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要潇潇洒洒,不受拘束地游戏人间。
不想要惹到什么道士什么的。
“决定了,偷他个几两碎银子!”
“这样的话,可以找到人间的一个上房,舒舒服服泡个澡,再睡一觉。”
“还可以吃一顿人间的特色美食!”
“而且,这样的事情,想想就觉得很有趣!”
这种愉快,可比起简简单单的几辆碎银子,重要得多了!
或许是天性的自然,也或许是因为因果无意识的影响,这位在人间开开心心过去了好几个月生活的小龙女,双拳紧握,找到了一个,很开心。
至少现在会让自己想起来很开心的。
完美的作案目标!
……
齐无惑一路行来,分神两端,本身已行过了京城,来到了一处相对于豪门巨户来说,非常寻常的宅邸,属于皇子的各类威仪皆已撤去了,原本那些美丽的侍女也不见踪影,守卫着的皆是披坚执锐,浑身有杀气的战将,相比起皇子的宅邸院落,更像是军营。
齐无惑通过了一番纠葛,这才终于进入了这宅邸内,战将们有一部分似乎有受过嘱咐,更有一些,是曾经参与过妖族之战,见过这少年道人的,他们将这道人邀请坐在了荷塘旁边的桌子上,上了一壶茶之后,就退下去了。
齐无惑看着这荷花皆已凋谢了的荷塘,整个荷塘的水质都呈现出一种偏向于浑浊的墨绿色,残荷之野半耷拉在水面上,荷花早已谢了,蔫吧了的花枝粗大,毫无丝毫的美感,看上去一副万物凋零的落寞感,正如此刻之皇朝。
齐无惑可以感觉到,因为源初之人,以及人之炁的缘故,自己此刻和人道气运息息相关,不可轻动,之后要行杀戮之举,故而提前来到了李翟的住处,来到了这人道气运最为激荡最为浓郁的地方,正是为了借助此地,以稳定住自己的【气机】。
毕竟他的真君之境,可是三清道祖钦点的应劫而成,应运而生。
第二,则是为了有一个明朗的【不在场的证据】。
太上玄微真人便是真武荡魔这个消息,恐怕是难以掩盖住了。
既然如此的话,自然要再把【上清洞玄】这个身份藏起来。
六界动荡,并不安稳,此刻已经走入了劫难的旋涡之中,现在经历的事情,不过只是佛道之劫的一环,而佛道之劫不过只是人间之劫的一部分,人间之劫又是这一次时代量劫的进度,层层相叠,仿佛浪潮一般,汹涌连绵,似乎永无穷尽之日。
这个情况下,自然是有暗处的身份更好些。
最后,齐无惑也有些事情想要和李翟谈论。
关于他此刻所做的诸事情。
以及,这位不世出之名将对于未来的思考。
他的威望和气势,已经达到了历史上诸多开国之君的层次,但是他现在所做的诸多霸道手段,却有过于绝对,过于地用力,这对于他名望和影响也极为巨大。
拨乱反正,兵家魁首,却行霸道之举,斩杀勋贵,夺世家之利,甚至于斩文官之首开路。
凡此种种,如此行事,乃是是注定了不会成为皇者的霸者之路,霸者如流星璀璨,往往却只能开天下,却往往难以坐天下。
沉静有力的脚步声,以及甲胄甲叶摩擦发出的清脆声音把齐无惑从沉思之中唤醒。
少年道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了自妖族边关一别后,数月不曾见到的故人。
李翟似乎比起那时候还要更瘦些。
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和影响,他脸上的颧骨痕迹隐隐可以见到,之前妖族之战留下的伤疤还在,浓眉大眼,黑发束起,一双眸子幽黑,里面似乎激荡着无尽的风云。
李翟整个人都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亦或者说笔直的长枪。
锐利锋芒,却也是坚韧无比。
他似乎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自己在做什么。
见到齐无惑的时候,李翟嘴角微微勾起,这一张短短两年就已经经历了各种大势,变得越发冷硬的脸庞上,重又浮现出来一丝丝当年在中州府城初次相见时候的,那种憨厚爽快的味道,但是也只剩下一丝一缕了。
环境和经历塑造人,也毁灭人。
李翟笑着伸出手邀请齐无惑坐下,道:“我说今日为何有些事情得要回这院子一趟,没曾想,刚刚回来就遇到了道长伱,看起来,我这是运气很好啊,哈哈哈,不过,道长你素来清修在外,不问红尘中诸事,不知今日来此,却是为何?”
齐无惑看着眼前的李翟,他似乎很久没有休息了,身上缠绕着一丝丝因果困顿。
少年道人温和道:“我此番,正是为你而来。”
李翟不露声色笑道:“哦?为我而来?不知道道长是什么意思?”
齐无惑端起茶来,道:“你身上的气运极为浓郁,乘势而下,势如破竹一般,牵制在李晖身上的气运是外强中干,在你的兵锋之下早已经溃败,按照常理,这七八日时间,已经足够你整合吞噬了他的气运,但是贫道这一段时间观气运,李晖身上的气运仍旧还在。”
“而且留存在了相当的一个层次上。”
齐无惑注视着李翟,道:
“若是贫道所料不差,你目前的推进应该已经遇到困境了吧,”
李翟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点了点头,叹息道:“……道长所料不差,翟最近算是放下了一切情面,大刀阔斧,甚至于有故人死于我的刀下,气运驳杂污浊之处也尽数斩出了,但是……”
李翟伸出手,看着自己散发浓郁血腥气机的手掌,道:“李晖,兄长他在称帝的时候,已经将人道气运交了出去,和佛门联手,人间界诸国以神武为最高,神武九州以京城为腹心,李晖就是将这一重要无比的人道气运节点,交给了佛门,构筑了他们的胎藏界大法阵。”
“佛门之阵法,虽然有些妙处,但是基于空相,以我兵法,也可以克制。”
“我这一段时间也在耗费心力推演破阵,这一座笼罩了整个京城的阵法已经被破去了许多,只剩下最后一个节点我始终寻找不到,甚至于,我们都已经不眠不休,近乎于一坊一坊,一存一村地寻找,都不曾找到这个最关键的阵法节点。”
“直到最后,我回去去看李晖的时候,才发现这个节点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