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了几朵枯败的荷花。
那是彼时师门死绝,唯独留了他与秦纨在山上相依为命之时,他们尚有的一方净土。
落鸿山上小镜湖,留仙岛中莲花池。
那曾是听雨阁八景之一,时至今日,已经满是枯枝败叶,负责打理的弟子在那一场灭门的浩劫之时,死于非命。
那还是个笑得憨憨的少年人,会叫他一声:“师叔!”那时候,他便颇为得意地对几个师兄卖弄。唯独只有大师兄会冷冷地在一旁抛下一句:“恬不知耻!”便拂袖而去。
可惜那时场景里的每一块,每一角,到了今日也只剩下
', '')('他沈入忘了。
火把渐渐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地脆响,几滴松油打在他的手背上,白皙的皮肉被烫出一个个红点。
他却浑然不觉。
山下传来了沉稳而叫人不安的,犹如行军一般的脚步声。他不由得握紧了火把,他向着山下看了一眼,那是一群身着白衣的道人,他们的衣袂之上是连绵不绝犹如火云的纹路。
还有一群着红衣,上头有金色条纹,犹如狂蛇吐信的道人,他们也结成了一队,正迅速往山上聚集。
剩余的则是穿着富贵,亦或是豪气逼人的几伙道士,他们或是三三两两聚作一处,亦或是呼朋引伴,有些畏惧的看着白红两色人群,不敢多发一言。
短短时间内,大师兄生前布下的十九处护山禁制就被破了个干净。
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沈入忘快步走到早已堆积好的干柴堆边,将火把狠狠抛下,又从怀里抓出一把用朱砂绘制的符箓,犹如漫天飞花一般,洒向了夜空,顿时这些纸片飞向了落鸿山紫云顶上的各栋建筑,顷刻之间,窜天而起的火龙已是吞没了整个听雨阁。
他没来由地想要大笑,他扯了扯套在自己身上的红衣。
这是一件女装,名唤作“留仙裙”。
这世上终究有人因容貌而得祸,沈入忘勉勉强强可以算上其中一个。
他几次三番想要毁去自己的容颜,却都被秦纨拦了下来,每一次,他都得冷冷地说上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肌容?”
沈入忘都想骂上一句:“我爹娘祖宗统统死绝,父母?父母有什么用处?”
可一想到面前的人乃是个孤儿,自小更是天生地养,这等恶毒的言语便也说不出口了,临到去时,大师兄总是要倚着门扉,悄声说上一句:“我觉得好看,便不妨事。”
而后,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自己的房间,独留下他一人。当然如今,已是如此。
山下的脚步声越发近了。
沈入忘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踏了一步,他裸着脚踝,赤着脚,踏在这处练功场上。往日里,师兄弟们总是在这里勤练剑法道术,声势最壮之时,便有近百人。
如今,都已是昨日黄花了。
而今,他沈入忘便要为众师兄弟还有早已死去的师父,献上一支舞。
“师兄,你那次饮酒调笑,说若是看我跳上一曲《琴操》便是做鬼,也当是风流了,那便好,那便好了。”
他自然知道那是一句玩笑,大师兄同样也是个极为自律的人,若不是一杯即倒,那差强人意的酒量,他便是一个完人。
只不过,如此疯言疯语的秦纨,倒是有那么几分可爱。
虽说,当时他又气又恼,挥手就赏了他一记耳光。
他双手举过头顶,只是轻巧地一拍,已是有三个骷髅拔地而起,手里各持着不同的乐器,咿咿呀呀地弹唱了起来。
少年道人一步踏入庭中,伴随着冲天的火光,亦歌亦舞。
而就在这时,那些蜂拥赶来的道士们也抵达了山巅,面前的大火已是无法扑灭,到处都是乱舞的火舌。
其中一个白衣为首的老者叱骂道:“无知小儿,坏我等大事!快救火!”
而另一人则笑着说:“都说听雨阁七公子乃是人间绝色,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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