。
“先打野,把装备买够了再上去团……对面的太乙真人是什么情况……”牧斋的声音一如往常,沉沉的,平平的,像凉水。
没一会儿这盘就打完了,牧斋竟然没有立即开始下一盘,而是把界面切到了弹幕姬。
“开黑?不是,昨天中奖的朋友还没私信我。”
“重新抽?那还得再发一条微博抽奖,麻烦。”
“那这样吧,”牧斋顿了顿:“等到十点,那位朋友要还没私信我,我就再抽一位朋友开黑。”
啊啊啊男神声音真好听!
从不在直播间里说话的白继劳暗想。
“我念一下这位朋友的微博id吧,也许ta在看我直播,我去微博上看一下,大家仔细听,嗯……牧——斋——压——我——”
牧斋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评论区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