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我回来了,今天小涂哥把一家管材店老板欠我的工钱讨回来了,我拿着没用,就放在这里了,可以给小妹买点麦饼吃......”
“我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老师说,手术马上要开始了......”
“手术之后,我可能就不会这么想回家了,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
“老师说过,想继续活下去,总得舍弃一些东西......”
“你们放心,老师人很好,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就算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可好歹能活着,也能赚些钱寄给你们......
“我并不孤单,因为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伙伴......”
随后,就是轮轴急速收缩的声音,和一声枪响......
站在旁观者的第三视角,徐羡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的出现反倒是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一家人最后的温情告别。
但这样的念头最多也就是一闪而过罢了,他并不会去感叹什么,反倒心里已经十分冷静的分析起来。
因为屋子里面的话有些嗡嗡的,所以视频里并没办法听清楚他的家人们到底说了什么。
但从偶尔清晰的几句来判断,双方的对话,并不是同步的。
屋子里问的许多问题,都没有得到答复。
从这一点来判断,那些话更像是提前录制或设定好的,那个“怪物”只是来通知一声而已。
也就是说,他没办和人正常对话。
另外,他提到最多的,就是“老师”和“手术”这两个词。
而且表达的很清楚,“老师”是让他继续活下去的人,而“手术”,是让他能继续活下去的方式。
只是,老师的身份是什么?
手术又是指的什么?
无从得知。
只有一些很重要的零碎信息:
“拿着钱没有用。”
“舍弃一些东西。”
“不那么想回家了。”
“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些应该都是手术所带来的结果。
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究竟该怎样复活,又要经历什么,才能像这样继续活下去呢?
徐羡想不明白,但从这些话语中,他还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像陈果这样死而复生的人......或许还有很多,只不过都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而已。
因为他自己说过,还有很多伙伴。
当然,这也只是徐羡的一个推测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一个牵涉面极广的大案子了。
徐羡想到这里,又看向被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截金属义肢,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难不成是将已死之人的大脑或者其他重要器官移植到机械体上去吗?
可这样子真的能行吗?
靠什么供能?
靠什么来维持生命运转?
又或者是最根本的问题,依靠这种方式重新站起来的机械体,还能叫人吗?
徐羡默默摇了摇头,没在这个越来越哲学的问题上思考下去。
当然,也是足够累了,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他躺在窗边的沙发上,眼睛早已惺忪。
再加上轮胎就蹲坐在窗台上,毛茸茸的尾巴就在他眼前扫过来又扫过去,实在很催眠,所以不知不觉间,徐羡的手机就掉落下来,眼睛也跟着沉沉闭上了。
而轮胎依然蹲坐在窗台上,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很大很亮,盯着下方浓雾中的那一排排贫民区的小木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