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那厮到哪儿都喜欢瞎打听,一开始瞧见那俩老人家就过去把人问了彻底,说是俩分开了三十多年的发小,这会儿在北城重逢,想趁还能动,领个结婚证回去了了心愿。
沈寒山这人虽然牲口,但对这种事还挺敬佩的。
走过去,指着那工作人员,张嘴就喊:“有意思么你,大爷大妈都这个年纪了,你还让他们上外边儿照相,这里走到街口那照相馆起码也得几十分钟,回来又得重新排队。我刚才还见你放了俩熟人进去照相呢,怎么到大爷大妈这儿就变成机器坏了啊,你当我们瞎啊。”
那男工作人员看着沈寒山也挺不服气。
他姐夫是区民政局的老领导,平日里这登记处是个人都要怕他三分。
这会儿听见沈寒山的话,都被逗乐了,站起来,一脸不屑地回答:“我说坏了就是坏了,怎么的有意见啊?有本事你打个车上街口照相馆照相回来,我立马给你办。”
沈寒山听见他的话,低头就往地上“呸”了一声。
旁边的大妈连忙拉着他的手轻声劝到:“算了吧小伙子,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的,他有背景,投诉都没用,你就别跟他犟,我看你老婆是台湾人吧,那手续可不简单啊,你得罪他小心今天证办不成啊。”
沈寒山扯着嘴角一笑,他一辈子被无数傻逼招惹,还真就没怕过。
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制服,看了眼他胸前的牌子,掏出手机,打给袁晟的小姨,开口就喊:“袁姨啊,我寒山呐,是是是,我这不是在办么,四章街这个,人不多,还行。就是吧,你们这有些个别工作人员那态度啊,实在挺嚣张,在窗口服务呢,张嘴闭嘴就骂人没脸没皮,你说我这暴脾气能忍么,叫什么?哦,叫胡海明吧,哎您喊下面人给教育教育,谢了啊。”
那工作人员听见沈寒山的话,一下心里也有些没了底。
沈寒山挂上电话,也没再嚷嚷,只是站在原地耸耸肩膀,指着那人的鼻子,吊儿郎当地笑着说了句:“出来混,咱们谁也别装逼,今天老子领证儿,心情好,不跟你瞎逼逼,你好自为之。”
他的话声音不大,却天生带着股让人害怕的压迫力。
果然没过多久,那头二楼就走下来一个中年人,看着有点领导的样子,张嘴就喊:“胡海明你给我过来!”
那工作人员这下才知道出了事,皱着眉头往那头走。
沈寒山“切”了一声,对着旁边的工作人员问:“你们的照相机还坏不坏了。”
那中年女人连忙摇头如鼓,起身就拉着大爷大妈往旁边的房间里走。
沈寒山站在原地,压根不在乎旁边人或羡慕或感叹的眼神,转身看着旁边的吴思思,问:“媳妇儿,东西都准备好了?”
吴思思笑着点点头,脸上红彤彤的,小声回答:“都准备好了。”
她的话说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也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刚才胡海明的位子上,满脸亲切地喊了句:“好了,请下一对新人过来。”
沈寒山虽然知道这工作人员的话其实是对自己说的,但他瞧着旁边的一男一女,在那都徘徊老半天了,估摸着也是被那胡海明为难过的。
一时间想着自己干脆好人做到底,索性拉着那男人过来,把人往座位上一按,很是豪气地说了句:“大哥大姐你们先来吧,我看你们都等挺久了。”
那男人刚刚才见识过沈寒山彪悍的一面,也知道这人是惹不起的山大王。
坐在原地,咽了口口水,脸上露出一点惆怅忧郁的表情,小心回答:“我…我们还没准备好。”
沈寒山“嗨”了一声,一拍人家的背,张嘴就喊:“都是大老爷们儿的,还羞什么涩啊。想想你媳妇儿,想想你即将到手上的小本儿,对不对,一眨眼就过去了。”
那男人听见这话,两眼一黑,脸上更加惆怅了。
沈寒山笑着安慰:“哥你愁着脸做什么,这么好的事儿得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