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狂卷,云气都散开,环绕着他。
少年道人道:“此物产自于养圣胎之法和锦州的地脉,还有那么多人的绝望。”
“也该将这力量还给锦州了。”
“来于锦州,终于锦州。”
“本该如此的,不是吗?”
敖藏看着齐无惑,忽而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一个太上玄微!”
“哈哈哈哈,好啊!”
“好一个该如此!来来来,小娃娃,老夫来助你一臂之力!”
苍龙长吟,直接化作了本体,锦州城池里面,一个老者将还剩下的水收起来,看着孙和孙女渴望的眼神,只是摸了摸他们的头发,道:“得要省着点喝啊,咱们不能太奢侈了……”
“还渴吗?”
孩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巴,摇了摇头,道:“不渴的。”
“爷爷也喝。”
“呵……爷爷喝过了,喝过了。”
老人笑着,看了一眼家里的米缸,里面的粮食都很少了,他有些悲伤,如果是往日的锦州,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那时候粮食常常丰收,那时候哪怕是没有吃的了,山里面有,河里面有,而现在……
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孙子孙女,眼底有不舍。
自己还能够熬过去吗?自己熬不过去的话,孩子们会怎么样呢?
他们要怎么样活下去?
他好怀念自己的家乡,过去的家乡啊,孙女吃了些水,恢复了精神,三五岁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些悲伤的事情呢?只是开始玩耍,用鼻子哼唱着歌谣,这歌谣没有那么雅,就只是寻常乡间的乡音,但是老者的脑海里面浮现出这一首歌谣的曲子,拍着节拍念着。
“谁知锦州千万里,处处好风光。”
“四时不败之花草,常年长青之树木。”
“一品茶,五色瓜,四季花……”
这自己年少时候就会唱着的歌谣,而今唱起来却不知道怎么的,怎么样都唱不下去了,就像是这短短几句话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分量和悲伤,有饿死了的儿子,有为了采摘些许的野果就摔死的儿媳,还有不愿意喝水自己渴死的妻子,那年少时候青梅竹马的妻子。
孩童的童音无忌,唱着开心。
老者念着后面的歌谣,越来越念不下去。
老者看着外面,鼻子发酸,却要忍住,大人不能在孩子面前哭。
忽而,一阵阵雷霆炸开。
就像是梦中多少次梦到的一样,孩子们被吓到了,但是老者却是愣住,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的鼻子里面嗅到了一种奇异的芬芳,那是泥土的味道,是干了许久之后,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在人间的时候升腾起的芬芳。
老者愣住,踉踉跄跄站起来,然后如疯了般的奔出去,看到好多熟悉的身影,那些个邻居街坊都奔出去,他们抬起头。
天空之中不知道时候有了浓郁的黑云,翻卷着的压下来,风开始流转了,雷霆炸开,让天空亮堂起来,似乎有龙,似乎有人,而后,有大滴大滴的雨水落下来了,落在了老者的脸上,落在了大地上,雨水很大,很急促,很快就把整个人间都染湿了。
孩子们惊呼着,而老者却怔住,失神许久,颤抖着的手掌抬起来,捧着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而后张开嘴,展开双臂,大口接着雨水,他忽而大笑起来,那些大人们都大笑起来,而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哭泣的嚎哭声。
是喊着亲人名字的喊叫声音,是跪在地上的悲伤无力哽咽,忽而有孩子们的声音传来:“爷爷你看!”
老者抬起头,他眸子瞪大。
看到了枯败的树木忽而绽出了绿叶,一片,两片,而后很快地舒展开来,像是在雨水之中起舞,像是沉睡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开始伸开懒腰舒展一番身体了,那年少时候和妻子一起种下的花树展开了树叶,盛放了繁花。
花朵落下来,被风吹起,在雨水中翩然起舞,而后似乎扩散开来。
整个锦州,一雨皆如春日。
大地繁华,百花盛放,万物滋生,老者树下失神了许久,是错觉吗?还是也已经老了,他听到了在这雨水之中似乎有人们的歌谣声音,在风中,在雨中,是老人,是女子,是男子,是孩子们,亦或者是记忆之中。
老者已老泪纵横:
“谁知锦州千万里,处处好风光。”
“四时不败之花草,常年长青之树木。”
“一品茶,五色瓜,四季花……”
一州之地。
地脉尽数恢复!
而代价是,圣胎彻底失去一切的力量。
风拂过少年道人的鬓角,道决之上的流光,以敖流的法门化作了雨水。
是代替那位龙君完成了最后一场雨。
敖藏道:“这是你追求的东西吗?”
少年道人将这圣胎地脉之力,以雨的方式落在了人间,他听着风中传来的乡音,道:
“意义,正在此处。”
敖藏遗憾道:“可惜了这宝贝,虽然没有什么灵性,但是你似乎给其启灵了,若是得到了这锦州之力,至少是有大圣根基,不过这圣胎,你现在要怎么做?”齐无惑道:“他的灵性是我赋予的,虽然只出现过一次一刹,但或许经历一段时间,会重新出现。”
“我会带它回方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