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他乘势而来,带着磅礴人间气运走出城池,走出关外,那第一击必是雷霆万钧,无可匹敌,以贫僧之修为,并没有把握在这一击之下还留下性命,不至于涅槃,故而不得已,只能再度后退十万八千里。”
南无善乐自在音光明如来相当直接,直接了当地把自己的担忧道出。
出家人不打诳语。
贫僧怕死。
贫僧更怕被一招直接秒了。
所以贫僧退了。
其余诸佛面面相觑。
旋即缓声道:“南无善乐自在音光明如来所说,确实是可能,但是吾等不亲眼见证一番,终究不能彻底放下,诸位同修,你我一同前去问一问这太上玄微真人,且看他如何给我等一番解释。”
南无善乐自在音光明如来缄默,而后双手合十,后退半步,道:
“出家人当守信守诺。”
“贫僧就在此地,等候诸位同修的消息。”
被他唤来的诸佛并未曾有彻底撕破脸皮的决意,只是无可奈何看着忽而变得保守无比的南无善乐自在音光明如来,连番劝说了好几次,可是这位佛陀却是不知为何,决计不肯靠近十万八千里之内,于是诸佛陀便只好自己前去询问。
……
人间界·九州神武朝京城。
血海化船,普渡苍生,将那许多的百姓送回来之后,血海化身道人化作一道遁光,将燃灯送入了守藏室之中,旋即化作流光回到齐无惑眉心,而伴随着一声剑鸣,那一口来自于李翟的剑也重新落回了他的掌中。
这剑仍旧朴素,只是刃口上多出了丝丝缕缕澄澈的金色鲜血,李翟死死盯着那边的血海巨船,却未曾立刻赶赴过去,而是侧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少年道人,后者一只手搭着拂尘,一只手平平伸出,掌心上托举着这一柄剑器,道:
“那么,威武王,此剑如约复还。”
李翟看着眼前道人,大笑一声,道:“好!”
他伸出手,握住了剑,这剑在他的掌心之中震颤鸣啸着,李翟看着剑身之上,晕染金色流光,笑道:“我这剑,随了我,也算是饮了这佛陀之血,只是可惜,终究还是要借助道长你的力量,而不是我自己亲自出剑啊,哈哈哈。”
他又笑问道:“我看这血海化作船支,上面的那些人,也是我人间的子民罢。”
道人回答:“是……他们被囚禁了许久,吃了很多很多苦头,终于回返人间,威武王不去将这些百姓妥善安置吗?”
李翟看着那边,神色温和,旋即笑道:“我?”
“但凡人间之百姓,皆有所长,皆有所断,翟所长者,不过只是率军征战,杀人夺命罢了,这样安抚百姓,能令民众心中安稳,不复惊慌的事情,我不如其余诸多兄弟;权衡势力,制衡捭阖,我不如李晖。”
“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其余人去做吧。”
齐无惑抬眸远看,人道气运变化,他看到了另外一股醇厚的气运靠近了。
若是人皇之位气运苍茫如龙之长吟,欲要乘云踏雾,直往九天而上;李翟气运如同猛虎按爪,森然霸道;那么这一道气运则如凤皇展翅,尊贵徐缓,从容不迫,正是代表着李威凤的气运。
他可见李威凤安抚百姓,驱散众人,令不至于旁观,一方面安置了这些受困受囚的百姓,为他们准备了舒适休息的地方和大夫药草,干净的饮食和水源,干净的衣服;一方面调动京城官吏和卷宗,亲自询问这些人的来历,为他们联络亲属。
同时平复了血海巨船出现在京城之中时引动的骚乱,制止了流言的出现和流窜。
一切皆以民为本。
更是徐徐而为,有条不紊。
齐无惑微微抬眸,看着眼前的李翟,后者之敏锐聪明,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兵家魁首,南征北战,近乎于每战必胜,攻必克,为不世出之名将,当然不会是痴傻之辈,齐无惑不相信他没有发现李威凤的行为。
更不相信,李翟不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
那么,李翟是在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少年道人若有所思。
模样粗狂,脸上还有一道战场上留下疤痕的李翟注意到齐无惑的视线,将那柄剑收入了剑鞘之中,而后佩戴在腰间,爽朗大笑问道:“不过,先前道长说有其他的办法打破佛门的胎藏界曼陀罗大阵,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又要怎么做到?”
“翟静听之。”
齐无惑知道他不愿意多说,自己也不去询问,拂尘扫过,道:“阵法已破了。”
“什么?!!!”
李翟神色微顿,道人拂尘扫过,虚空之中似乎泛起了层层涟漪,旋即在京城摘星楼之处,忽而亮起了一阵阵灿烂明净的光辉,在这白日,就可以见到澄澈无边之佛光,佛光汇聚,似乎化作了一座大阵,猛然亮起,旋即却似乎失去了支撑着的基石,寸寸破碎。
李翟神色微怔,他看着那摘星楼,感觉到了兄长拥有的气运已不再有阻拦之意,或者说,他身上的佛门胎藏界曼陀罗之阵节点,自此崩碎了,这代表着佛门在京城的最后,也是最坚实的钉子被拔除了。
代表着第一轮和第二轮佛道之劫的彻底终结。
人间算是彻底清净了。
也代表着李翟和李晖两兄弟最后的争斗到来了。
哪怕是征讨四方的威武王,此刻都缄默了下来,许久后,他自嘲一笑,道:
“道长是怎么做到的啊?当真玄妙,说实话,你解决的太过于快,我竟然生出一种,道长竟然这就解决了此事,未免太快了的感觉。”
“这样说来,我或许在潜意识里,并不希望道长你这么快地解决此事。”
“并不希望这么快就要去再度面对李晖和我的过去。”
道人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