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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不该想,真是越想越糊涂。经历过重创,一直躲闪着浩龙的热情,不是不想爱,只是没有爱的力气,如今病入膏肓,更不敢奢侈感情的事情。

可是靖哥哥“暧昧”的语言,是在暗示什么吗?还是一句戏言?平静的心湖起了波澜,一个人盯着屏幕害羞的心跳。人生本是戏,我压低声音回答:“你最好早做思想准备,万一我作出某种选择,你别措手不及啊”也是戏言,恐吓一下他,挂掉电话,镜子里的我竟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久违的阳光灿烂。

日子在一种外表平静实质波涛汹涌的状态下又过了几个月,赴大陆旅游的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

7月的台湾雨水少了许多,天空有难得的明艳,这几个月一直坚持做疗程化疗,虽然知道有副作用,但为了巩固身体,还是在走之前走了最后一个疗程的化疗。

所幸的是,因为化疗不频繁,而我一向爱网球和游泳,身体素质还能经历考验,所以副作用显得比较微小。

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有离别的伤心也有雀跃的欢喜,母亲坐在一边,折叠着我的衣服,一边暗自落泪,一向坚毅的父亲呜咽着:“小眠,你真的要走吗?”传到我耳边,仿佛我躺在医院病床上,没经过化疗的折腾魂魄飞在空中,父母看着我“你真的要走吗?真的要走吗?怎么不留下,怎么那么忍心”?

我真的不忍心,正因为不忍心所以不希望父母亲自看到我离开,压抑着内心的悲痛,我告诉他们,留在台湾也是化疗接化疗,最后把命化没了,还不如在生命最后时刻,力所能及地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心和身体的最后色彩吧。

天下所有的母亲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她抽泣着拉着我的手,依依不舍的端详着我,仿佛要把我刻在脑海里,深深印记着。

7月8日,台北机场,母亲没有来,怕控制不住情绪,也怕彼此更伤感。离开家的时候她搂着我哭了又哭,父亲拍拍她的背,让她乖乖呆在家里,她顺从的点点头。

机场,父亲给我一张国际信用卡和一封信,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想像小时候那样赖皮趴在他背上,让他带着我在空中旋圈圈。

“爸,照顾好妈妈,也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恩。”镇定的神色,父亲即使很难过,看起来也相当威严,男人刚强,是树是山。他字句简短,我是他最疼的女儿,眼泪总是不争气的直往下掉,没有继承他十足的坚强,擦干眼泪,心依然酸酸的,又有液体在奔涌,忍住,转身就走,不忍不想让父亲更难过。

通过机场安检通道,擦干眼泪,回过头来,向父亲挥手告别,我看到父亲眼里竟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他朝我挥了挥手,沉默着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几步,掏出电话,我正觉得奇怪和诧异,手机响了,是父亲的声音,那么熟悉就在耳边“小眠,大陆人口那么多,你去北京、上海大医院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配型的骨髓,你的旅行箱里,有你母亲放的病情资料。”

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情,父母抱着所有的希望,和死神抢夺自己的宝贝。

“好。”哽咽着,泪水划到唇间,酸酸的,还有点苦。

电话又响了,接通,是子文,非常惊讶。“小眠,我想告诉你,我最爱的是你。”不知道他从哪儿得知我要离开的消息,我愣在原地没有说话,直到后面的人催我上机,我幽幽的挂断电话,切断电源,飞机上不允许电话接通的,可能也暗示我们缘分必然会割断,这是天意。哦,还有浩龙,不能在一起,也是天意。

我用安全带把自己固定在座位上,看着远去的地面,听着轰鸣的震撼,开始腾空失重,恍惚中就迷失了自己,什么都不能想,什么也无法想。

香港中途转飞机直达北京,心一直惆怅着,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丝毫没有翱翔的感觉,憋闷着,对不起了,女儿无法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只有来世再做女儿,和和睦睦的一家人,离病魔远远的,幸福快乐。ug8r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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