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刚正之名贯于朝野。
张魁深吸一口气,缓缓拱手道:“老朽一时情急,僭越,当自省之!”
意思是说,我纵然有错,也只能以圣人之道来予以自我反省,你敢动我?
王霖在旁看得暗暗摇头,看看这大怂王朝,养士数百年,将天下读书人的臭毛病惯出来多少?一点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了。
赵构有些得意洋洋,冷视着张魁。
张魁没有理会他,径自又冲王霖拱手道:“还请燕王答之,我儒教经学之要旨何在?”
王霖仰面向天,望了望高悬的烈日,北风漫卷,吹得现场人面红耳生疼。
略一沉吟,他缓缓道:“简而言之,格物致知尔。”
为确保这场辩论的完胜和单边碾压,他选择了北宋大儒二程和朱熹的理论。
眼前这三人都是二程学派的弟子,而朱熹更是二程洛学的集大成者,也一脉相承。
后来赫赫有名的朱子,在儒家的地位仅次于孔孟的大人物。
尽管王霖很讨厌朱熹的那套“存天理而灭人欲”的调调,但此刻,拿朱熹的理论来应对这三个僵硬的老顽固,那是最恰当不过了。
他们甚至连反驳都不敢。
否则,就成了背师弃祖,离经叛道。
这就是政治正确。
程远景、张魁和周子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眸光中读到了震惊。
王霖居然轻描淡写就道出了程派经学的真谛和核心内容。
在这个绝大多数读书人其实仍旧停留在人云亦云、当前辈大儒和圣人言的复读机的时代,一个能提出独立思想判断和见解的读书人……是很少见的。
关键王霖还言之有物,非常的……有深度。
嗯,还说到了张魁三位大儒的心坎里去。换言之,就是触及了灵魂深处。
引起了共鸣。
也似乎隐隐将他们心中酝酿多年、模模糊糊的东西,用明确的语言和方法论提出来,让他们感觉如释重负,原来如此!
这……怎么可能?
一介武夫,力能伏虎,杀人如麻,竟比他们更懂儒学至理?
张魁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紧盯着王霖,苍老浑浊的三角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颌下长须微微颤抖,陡然又追问道:“燕王,何为格物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