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西北,当最冷的腊月和年初过去后,战争也就像回暖的气温一样,烈度迅速疾升!
甘肃秦州,关子镇以北约十二三里处,在呼啸的西风中,纵马赶来的董威终于放下了王辰已经冷却的尸体,双膝跪倒在了地上。后者就是他在长宁驿古城碰到的那个话唠书记员,在西北这些日子里,王辰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放得过心的搭档。只要有他在,董威就不用为军队的一应后勤感到担忧,王辰总会料理好一切,让董威全身心的去打仗。
董威用袖子擦了擦满面流淌的泪水,声音像是一头受伤的狮子在怒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辰是‘元顿教’的高层,怎么就被一伙人在路上袭杀了呢?他的卫兵呢?
一旁王辰的警卫长郭俊荣双膝一直都在地上跪着,哑着嗓子说,“将军视察了关子镇林海的部队,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股‘乱’兵,他们突然从那里冲出来,”郭俊荣红着眼指了指左手处的一片灌木林,“举枪就开火……”王辰就是被一颗弹丸打中了‘胸’口,当场毙命的。
董威脚步像是带着千斤锁链,沉重的脚步走到郭俊荣跟前,伸手就大耳刮子朝郭俊荣‘抽’下。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你的警戒是怎么布置的?出了关子镇为什么不加强侦察?郭俊荣,你该死!”暴怒中的董威眼睛都血红血红的,“你给我去,给我找到那股子人,把他们的人头都给我带回来!不然老子劈了你!”
“是!”满嘴血沫子的郭俊荣立正敬礼。可刚要转身的他就被马和保住了。
“董将军冷静!”马和拉住了暴怒的董威,“这事儿,当务之急是要报告上面……”对于秦州的进攻战都要来临了,结果先损了一员大将。“对下还是先封锁消息,不能让底下人知道。”
董威笑了,“我手底下的兄弟没这么脆弱。王辰死了,他的一条命,狗东西就要用一千条、一万条命来跟王辰陪葬。”
夕阳的照‘射’下,董威浑身都被一层红‘色’的血光所笼罩。
夜晚,关子镇。
“关子镇这里的位置不错,现在兰州发来的援军刚进巩昌,而巩昌府本身的清军已经进到了伏羌,两者之间隔着有一百三四十里。”伏羌是巩昌府与秦州距离最近的地方。
“巩昌府的清军只有人。”
“那就把他们吃掉!”董威拍了下桌子。“先吃掉他****的,先给王辰送了行再说。”
……
凄厉的撤退号让遭遇了不小伤亡的一队骑兵撤了下来。穿着一件华丽的‘蒙’古长袍的巴尔诺‘阴’沉着脸站在大树边的一块石头上,手里的马鞭不住地‘抽’打着旁边的大树。不远处,一个二品顶戴的清军武官举着望远镜观察着韩家堡,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乘着日落前的余晖,清军对韩家堡的再一次猛攻依旧遭到了惨败,英成用增援到的‘蒙’古骑兵突然出击解决对手的希望落空了!眼前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村庄,但被教匪盘踞数日,防御力已经今非昔比。
元顿教这支祸‘乱’甘肃、陕西的教匪,火力太强了,他们至少有十几‘门’土炮。虽然‘射’程方面比之清军正规大炮差的远了,可一炮数百颗上千颗石子飞出,再勇敢的士兵也顶不住啊。
现在,教匪的大炮已经停歇了,这说明部队已经全部撤了下来。
就算这些‘蒙’古骑兵穿着外面冻的硬邦邦的‘蒙’古长袍,那也挡不住石子的轰击,而且他们胯下还有一匹毫无防护的马匹。所以这支‘蒙’古马队的冲击除了给对方送了百十匹或死或伤的马匹外,就是纯粹的送人头了。
“必须调集更多的大炮才行。”巴尔诺对着走来的英成说道,“这些教匪的火力太强了,土炮对于骑兵的杀伤力比铁弹还要厉害。”
“这个下官知道!台吉立即整理部队,统计伤亡吧!”英成狠狠地一脚揣在树干上。
而巴尔诺虽然贵为台吉,无论是爵位还是品级,都远远高于英成,但现在的局面是,巴尔诺只能听从英成的命令。谁让英成手下有足足两三千人呢,其中还有二三百人的马队。而巴尔诺本身虽然有七八百人的马队,但这支马队并不属于他一个人,他只是带领着这支马队过来增援。
“汉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能打了?”巴尔诺想看着战场上一具具人马尸首,内心里疼的是直在流血啊。
心情大坏的巴尔诺回到帐篷里就咕嘟嘟的喝下了半袋马‘奶’酒,等到半夜里他被外头的厮杀声惊醒的时候,再想整理队伍已经晚了。南北东三面同时传来‘激’烈的喊杀声,其间夹杂着轰鸣的马蹄声。作为马背上长大的人,巴尔诺清楚,那是有大队马队袭来。
无论是‘蒙’古马队,还是汉人马队,亦或是绿营民勇,都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被‘教匪’的马队冲得一塌糊涂。营地内外到处是一副‘混’‘乱’的场景。
“杀,用马刀将汉人赶回去!‘蒙’古人……”巴尔诺翻身坐上马背,‘抽’出了马刀,就要高呼着鼓舞身边亲卫的士气,但他直接被卫兵拽住了马缰,“台吉快撤,不然来不及了。”
从酒醉中醒来的巴尔诺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可他的亲卫却知道,大势已经不可挽回。
元顿教的人从南北两面杀来,然后主要防备韩家堡的清兵就懵‘逼’了。被韩家堡里的元顿教教匪趁机打杀了出来,然后,然后他们就变成了三面受敌。
忠心的卫兵帮着巴尔若拨转马头就向西逃去。
从关子镇突然倾巢而出杀到韩家堡的元顿教马队,直接击溃了巩昌府的清军。暗夜下的步骑‘交’战简直就是一场‘混’战,旗帜,号音都失效了,双方的指挥官们也都无法有效地控制部队,不过元顿教‘教匪’已经先期占据了先手,散‘乱’的步兵面对上规模的骑兵的冲杀的时候,或是抱头投降,或是慌不择路的脚板抹油,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
巴尔诺的逃跑引带起了整支‘蒙’古马队的溃散,而对清军骑兵恨之入骨的董威看见‘蒙’古马队的溃散后,只把手一挥,“弟兄们,都着我来!”他要杀的清军骑兵一个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