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羡的手被抓得生疼,但他根本没有抽回来的打算。
然而就在此时,他看见龚师傅的手掌缝里,突然亮起了一道刺眼的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
徐羡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轮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出背包,坐在病床上了。
此刻它正轻轻嗅着龚师傅身上若有若无的药材味道,然后摇着尾巴,睁着一双宝石绿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光芒越来越强烈,让徐羡根本无法直视自己的左手。
龚师傅察觉到徐羡表情上的异样后,也连忙松开了他的手。
“小徐?你没事吧?抱歉,刚才是我失态了,捏疼你了。”
光芒瞬间消失,但奇怪的是,龚师傅刚才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那道光芒一样。
难不成真的只有自己能看到吗?
徐羡皱了皱眉头后,问道:“师父,刚才是我眼花了吗?”
“怎么了?”
“我刚才看见一道光.....”
“一道光?”龚师傅的表情格外疑惑:“哪的一道光?外面吗?”
很明显,刚才那道光,真的只有自己看见了。
或许.....还有轮胎。
它已经跳到了床头柜上,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舔手手。
“没......没什么。”
徐羡摇了摇头,或许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即便没有看错,那道光又代表什么意思呢?
他不想给自己原本就疲惫不堪的大脑再找一个费力的问题。
或许真的只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吧。
龚师傅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叹息道:“我想通了,反正也是老命一条,比起我以前那些战友,也算是活够本了!”
还没等徐羡反应过来,龚师傅就从床头的枕套里面摸出了一张银行卡,道:
“明天还有一次检查化疗,再往后面的治疗,我已经放弃了,几十万的费用,也不是我能负担的起的,没有意义。
“这张银行卡里我留了几万块钱,我是辐射后的第一代娃,没什么亲人,前妻也是个不靠谱的。
“比起她来,还不如交给你更放心,我知道你小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说着,龚师傅将银行卡塞到了徐羡手中,还是如往常一般坦率而真诚的笑道:
“密码我晚上发给你,我走之后,帮我照顾好闺女,放心,她很听话的。”
“这个......”
徐羡看着龚师傅手里的银行卡,犹豫了。
而就在这时,轮胎在一旁叫唤了一声。
“喵呜——”
徐羡回过神来,看向床头柜,只见小家伙已经把袋子里的病历本那些东西都翻出来了。
不过它的动作很轻,也没有碰到那些塑料袋,所以两人一直都没有发现。
徐羡走过去,拿起被轮胎弄乱的一堆病历,却见最上面用别针别着的,就是一份病危通知书。
然而此刻,这份病危通知书,却被猫爪子挠破了。
“师父.......这份通知烂掉了没事吧?”
徐羡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轮胎已经跳到了地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顺便下来前还把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推到地上,嫁祸给了自己。
真是完美的肇事者。
龚师傅往这边看了一眼,满不在乎:“人都没了,还管这东西重不重要。”
徐羡没再多问什么,将手里的病历本简单翻了翻后,一言不发的放回了原处。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天色已晚,徐羡也该回去了。
从这里,到他住的工业区,要坐一个多小时的环城列车。
至于龚师傅的银行卡,徐羡还是接了下来,在到达雾林台站的时候,手机上正好也收到了短信。
是龚师傅发来的密码。
徐羡觉得,自己还是去确认一下卡里的余额更好些。
于是,他扶了扶口罩,把想要下来溜达的轮胎摁回背包里,然后朝一个破旧幽暗的巷道走去。
这里是他回去的必经之路,周围最近的自动取款机,就在那个入口拐角处。
但徐羡并不知道的是,此刻后方不过百米的一间三楼小旅馆里,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正举着手里的望远镜,盯着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