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机械大门,他有着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向后梳着,加上乌黑深邃的眉毛和眼睛,显现出几分儒雅的气度来。
只是此刻他戴着一副特制的防毒面具,叫人并辨认不出他的容貌来。
中年男子在走进机械大门,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个半机械人后,皱了皱眉,将左手拿着的一个精巧机械装置收进了怀里。
“看样子,他的确走入歧途了。”
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提着的方形金属箱子换到左手上,长叹一口气后,迈开脚步走向通往地下的那个铁皮楼梯。
与此同时,那只轻盈精致的机械小鸟也扑腾着翅膀,绕他飞行两圈后,落在了肩膀上。
那双绿色的眼睛,看也没看躺在地上的两具半机械人,依然盯着楼梯下看不见底的黑暗。
“哒——哒——哒——”
中年男人一步步走下去,陈旧的铁皮楼梯也被踩得吱呀作响。
随着头顶的暗道越来越远,周围的空气也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光晕。
中年男人见状,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但穿着光洁皮鞋的脚步依然稳健。
走下楼梯后,他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矿坑。
严格来说,以前是矿坑,但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间藏于地底的简陋实验室:
八釜四冲程的蒸汽动力机被安装在一个凿空了的岩洞内,足有半节火车头那么大,“嘎嘎哒哒”的运转着,带动实验室内各种齿轮和链条有条不紊的工作。
中央的金属机床上,此刻还躺着一个未组装完的机械人,各种零件七零八落的散在铁皮地板上,有点无处下脚。
楼梯上方照下来的光线虽然幽暗,但那些圆柱形的透明玻璃缸依然清晰可见。
一个挨一个的摆满了整个墙壁,里面是泛着荧光绿的油状液体,漂浮着各种各样肉体与金属相结合的器官。
有的用大木头塞封着口,有的则就这样敞开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中年男子一个接一个在这些透明玻璃罐前走过,几乎每一个他都看了一遍。
他大致分了一下类别,基本都是与神经系统和脑组织相关的。
“不受道德与人伦束缚的科技,永远是人类的灾难。”中年男人声音低沉的小声呢喃着,就仿佛是在谴责控诉一般:“袁安志,你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的。”
蒸汽动力机的轰鸣声渐渐平缓,直至最后停歇了下来,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子也顺着简陋实验室尽头的通道走向了更深处。
他明白,按照寻常矿洞的结构,里面应该还有一个更大的空间。
“嘎达”一声机械装置特有的运转声传来,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在沿着中间通路又走出十多米后,光线逐渐变得明亮,视野也慢慢开阔了。
这是一个长宽足有田径运动场那么大的椭圆形空间,不规则的顶部满是开采过后裸露的矿岩,足有四五层楼那么高,根本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
而正因为这里面的空间有足够大,所以才能容得下中央位置的那一台巨型仪器。
那是一台中间有着高大机械塔釜,周围满是连接管路的精密机械仪器。
塔釜和管路内,装满了蓝绿色的不明液体,此刻正在快速涌动着。
那些管路中的蓝绿色不明液体最终都注入到了一个试验用的长方形玻璃缸内,周围接满了各种电极和探测设备,里面还躺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长发男子。
想必那便是可怜的实验体吧,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
中年男子心思沉重的扫过巨大的实验装置,然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个正背对着自己快速摆弄简易实验台面上控制开关的身影上。
与中年男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衣衫破烂不堪,头发和胡须已经长到了一块,而且脏的发黄打结,仿佛多少年没有洗过了一样,四肢瘦弱的只剩皮包骨头,身形佝偻,看起来和路边的乞丐没有任何区别。
但他一手熟练操控实验设备,一手记录实验数据的习惯,还是让中年男人很快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袁安志,果然是你!该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