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雅香阁门口停下,沈云下车时扫了眼对面,比雅香阁还要气派的门面,牌匾上天香酒楼四个字一气呵成。
他倒是忘了,作为京城规模最大的两家酒楼,雅香阁和天香一直都是竞争关系,连位置都要挑在同一处。
沈云恶趣味的想,雅香阁明明味道比天香好,却还是屈居第二,是不是因为知道天香暗处的生意,才不敢争又不甘心不争,就变成了这一条街高端餐饮被它们两家垄断的场面。
“墨迹什么呢,还定不定位置了?”
沈云回神:“来了。”
踏进雅香阁时沈云被大厅座无虚席的场面惊呆了,早就听说雅香阁一座难求,但没想到过了午饭点还有这么多人,这生意也太好了吧。
作为一个资深财迷,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这得赚多少钱啊,怕是一天的盈利就比原主攒了十来年的月银还要多。
只可惜他在现代只会煮个泡面,否则真想学学那些穿越里,靠现代美食发家致富,哪怕是来酒楼卖菜方,也能狠狠赚上一笔。
不过随即他眼睛就亮了起来,正想再仔细看看,就听到沈钰那边传来一句:“什么?三个月内的包厢都被人定了?!要不要这么夸张!”
沈云连忙收回视线往柜台那边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道风情万种的女人声音笑着道:“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的包厢一向都是提前许久就订出去了,别说这几日的,就是三月后公子想订那也要尽早了。”
沈云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沈钰双手抱胸,鼻孔朝天的哼一声:“你知道我爹是谁么?!”
那位美女掌柜低低笑了两声,语气里倒是没有恶意:“半个时辰前武陵侯家的小公子也这么问过我,但你看,我给他插队了么。”
他拿了本名册上来,手指在某处点了点,上面写着正是武陵侯那位小儿子的名字,后面的时间是三个月后。
沈钰不说话了,拼爹是没指望了,他往后一退:“你自己搞定吧。”
沈云默然片刻,清了清嗓子准备上前,还没开口就看到那美女掌柜目光往某处看了看,而后突地顿住,再转向他时笑的莫名灿烂,“瞧我这记性,刚刚还有人来退了个雅间,只是没来得及上册所以我给忘了,公子千万莫怪。”
沈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冲人摇头:“不碍事,只是不知这退出来的雅间是在什么时候?”
掌柜却反问他:“公子想要什么时候的?”
沈云顿了顿,才有些忧愁的道:“还是要看被空出来的是哪天,当然若是七日后午时的最好,只可惜我们来的晚了”
“哎呦,不可惜不可惜。”美女掌柜掩嘴笑道:“您说巧不巧,这退了的正好是七日后午时那间,公子若是要我这就给您订上。”
“那太好了。”沈云笑着冲人说完,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一怔,而后脸上庆幸感激的笑变成了歉意和懊恼:“不好意思啊掌柜的,我想起来七日后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应该是五日后的才对,这这也不巧了,我还是不要了,实在抱歉。”
旁边的沈钰一听,眼睛一瞪就要说什么,沈云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把,换来一个白眼,但他还是闭上了嘴。
美女掌柜表情一愣,很快又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里多少有些尴尬:“我这眼神也不好了,这退的就是五日后的,你说说,这事也太巧了,哈哈。”
“真的么?那实在是太巧了,劳烦掌柜的替我订上了。”沈云冲人虚虚行了个礼,带着沈钰转身离开。
一上车沈钰就道:“你七日后要去干什么?”
沈云故作别扭:“还能做什么,阿弟尽问些难为情的话。”
沈钰被他那一脸恶心的模样一个激灵,嫌弃极了:“你别想着去找襄王殿下,十日后就成婚了,成婚前你们两可不能见面。”
“是么?”沈云幽幽叹了口气:“那好可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会很想念襄王殿下的。”
沈钰翻了个白眼,扯着嗓子冲外面喊:“走快点!”
沈云掩着嘴笑了两声,眸底却划过一丝精光。
这雅间来的蹊跷,他心有疑惑才刻意试探了下,估计要是他再改口说要三日后的,那老板娘也能硬着头皮说句巧,总之这雅间退的时间全看他想要的是哪天的。
太后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替他费心,看来那车底窥听之人就是襄王身边的,毕竟他要拼爹插队的话,雅香阁还真不敢不给,只是他没想到襄王居然会帮他,看来他也没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
沈云对自己要坚持一年的夫妻生活少了些忐忑,脾气差不代表人差,目前看来这襄王还是挺好的,只要他不是人渣,他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这最后的时光里过的开心快乐。
从雅香阁到沈府有半个时辰的路,冬日太阳落的早,到家时天边只剩一点残阳,大门口站着孙氏的贴身丫鬟小翠,正冻的瑟瑟发抖,估摸着是等了好一会了。
沈钰连忙上前:“小翠?你在这做什么?娘有什么事找我么?”
沈云瞥了一眼,默默缩着肩膀往旁边走,准备回自己的小院。
却没想到小翠冲沈钰行了个礼后急急喊住他:“大少爷,夫人让我来找您。”
沈云没能躲掉,只好露出一个假笑:“这就来。”
一路到了孙氏所在的兰苑,小翠将他领进屋后就退了下去,还顺势把门带上,屋子里燃着烛火,不甚明亮,孙氏背对着他,看不到神色,但估计不会好到哪去。
沈云早就在路上想了好几种方案,比如孙氏若怒气冲冲让他跪,他就假装腿软直接坐地上,要是骂他不要脸,他就哭着用英语骂回去,要是打他,他就躲,躲的时候再假装不小心甩她几巴掌。
总之,他可不会像原主似的忍气吞声让自己吃亏。
“今日午时未过,太后的赐婚懿旨便送到了府上,我听人说是你在殿前求来的。”孙氏转身看向他,目光深沉,眉头紧蹙:“你可知嫁给襄王殿下意味着什么?”
沈云猜了好几种他会有的反应,生气发怒或者撕破脸,但听着对方的语气,不仅不是生气,反而还带了忧心?
应该是听错了,孙氏从前看都懒得看他,怎么可能会忧心于他。
“母亲的意思我明白,我若嫁给襄王殿下那与孙家自然无法再议亲,此事劳您费心了。”沈云细声细气的说着话,还冲人行了个礼,说的话却呛人:“毕竟能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实在是比嫁给一个纨绔要强的多。”
孙氏的眉头蹙的更紧:“我知晓你不喜勇儿,但他除了爱玩闹些也无甚缺点,家境比之襄王府也不差多少,能嫁过去日子绝对比你在襄王府要好过,你怎的就你哭什么?”
沈云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口中发出细细的哽咽声:“母亲说的让我好感动,是我从前误会您了,我还当你这十几年来是厌恶我才视我为空气对我不管不问,原来母亲心里竟这般看中我,费尽心思替我找了门‘好’夫家,我却这般不知感恩,还哭着闹着要爹爹别将我嫁过去,难怪爹爹罚我跪祠堂都不肯点头,是我不识好歹了,实在愧对母亲。”
他这话用哭着的语调说出来,一时让人分不清他是真这么以为还是在夹枪带棒的讽刺,但不管哪种都是在怨。
孙氏原本打算再同他说些话,这会也说不下去了,只叹道:“你既已替自己求了这门婚,那从前种种也不必再说,嫁妆我会替你备好,你走吧。”
“是。”
沈云转身就走,脚步都没带停顿的,小翠见他出来后连忙进了屋,她刚刚一直守在门外,自然也听到了他对孙氏说的那番话,心里又急又气。
“大少爷也太过分了,从前明明是他见到您就整宿整宿的哭着思念前夫人,为此您才这么多年都避着他,是,夫人您感情上是没给他什么,但哪个月银子少给了,各类物什也从没断过缺过,都是同二少爷一样的份额,怎么就亏待他了!如今要当王妃了,还冲你阴阳怪气起来了”
“慎言。”孙氏默然片刻,悠悠叹了一声:“我也确实不曾待他多好,他怨我也是应当的,只是这嫁给襄王殿下到底是你去,从我的私库里挑箱上好的珠宝给他添妆,就当全了这份母子缘,我也问心无愧了。”
小翠不甘不愿的道了声:“是。”
沈云这边却没心思去想孙氏如何,他一进院子就迫不及待喊:“侍书侍画!多拿些蜡烛去书房,还有笔墨纸砚也准备好,炭盆也燃起来。”
他在卧房里翻翻找找,拿了一支笔钻进了书房,侍书侍画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了,蜡烛烧了二十根,侍书在燃着炭盆,秋月在桌子边磨墨,沈云摆好纸张,冲二人道:“弄好了你们就先下去吧,晚膳我就不出去了,直接端到书房给我。”
侍书侍画对视一眼,格外恭敬的点头:“是。”
沈云兴奋的在纸上写写画画,中途随意扒了两口饭就继续忙活着,一直到半夜才放下笔,他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望着自己画出来的东西忍不住大笑两声:“哈哈哈!”
他今日去雅香阁的时候发现大厅里稍微大些的桌子,客人要么只吃面前的菜,要么就要站起来去夹,格外不方便。
大厅尚且如此,那包厢里不是更拘谨,于是一回来他就连忙将自己的想法落实了下来,只等着过几天去找掌柜的谈一谈,看能不能捞上一笔。
他画的是现代随处可见的转盘餐桌的设计图,大桌子上面叠着一个稍小一点的可以转动的圆盘,菜跟着圆盘转动,这样每个人每道菜都能吃到。
虽然不会做菜,但他可是道具师,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桌子简直信手拈来,能赚上一笔最好,赚不上
不可能赚不上,沈云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毕竟这东西对酒楼饭馆来说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就算雅香阁不要,他也可以去找其他酒楼。
这一晚,他的梦里都是金子堆出来的山,他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傻乐了半天,正准备打个滚,突然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喊:“少爷,少爷快醒醒,太后派了教习嬷嬷来,已经在院外候着了,少爷,少爷!”
沈云猛地惊醒,要不是看到侍书凑近的脸意识到他现在穿越了,一声卧槽差点就脱口而出。
“少爷你可算醒了,太后说您跟襄王不日就要成婚,特意派了教习嬷嬷来教您礼仪规矩,徐嬷嬷已经在院子外等了一刻钟了,您快收拾收拾起来吧。”
沈云一听,脑子里立马就拉响了警报,他看过的电视里女子被教习嬷嬷折磨苛待的例子简直数不胜数,比如光是跪姿就要纠正一整天,跪上一整天,一想到那画面,他觉得自己的膝盖离废不远了。
可人是太后派来的,他只能带着已知的恐惧梳洗好到院子里迎接那位徐嬷嬷,屈膝行了个礼:“劳嬷嬷等了这么久,嬷嬷勿怪。”
徐嬷嬷身子往旁边侧了侧,避开他这个礼,笑着道:“沈少爷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个下人,可当不起未来王妃的礼,再说,奴婢已经听伺候您的随从说了,您昨影在书房挑灯影读到深影,起的迟些也情有可原。”
虽然没有常规套路里的借题发挥,但沈云还是没有掉以轻心,特别是进了屋后徐嬷嬷让侍书侍画下去,只留了他一个人时,他心里更加警惕了。
徐嬷嬷让他坐下,轻声问道:“沈少爷可知太后派奴婢来此是为了何事?”
“为了教我礼仪规矩,不给襄王府蒙羞?”
徐嬷嬷嘴角噙着笑意:“身为尚书嫡子,礼仪规矩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哪里需要奴婢再教。”
沈云摸不准他要干嘛,干脆直接问道:“哪是为了?”
徐嬷嬷在他不解的眼神中从怀里掏了本书出来,又从两边袖子里各掏出一本,拢共三本书放到桌上,嬷嬷说道:“自然是为了教为妻之道。”
那三本书都没有封面题字,沈云狐疑的掀开最顶上一本,才翻了一页,他就陡然红了脸,烫到般将手缩了回来,结结巴巴的问:“嬷嬷嬷、嬷嬷拿错书了吧!”
这书第一页就画着两个男人做那事的模样,惟妙惟肖的程度比之现代色情写真也不遑多让,他那匆匆一眼都看到了画上男子股间的后穴被另一个男子身下的肉根撑开流出淫液。
为妻之道?
这明明就是春宫图!
这太后也太神经大条了吧,心这么大?给他送这种画教他为妻之道?
“沈少爷莫羞,这书确实是太后让奴婢拿来教您的,太后还说”
徐嬷嬷将太后的意思说完,又道:“但太后也知晓襄王殿下床笫上可能有些许不便,这才让奴婢来教您一些技巧。”
沈云是真害羞了,他在现代连虽然是零,但是他没有经验啊!何况他跟别人不一样真是要命。
而且不是说要守活寡么,怎么不讲诚信呢!
知道元时璟不方便就别搞了啊,本来就虚,为了这事死的更快了怎么办!
但不管内心喊的多大声,他面上还是有点别扭,小声道了句:“我我知道了”
那不然怎么办,他这么“深爱”元时璟,总不能说一句我不干、我不想、我不愿意。
再说,他原本还打算跟李知砚凑合着过的,性生活这种事情逃不掉就硬着头皮上呗,没必要硬守着那层膜。
不过想到元时璟的身体,沈云觉得就算他硬撑着上了也做不成,毕竟那男人看上去就不行。
他默默想着洞房那天给他留点面子,找个理由早点睡觉,比如他可以多喝几杯交杯酒,然后说他晕的厉害倒头就睡。
“沈少爷,可看清楚了?”
沈云回神,眼神落在面前重新翻了页的书上,几息后整个人再次红透了:“看看清楚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都跟着徐嬷嬷待在偏房看那几本春宫图,三观都被刷新了,每看一页都要在心里发出嚎叫。
救命,这样做腿真的不会断么?!这样真的会舒服么?还能这样?这样会被压死的吧
如此一直到了他和方瑛约好的那天,徐嬷嬷才给他放了半天假,还叮嘱他早点回来,今日要检查了。
沈云以为他说的是要检查他有没有记下那些要点,也没往心里去,点头称是后跟着来寻他的沈钰一起出了门。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崭新的衣衫,月白色的锦衣,边缘镶了一圈白狐毛,穿上暖和又轻巧,是前两日襄王府那边送来的,样式布料都是上等,只是颜色他不太喜欢。
这种素雅的颜色是原主喜欢的,他更偏爱霁蓝这些色彩鲜明的衣服,只是如今要按原主的性格去装扮,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穿自己喜欢的衣衫。
沈钰瞥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怎么一脸苦瓜相,难看死了。”
沈云不想说话,干脆又用老套路去恶心他:“五天了,已经整整五天没见过襄王殿下了,我实在是太想他了,总觉得这一切都很缥缈虚无,让我格外担心这是不是我的一场梦,阿弟,我真的不能去见一见他么?我就偷偷的,在襄王府门口看一眼也不行么?”
沈钰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满脸嫌弃:“你能不能正常点,要成婚的人都像你这么这么一言难尽么?”
“什么一言难尽。”沈云双手捂脸做害羞状:“这个叫做爱情。”
沈钰唇张张合合,最后变成了一句怒吼:“是没给马吃饱么走这么慢!给我快点!”
沈云目的达成,一直到雅香阁门口,沈钰都没再跟他说一句话,连下车时他都在念叨着爱情真是个要命的东西。
他们来的早,方瑛还没到,沈云就让沈钰先带着随从上楼,他借口去找掌柜的问问今日什么菜新鲜留在了下面。
长相姣好身材火辣的美女掌柜很快迎了上来:“沈公子是想问各类禽肉还是问瓜果蔬菜?不管是什么,咱们这都是顶顶新鲜的食材,公子大可放心。”
“雅香阁名声在外,我自然是放心的。”沈云声音很轻:“问菜不过是个由头,我受人之托,来找掌柜的谈笔生意。”
掌柜的眉梢微挑,须臾后颔首道:“沈公子请随我来。”
沈云跟在他身后到了后院,进了屋,掌柜的给他倒了杯茶:“不知道沈公子想谈的是什么生意?”
沈云从怀里掏出转盘桌子的设计图纸递过去,又很是紧张的抿了抿唇:“我那位朋友身份特殊,且身体也不太方便亲自过来,就托我过来问问,这生意雅香阁愿不愿意合作。”
几句话,他说着还要深呼吸几次才能继续,像是很害怕但又要鼓起勇气把那位朋友的意思说清楚似的,眼神更是不敢直视掌柜,但余光却在打量着对方。
他这番话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这东西跟他无关,又寻了个不让人起疑的名头。
身份特殊,身体不便,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这朋友的身份就差在说他姓元名时璟了,掌柜的只要不笨就能猜到,他总不能去当面问元时璟这东西是不是他弄出来的吧。
果不其然,掌柜的轻咳一声,连声道:“这桌子实在巧妙,不知道沈公子的那位朋友,心中可有合适的价格?”
这就是要合作的意思了,沈云松了口气,又对自己的第一桶金即将到手有些激动,以至于他没看出掌柜的脸上的笑意似乎还有其他的意思,他伸手比出自己早就想好的价格:“五”
掌柜的连忙道:“五百两是么?没问题。”
沈云笑笑,“那就有劳掌柜。”
好险好险,差点就说出五十两了,他还当这种小设计卖不上什么价格,没想到居然这么吃香,不过也有可能是对方以为设计者是元时璟,因此多给了些。
掌柜的当即立了字据画押,又将五百两银票双手奉上,客客气气的送他出了后院,等人一走,他立马转身将那画和方才的一言一行都记录在纸上,把东西交给手底下的人叮嘱了几句。
下属带着几张纸一路轻功疾驰到了襄王府,将东西交到了那被嫌弃脑子不好的暗卫影八手中。
影八又将东西送到了襄王手上。
元时璟一边看着那桌子的设计图,一边扫了眼对话的记录纸张,表情倒是没见怒意,也就让影八有了点胆子问出疑惑:“主上,这东西明明是沈少爷自己想出来的,可他为什么要以你的名义往外出售?”
元时璟搓了搓手上蹭到的墨粉,语气冷淡:“近来京城里有流言说我草包废材,死不足惜,他大抵听到了风声,想为我搏个有才学的好名声罢了。”
影八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挠了挠头不解的问:“可那流言不是主上让我们散出去的么?”
元时璟将手上纸张丢到桌上,冷飕飕的道:“所以多此一举。”
影八不懂,但他跟了主上多年,了解主上的一切小习惯,比如主上现在看上去冷冰冰的,但他那轻敲桌面的指尖表明了他现在心情很好。
他觉得这可能就是小情侣的情趣,这一想他又连忙道:“主上,影三听到沈少爷在马车上对沈二少爷说”
随着他的复述,元时璟的耳垂越来越红,直到听完最后一句“这个就是爱情”,他羞恼的道:“不过五日未见,怎的就如此不矜持,徐嬷嬷这几日教他的礼仪都教狗肚子去了。”
影八思索片刻,拱手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让人告诉徐嬷嬷,要对沈少爷严厉些。”
“算了。”元时璟忘了影八这人脑子不好,不会递话,他只能咬牙道:“我亲自去一趟,也好叫他知道这婚事是梦还是真,省得他真到我襄王府门口行偷窥之举,平白增添笑料。”
影八看着自家主上的背影,犹犹豫豫的道:“可是主上,大家不是都说成婚前一个月新人不可见面吗?”
元时璟回头瞥他一眼:“本王有事去拜访沈大人,如何算是新人见面?”
影八本想说咱们跟尚书府也没有需要拜访的理由,但他觉得主上刚刚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像是想把他踹得远远的眼神。
“是。”影八道:“属下这就让人去沈府递帖子。”
元时璟这才放下把人赶到边疆去的念头让他下去了,等人走后他一点点转回身,垂眸凝望着那张用眉笔描出来的图纸,良久,才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想出这么个玩意,还舍得落到我头上来让你见一眼,就当还你这个人情。”
但真的只是为了还人情么?
元时璟将图纸仔细收好,心中却不愿去细想这个问题,只当那听到消息时的心悸是因为不想欠他的,而不是不是听了那些,迫切的想去见他一面。
——
一阵风刮过,天上飘起了雪花,空气骤然降了几度,雅香阁环境最好的包厢内却气氛火热。
方瑛性格洒脱不拘小节,沈钰虽然爱说反话,但性格也很外向,两个社牛凑到一起不出一刻钟就打的火热,再一刻钟后就以兄弟相称了,若不是随从拦着,两个人都要对着窗外飘雪当场结拜了。
“少爷,方少爷的母亲是夫人娘家弟妹的表姑奶奶,这要结拜了辈分就全乱套了,夫人回去定然要怪罪的。”沈钰身边的随从说着话急的都快哭了,少爷们闹着好玩,但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若是任由他们胡闹,等回府后可就惨了。
“什么?我们还有这层关系呢。”方瑛更开心了:“那感情好,我可不跟你拜兄弟了,以后你就叫我小叔叔吧,哈哈哈。”
沈钰不乐意了:“这关系可太远了,你少占我便宜,咱们各论各的,叫你一声哥你就偷着乐吧。”
两人争论不下,又想到什么,同时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的沈云:“世清,你说,你跟怀玉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小叔叔!”
沈云艰难咽下口中的菜,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沈钰打断了:“少给我整这套,鬼才叫你小叔叔!”
“怎么了呀,这难道不是事实嘛哈哈哈。”
“”沈云蓦食不下咽,借口自己吃饱了去了窗边透口气。
窗户轻轻推开一条缝,一片雪花悠悠飘落到他手上,耳边充斥着嬉笑吵闹声,他的怀里还放着热乎乎的五百两银票,同元时璟的婚事近在眼前,他抬眸看着天边,唇角微抬,笑容明媚。
这一刻,他是他自己。
沈云回头看了眼已经在争论那天大殿上到底谁求情求的有用的两人,笑容更大了些。
真好,这个冬天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冰冷的度过了。
一顿饭的功夫,三人俨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方瑛当场拍着胸脯表示等沈云成婚那天要送他一个大礼,保证让他欢喜。
说这话时他已经喝大了,沈云随意嗯嗯了两声,帮着方府的随从一起把人送到马车里,又叮嘱道:“务必要把你们家公子安全带回府上。”
“是。”
从方瑛那边下来后沈云又头疼的上了自家马车,车里另一只醉鬼还在嚎着“再来一杯”,他放了个暖炉过去:“清醒一点,到家了再睡。”
但马车里温度适宜,本就喝多的沈钰哪里撑的到回家,半路就已经睡的昏昏沉沉的了,到家时都是两个贴身随从合力才将人搀扶下来。
沈钰还醉着呢,嘴里说着胡话,服侍的下人怕被老爷夫人看到,求救的看向沈云,沈云想了想,说:“先将人送去我院里,母亲若问起就说我想同怀玉谈家常。”
随侍连忙搀着人去了,路上碰到小厮,说今日襄王来拜访,老爷正在前院招待。
沈云下意识想他来做什么?
总不会是知道他今日在雅香阁借着他的名义招摇撞骗了吧?
但随即他又摇头,不可能,雅香阁好歹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不会莽撞到直接去找元时璟对峙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估计他是真有事来问问沈天海吧,沈云心里定了定,把沈钰安顿好后侍书过来找他,说午时宫里又来了几个宫人,现在正跟徐嬷嬷一起在偏房等他。
检查春宫图要点还需要好几位宫人一起监管?
沈云心里莫名觉得不对劲,但又想不明白具体是哪里不对,只能留了个心眼,在膝盖处塞了点软布,做了个简易的跪得容易。
到了偏房,侍书照例被徐嬷嬷叫退了下去,一个宫人跟过去,站在了屋内门口处守着。
沈云瞧着心里更打鼓了,换了一副怯生生的模样问:“嬷嬷这是做什么?”
徐嬷嬷笑的慈祥又和蔼:“别怕,去榻上躺着就行,很快就好了。”
“躺躺着?”沈云有了个不好的猜想,他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有些紧张:“今日不是要检查么?怎么还要去榻上了?”
“沈少爷是男子,自然是不用检查身体是否完璧。但也需要检查承欢的后处是否有什么隐疾。”
沈云的脸上血色瞬间上涌,却又在转瞬间迅速褪去。
让他和元时璟上床虽羞了点,但他好歹是自己名正言顺老公,可让他对着除了老公以外的人露出小菊花,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再说脱了裤子检查后穴,肯定是会发现他另一个器官的。
大概是他脸上抗拒之色太过明显,徐嬷嬷安抚道:“沈少爷别怕,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走个过程,望沈少爷见谅。”
沈云表示他不想接受这份好意,不论轻还是重,在他心里这都是屈辱。
他大脑飞速旋转着,试图找出能巧妙避免的法子,这一想,还真让他想到了。
他面上重新浮上红晕,低下头绞着手帕,极其扭捏害羞的模样,细声说:“嬷嬷,我不是怕,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他没跟您说”
徐嬷嬷一头雾水,“沈少爷说谁?谁要跟奴婢说什么?”
“就是就哎呀”他故作难为情的用手遮住脸,又嫌不够,还背过身去才继续道:“嬷嬷明知故问,殿下人都来了,嬷嬷还要同我装傻作甚。”
徐嬷嬷不是装傻,是真傻了,她今日还真不知道襄王来了,疑惑的看了眼后来的宫人们,得到了她们的点头后却还是不明白沈云到底什么意思,偏偏这位沈少爷又实在胆小,说几句话就已经羞的不行。
“奴婢是真不知沈少爷在说什么,能否说明白些?”
片刻后沈云轻若蚊蝇的声音才响起,但声音虽小,徐嬷嬷同满屋子的宫人却被震在了当场,徐嬷嬷缓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不可置信的问:“沈少爷刚、刚刚说,襄王殿下说要亲自给您验身?!”
沈云其实也臊的满脸通红,虽然话是假的,但声音里的羞意九分都是真的:“是我今日在雅香阁用饭时殿下差人来送的信,信上说”
他使劲咬了咬唇,用疼痛逼自己说下去:“他既然认了我这个夫人,那我的心和身体就只能属于他一个人今日验身,他会来府中拜访父亲,届时让嬷嬷找理由去请他来清苑,由他亲自来看看我我也不知嬷嬷为何不晓得此事,刚刚听您说要给我验身时还吓了一跳。”
背对着众人的沈云说完这些话两只手都绞成了麻花状,心里因为紧张突突突的跳。
倒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谎言败露,毕竟徐嬷嬷去找襄王也不可能跟身为主子的他去问这话是真是假,唯一有可能暴露的就是徐嬷嬷回宫后会把这些话告诉太后,但转念一想,他一个现代人都没法厚着脸皮跟自己孙子问这些,顶多是旁敲侧击两句,不会摆在明面上来。
他紧张的原因完全是徐嬷嬷接下来肯定会去请襄王过来,而他想的应对办法实在是有些羞人。
“可能是送信的人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不过沈少爷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有这回事的,奴婢这就去请殿下,还请稍等片刻。”
沈云点头:“雪有些大,嬷嬷路上小心。”
雪确实大了许多,徐嬷嬷出了清苑,一路都在想这事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那襄王殿下也实在太太那什么了点,若是假的沈大公子那不到二两的胆子,怎么敢拿这事扯谎。
所以真是他们殿下太那什么了?
徐嬷嬷咂咂嘴,抖了抖身上的雪到了待客的前院,守在门口的王府护卫也是太后的人,见到他很是稀奇的问:“徐嬷嬷,你怎么来了?”
人是你们主子要见的,理由还得她来帮忙找,徐嬷嬷假笑两声:“太后娘娘今日让银月带了重要的东西来,说是要让殿下亲自过目。”
饶是徐嬷嬷教了这么久的夫妻之道,说到过目两字时也老脸一红,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东西贵重,挪起来麻烦,还得请殿下随我去一趟,劳烦林小哥禀告一声。”
林护卫点头,又让他到屋檐下等一会,自己进了房内。
元时璟其实已经听到徐嬷嬷说的话了,林护卫进来后他又听了一遍,抿了口茶后他才道:“那沈大人,本王就先去一趟,回来后再议。”
沈天海虽然觉得他去清苑有些不妥,但毕竟是太后的意思,他只好客客气气的起身送人。
行至半路,元时璟伸手接住飘过来的一片雪花,嗓音冷淡:“徐嬷嬷,你确定是皇祖母有东西要给本王看么?”
徐嬷嬷心里蓦地咯噔一下,难不成这沈大公子出了趟门当真变的胆大了?
可他说来请襄王时对方分明只有害羞没有慌乱啊。
那难道是襄王以为消息送到了他手上,也给他找好了理由,结果他因为自己胡诌,所以让襄王误以为事情有了变故?
应当就是这样,徐嬷嬷心里稍定了些,低下身子道:“殿下赎罪,奴婢这边没收到消息,还是沈大公子方才跟奴婢说了奴婢才知晓,奴婢也不知道该用何理由,只能斗胆用太后的名义将殿下请来。”
元时璟凝视着掌心那晶莹剔透的雪花,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一双晶亮的眸子,须臾后他收拢手指,淡声道:“下次不要由着他胡闹。”
明知道新人婚前不能相见,还在知晓他来了府上后求徐嬷嬷来请他,若是让太后知道定然少不了说他一顿,就不能耐心等等,哪怕再等上一刻钟呢。
他声音冷漠说着不要,话却带着股纵容意味,徐嬷嬷虽然没太明白这胡闹的为何成了沈少爷,但还是听出了那股不寻常的味道,连声应是。
到清苑门口徐嬷嬷让护卫们都留在了外面,后院他们也确实不方便进,元时璟没说什么,自己驶动轮椅跟着徐嬷嬷到了偏房,进了屋后他还未瞧清楚屋内情况,就先迎来一句娇怯的责问。
“殿下怎么才来”
元时璟蹙着眉,觉得他有些过分了,就算再想念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他明明得了消息就立马来了,有心训斥他两句好让他别太得寸进尺,但望着低头的少年脸上露出的隐约红晕,他又说不出口了。
罢了,他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会对他而言确实久了点。
他轻掸了掸身上的落雪,道:“路上雪大,稍慢了些。”
沈云快速抬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徐嬷嬷,而后立马将头埋的更低,脸上红晕愈发重了些。
“殿下,沈少爷,那奴婢等人就去屋外候着了。”
徐嬷嬷识趣地带着几位宫人退了下去,门重新被合上,屋内却没了守门人,只剩下沈云同他经过风雪洗礼后显得更冷的未婚夫君。
但徐嬷嬷等人都守在门口,这事没那么容易就结束。
沈云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主动开口:“殿下。”
他又挪了两个位置,声音极轻:“我做了个东西,想请殿下看看,可以么?”
“嗯。”元时璟估摸他是要将那桌子拿来跟他邀功,虽然有些不喜他这般作为,但说到底他也才十八,想同心上人求个夸赞也属正常。
沈云起身走到屋侧软榻处,假意掀开垫褥四下翻找,等了片刻才道:“殿下可以过来了。”
想到等会要做的事情,他连眼尾都带了点羞红,但看在元时璟眼里,这层红又成了另外的意思。
只是邀功何至于露出这般害羞神色他该不会又要借着画同他诉说情深爱重吧?!
屋内燃着火盆,温度偏高,元时璟攥着的那片雪花早就化成水濡湿了掌心,他格外不自在,抿了抿唇:“徐嬷嬷她们就守在门外,你不要乱说话。”
沈云心道废话,他就是知道门外有人才故意这么说的,可为什么你说的话也这么有歧义?
不过正好,他红着脸,一声哦说的又娇又软:“那你,那你动作快些。”
动作?元时璟望了望他,驱驶轮椅到了软榻边,下一秒,眼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沈云小声道:“我之前看过一本异闻奇录,里面记录着一处偏地的风土习俗,那里的有情人若是结为夫妻,就会在手上带上象征着爱情的圆环,这种圆环叫戒指,我瞧着很是好看,这几日一直在学着做,可又怕殿下不喜欢,这才大着胆子让嬷嬷去请殿下您看看,可还喜欢?”
沈云身子凑的很近,少年身上特有的体香钻进鼻腔,元时璟觉得手心那点水迹开始发热,他身子往后靠了靠,这才松快了些,准备接过圆环时目光触及那只手,动作蓦地一滞。
少年肤如凝脂,一双手也生的白嫩,可此时拿着圆环的手指连带着掌心都添了许多细小的伤口,瞧着颇有些触目惊心。
再看那造型简单的圆环,元时璟发现了端倪,那分明是用簪棍硬生生扭出来的,末梢尖头都没磨平,大剌剌的露在外面。
“我我做的有些粗糙殿下是不是嫌弃了”
能不粗糙么,他借口清洗进了厢房才得空做了这么个东西出来,金簪虽然质地偏软,但时间紧急,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把金簪打磨得完美无瑕。
不过他做惯了这种活,其实不至于被戳成这样,但他上次在皇宫就发现了,这位襄王殿下似乎很吃苦肉计这一套。
果不其然,他装作难堪的往回缩手,换来了对方一句稍显冷淡的:“没嫌弃。”
圆环被拿走,沈云脸更红了些:“殿下可以将手指放进去了。”
“手指?”元时璟看着那直径小的可怜的环,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觉得我哪个手指放的进去?”
他说的正常,但沈云自己在往某方面引导,这会听的脸色爆红,支支吾吾的道:“我也不知道殿下殿下还是自己试一试吧”
元时璟伸出手,大拇指想都不用想就被放弃,本想直接往小拇指上放,但瞧见沈云期待的眼神他又觉得这样是不是会让他觉得他在敷衍。
看了眼他垂下的手,元时璟换了个位置,放到了食指上。
算了,看在他如此认真的份上,给他这个面子。
“啊”沈云捂着嘴,好像很不好意思:“殿下这个这个不行,挤不进去”
元时璟不明白他今日说话为何这么奇怪,声音一会大一会小,现在更是气息不足似的,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声调拉长,软的不像话,那一声啊更是要命的颤。
沈云又放下手,对着掌心轻轻吹了两下,脸带痛意抽了口冷气:“嘶”
原来是疼了。
元时璟不自在的别开眼,声音却有些哑:“既然疼就别乱动。”
“我,我知道了”沈云脸红的像要滴出血似的,虽然没经验,但徐嬷嬷这几日的教导也不是白听的,他现在的声音就是按照“起初会觉得很疼,但又会有些别样的舒爽”来演的。
别样的舒爽他知道是快感,但快感是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只能期待隔着门徐嬷嬷分辨不出来。
他急急喘了两口气:“那,那殿下试试中指”
元时璟喉头滚动,觉得房间的温度好像有些太高了,让他身上发热,以至于想法也开始变的有些歪。
他得快些走。
指环飞快的被移到中指上,他不等沈云开口就道:“放不进去,只有小指勉强可以。”
沈云两声叫憋在嗓子里,在他把戒指带到小指上时才咬着帕子呜咽一声:“殿下的手指,太粗了”
“”简直要命。
元时璟呼吸都快不顺了,手收回,宽大的衣袖遮住腰间,他声音发紧:“是你这东西太小。”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元时璟觉得更不对劲了,可沈云格外无辜的眨眼:“书上说,刚开始都会觉得小,慢慢就适应了。”
“试过了,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元时璟几乎落荒而逃,连沈天海那也不去了,只匆匆让人去说了一声,自己直接上了马车。
“回府。”
马车行了片刻,两边窗帷被掀开,护卫连忙凑上前:“王爷,怎么了?”
“天气好,看看风景。”
护卫看了看满天鹅毛大雪,默默闭上了嘴。
冷风灌进车厢内,元时璟觉得身上总算没那么热了,但望着被圆环紧箍的小指,他耳边似乎又听到那似喘似泣的声音,腿间的性器瞬间挺立更甚。
元时璟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开始用内力去压制,但越压,那阳物挺的越高,像是要跟他作对似的。
窗帷又被放下了,车厢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响动,一刻钟后伴随着细微的闷哼声动静停了。
等到了王府,元时璟脸色黑沉的下了车,还没进房间便冷声唤水。
留守的影九拉住一人不明所以的问:“主上怎么了?不是去见王妃了么,怎么瞧着更不高兴了。”
“嘘!”影八谨慎的左右看了看,手挡在唇边凑过去小声道:“路上非要把窗帷掀开看风景,你瞧瞧这雪下成什么样了,肯定冻够呛。”
而在他走后,沈云使劲将衣摆揉皱了些,额间也拨了两缕发丝下来,深呼两口气唤了徐嬷嬷进来。
“嬷嬷我我”
“奴婢明白的,王沈少爷好好歇息,奴婢这就回宫复命,告诉太后今日是奴婢替你检查验的身。”
“有劳嬷嬷。”沈云才不信他,不过好话谁不会说,而且元时璟今天说的话简直比他那刻意拐了弯的还要让人遐想,他心里最后一丝担心都没了。
只是想到两人方才的话,沈云只觉得脸又开始发热,伸手一碰,滚烫的温度比之火盆也丝毫不逊。
徐嬷嬷已经带着人离开,侍书侍画没有传唤也没有过来,沈云把自己丢进了软榻里哀嚎一声:“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