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果然,隔天王筱晨顶着一对熊猫眼,精神不济地陪着于凯威一家出游,引来杜维浩关注的眼神。

晚上送走了他们一家人,王筱晨累摊在椅上,匆匆沐浴后,她在床上一躺平,睡虫就马上找上门,一觉到天明。

星期一下午,杜维浩和王筱晨在一楼的办公室内忙了好一会,这才有时间可以喘一口气。

王筱晨整理起桌上散乱的订单,将它们一一分类收好。

这两天她一有时问就开始猜想杜维浩的意中人,可惜所有的人选在脑中筛选饼一遍,仍是一无所获。无法得知。

看来如果她想知道,不是要去偷看照片,就是直接开口问他喽!

偷瞥杜维浩一眼,发现他已将手上的工作处理完毕,正趁闲拿起杯子喝口水。

“学长,你喜欢的人究竟是谁?”王筱晨鼓起勇气问出口。她可不想再失眠了!

正在喝水的杜维浩猛一下被喝下的水呛到,剧烈地咳着。

“学长,你还好吧?”王筱晨担心地来到他身后为他拍背。

一口气梗在喉头,杜维浩拼命猛咳。“咳咳是谁告诉咳-的?”

小手继续为他拍背顺气。“欣岚呀。”

好不容易止下咳意。“她什么时候跟-说的?”

见他停止猛咳,她才停下手的动作,回到自己的桌边继续原本的工作。“就星期六那天晚上,她来向我借针线时。”

杜维浩暗自气恼,明明那天交代她不要乱说话,她却来个大爆料。

还想不出说词,杜维浩额上冒出一颗冷汗。

“她还说对方是我认识的人,害我这两天拼命在想,都快想破头了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第二颗冷汗冒出头,杜维浩第一次发现开口回答这么困难。

“嗯-这么想知道?”

“我很好奇怎样的女孩能吸引你不移的目光。”王筱晨起身为自己泡了一杯三合一冲泡咖啡。

“跟-一样是个女孩子。”杜维浩回答避重就轻。

“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对方当然是个女孩子。”这个回答根本就是废话。

杜维浩寻思适当的说词,脑袋瞬时短路,想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王筱晨眼见他如此坐立难安,似乎自己的问题对他是一道难题。

“我不知道该如何对-形容她。”他唯恐任何的形容词,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提示,让她感觉到他说的就是她本人。

“她有这么难形容啊?”王筱晨对她更加好奇。

“她很单纯,第一眼见到她,她对我淡淡地扬起一道微笑,当时我对她颇有好感,等到我察觉时,她已经占据了我整个心田,再也根除不了。”杜维浩缓缓道出对她的感情发端。

好浪漫的情节喔!王筱晨满腔感动于他的深情。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双手撑着下巴,王筱晨兴味盎然地听着。

“我很想,但我不能。”回想起那段时间的挣扎,杜维浩彷佛感受到当时的苦涩。

“为什么呢?”她不懂为什么不能。

甩掉当时无奈的思绪,杜维浩回到幸福的现在,他要记得那段日子已经过去,而今心爱的人就在眼前。

“当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向她表白追求之际,她的身边已经出现另一个他了。”

“可是我认为你还是可以让她知道你的情意。”公平竞争嘛!

“这么做只会对她造成困扰,让她离我更远吧。”杜维浩不是没有想过这么做。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她的想法呢?”只因假设的想法就困住自己,未免太武断了吧?

“那我问-,如果当年我对-表白,-会怎么看待我?”杜维浩也想知道如果当初不顾一切表白,而今结局会是怎样。

心脏猛一跳,红潮冲上双颊,王筱晨顿时支吾无措。“对我表白?”

好像吓到她了!“我的意思是说,以-的观点来看,当初-的身旁有学弟相伴,如果突然又有人向-表白,传达出追求之意,在-心中是认为这是另一个选择,-会好好去了解他、给他机会,还是认为他造成-的困扰,能避开他就尽量避开?”

王筱晨认真地思索他说的话,花了数秒寻思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好像会认为那对我来说是个困扰。”王筱晨诚实告知。

杜维浩给了她一个“我没说错吧”的眼神。“这样-还认为我应该告诉她吗?”

王筱晨耸肩。“其实我好像没有资格可以给你任何意见,毕竟要一个失败者去教人如何致胜,恐怕没有任何说服力吧。”

“-别难过呀!”真糟糕!害她想到伤心的往事了。

“我没有难过。”王筱晨反过来安抚他。“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杜维浩见她似乎真的无碍,这才宽心。

这段日子来,他只是纯然地陪伴她,不追问发生的事,所以他对于她分手后的心境完全不清楚。

他并非不好奇,可一旦开口询问,只是逼她再次回想起令她痛苦的往事,他不想见她伤心,因此他选择闭口。

也许有一天她会主动和他谈吧!

杜维浩在心中如此想望着。

时序进入盛夏,天气热到空气都会烫人,光靠电风扇已经无法吹散恼人的暑气。

杜维浩主动为自己和王筱晨所在的客房装上分离式双胞胎冷气,只因某次她上楼睡觉时不经意脱口说出好热,隔天他就到镇上的电器行订了最新机型的冷气,当天下午便安装完毕。

王筱晨万分感谢他的体贴举动,他却推说是因为他自己怕热,不点破他善意的谎言,她将他的细心放人心中收藏。

他的种种体贴作为,他从来不用言语表达,而是实际化为行动,她都看在眼底,心中更添谢意。

每天睡前不用再面对满室酷热的暑气,凉爽宜人的冷风吹抚着沐浴后微微发热的肌肤,这绝佳的感觉只能用“爽”字来清楚表达。

这天晚上,她又因为天气躁热,启动冷气后便放任一头湿发不管,打算照旧让它自然风干。

例行地擦抹乳液后,她将冷气定时,调好闹钟,钻进被窝入睡。

愈睡愈觉得冷,她本能地缩着身子,将凉被捉得死紧。

迷迷糊糊中,一阵噪音传来,她知道闹钟响了。

想伸手去按,却惊觉自己竟全身无力,全身肌肉都在酸痛哀号。

好不容易费尽全力将手从被窝中伸出,迅速地压掉闹钟,止住恼人的噪音。

好冷!

昏沉的脑袋中唯一的想法,用凉被将自己的全身肌肤覆盖,不露出半点细缝。

该起床了!

昏睡前浮现的念头,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杜维浩六点起身至花田忙了一会,九点多回至办公室没见到她的身影,心里颇感讶异。

她从来没有睡这么晚过,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怀着担忧的思绪上楼查采,来到王筱晨房门外。

敲敲门。“筱晨,-起床了吗?”

没有得到半点响应,焦虑的心情往上提升。

“筱晨,-没事吧?出个声啊!”语气略显焦急。

依旧得不到回音,紧张的心弦绷紧。

略加用力敲门。“筱晨,我进去喽!”

转开门把,映入眼帘的是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整张小脸紧盖在薄被下。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床边,焦心于她的情形。

“筱晨,-怎么了?”小声地在她耳边叫唤。

没有唤醒她,他伸手掀开盖在她脸上的被子,露出她热红的脸庞。

脸颊接触到被子外的冷空气,她打了个哆嗦,小脸转身钻进温暖的被窝中。

“好冷。”被中传来她的咕哝声。

大手探入被中摸索她的头,心惊于手中探得而知的温度。

“-发烧了,我带-去看医生。”轻轻地摇醒她。

费力地睁开惺忪的双眸,眼中盛满了困惑。“怎么了?我睡过头了吗?”

“-发烧了!”杜维浩迅速打开她的衣柜拿出一件长袖薄外套。

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无力的身子,为她穿上薄外套。

“-可以自己换衣服吗?”若不行,他可以去拜托周嫂帮忙。

在杜维浩的协助下,她终于套上了外套。“你可不可以不要摇我,我头好昏,好想吐。”

“好,我不摇。”他让她软若无骨的身子靠着他,为她的外套拉上拉炼。

“我去请周嫂来帮-换衣服,好吗?”他柔声询问。“-需要看医生。”

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奋力地坐起身,翻开被子下床,冷空气冻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到门外等。”杜维浩不舍地望着她病弱的模样。

房门关起,她每走一步都像用尽全力般步至衣柜前,换掉身上的背心短裤,随便套上t恤及长裤,再罩上他刚才为她穿上的外套。

走出房门,迎向在门外等待的杜维浩。

在医生的诊断下,王筱晨只是感冒,打了针拿了药便回家休养。

回家后,杜维浩拜托周嫂熬了热粥,亲身端至她床边喂她,盯着她吞下药后躺下,嘱咐她好好休息。

王筱晨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已疲累地一沾枕便入睡。

凝视着她沉睡中的宁静容颜,杜维浩终于敢绽放出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爱恋目光。

伸手触摸她的额,满意于略低于之前的温度。

“-这样不爱护自己的身子,可知有人会担心的。”

覆身至病美人唇上偷来一吻。

“这是惩罚-害我为-担心的代价。”他在她唇边低语。

静静地看顾她一会,他才下楼处理搁置一整天的工作。

忙碌了一下午,等他注意到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加速完成手边的工作。

回到餐厅,周嫂已为王筱晨准备好热腾腾的咸粥,另外又炒了两道菜给杜维浩配饭。

杜维浩快速地进入浴室洗去一整天的疲累及热汗,随便地扒光了两碗饭。

在餐盘上放上一碗热粥,一杯温水及一包药,他小心翼翼地端上楼。

进入幽静的房内,冷气尽责地维持着二十八度的恒温,床上的人儿维持着他离去时的睡姿,神情安稳平静。

将餐盘放上床头,他的大手自然地探摸她光滑的额。

微微冒汗,已冒汗,已不像早上般热烫,他稍稍放下提在心口的大石头。

弯身至她耳边轻唤。“筱晨,起来吃点东西。”

眼皮颤动数下,双眸彷佛耗上一番气力才打开,眼中盈满倦累。

“现在几点了?”感觉醒来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杜维浩微用点力将她扶起,在她身后放枕头垫着。“晚上七点多了。”

王筱晨全身仍感觉如同报废般酸累,任由杜维浩摆弄。“我睡这么久喽!”

“是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杜维浩端来热粥。

“全身都不舒服。”王筱晨病佩撅地苦笑一番。

将碗匙交到她手上,杜维浩拉来椅子落座,盯着她吃东西。

“好好的怎么会感冒呢?”杜维浩边盯着她吃边问出口。

一口一口慢慢舀进口中,王筱晨羞赧地自己认错。“应该是我昨天晚上洗完头发,偷懒没吹干,又将冷气温度定太低。”

“-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呢?-知不知道会有人担心-的?”杜维浩忍不住对她唠叨两句。

“我知道错了嘛,人家也不想感冒呀。”王筱晨赶忙讨饶。

“以后看-敢不敢再不吹干头发。”见她如此病弱模样,杜维浩也不舍再数落她了。

“再也不敢了!夏天感冒多难过啊!”吹了冷气会冷,不吹却又感觉热。

睡了一场饱觉,怪异地,她的胃口奇好,三两下便将一碗粥吃到见底。

“吃饱了。”王筱晨自然地将空碗交还杜维浩,再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及药。

“哇!怎么这么多颗药。”王筱晨声音有气无力地低语抱怨。

“这是处罚那些不乖害自己生病的病人。”杜维浩听到她的抱怨,好笑地调侃她。

皱着眉头,王筱晨一颗一颗地将药吞下。“我都已经那么可怜了,你还那么残忍地说我。”好不容易全数吞完,一整杯水也见底了。

“这是教-记得这次教训。”杜维浩收回杯子。

“知道了!学长,你比我妈还会念我。”王筱晨意外自己竟像个撒娇的小孩。

自从母亲在她大四时因车祸意外过世后,已经好几年没有人会对她这般关心叨念了。

听着他隐藏关心的唠叨话语,她有着熟悉的感动。

悄悄地红了眼眶,她将它归咎于生病时的脆弱,她在母亲灵前曾发誓过不再流泪的。

拿起托盘,杜维浩欲离开她的闺房。

“-要不要去冲个澡,流了点汗,衣服湿湿的应该满不舒服的?”

垂首闪避他的目光,不让他发现她的异状。“等一下就去。”

杜维浩离开她的房间,走下楼去清理使用过后的碗盘杯筷。

他适才已细心地发现她的不对劲,不知为何突然红了眼眶。

他不知该如何问出口,所以识趣地闭上嘴。

手中拿着挤上清洁剂的菜瓜布,他一边清洗一边思索。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突然情绪失控?难道是他说出一些让她伤心的话语?

想破了脑袋,他还是摸不出头绪。

到底怎么了?

经过一个星期的休养,王筱晨的感冒已痊愈了大半,只余下流鼻水的小毛病。

这两天卫生纸的用量可真惊人,从前半个多月才用尽一包,而今一天就快抽光了一包。

垃圾筒中满满的都是她包好的“水饺”转眼问,她又抽出一张卫生纸做好了一包“王氏水饺”

真讨厌,流个不停,为什么不一次流光呢?

王筱晨又恨恨地擤出一颗“水饺”真想一把就将鼻子擤掉算了!

办公室内只剩她一人,杜维浩在外面广场处理花卉出货的事宜。

王筱晨加快手脚处理前一阵子生病伴置下来的工作,虽然她看完医生后的隔天就想要上班,但每每工作一下,杜维浩一见她咳嗽或擤鼻涕,就连忙赶她回房去休息,不准她再继续待在办公室。

因此堆了这一大迭的工作,若不是这两天她加紧赶工处理,恐怕堆积下来的文件和订单会将她掩埋。

又擤出一个“水饺”准确地丢人垃圾筒内,王筱晨一手捉起电话话筒拨通,和订单的对方确认出货事宜。

谈了一会,确认好出货数量及到货日期,王筱晨结束通话。

将处理完毕的文件收进档案夹,她总算松了一口气,终于追上了进度,总算不用再忙之前的工作了!

转动僵紧的颈子,王筱晨抬手——自己的肩膀。

外头人声鼎沸,货车的引擎声来来去去,好不热闹。

放下手边的工作,王筱晨走至门边观看外头的忙碌情况。

一眼就见到杜维浩手拿一迭订单和搬运工人确认出货的数量,然后挥洒着热汗加入搬运的行列。

王筱晨这时才终于能理解,林佳慧所说的“令人垂涎”的意义。

阳光下,杜维浩手臂上的肌肉偾起,流出的汗水反射出点点光芒。

吞了一口口水,眼光移至被汗湿的t恤裹紧的胸膛,随着手臂的动作,胸肌条理分明,充满了力与美,不会令人感觉害怕及反感。

那身肌肉真的会令人流口水,她此刻才全然赞同好友的论调。

杜维浩发现王筱晨走出办公室,放下手上的花材。

“怎么出来了?有事吗?”杜维浩因距离有些远,稍微提高音量用喊的。

“没事,只是出来看看。”王筱晨回喊。“学长,需要我帮忙吗?”

杜维浩挥挥手赶她回去。“不用了,太阳这么烈,-快回办公室去,小心晒伤了。”

“我才没那么没用,况且我才出来一下子,根本还没晒到。”居然把她瞧扁了。哼!

“外面温度热,-才刚病好,还是进去休息,不要让我为-多担心。”杜维浩讲起这些关心的话已经讲到顺口了。

“是呀!王小姐,-就听老板的话进去休息吧。”一旁的搬运工人纷纷附和。

“对呀!不然老板会心疼的。”离杜维浩最近的一位工人暧昧地说着。

两个人的脸颊迅速爆红,杜维浩羞窘地斥责:“老陈,你别乱说话!”

“本来就是嘛!”老陈不识相地回嘴,将一旁的工作人员都逗笑了。

“别开玩笑了!跋快继续工作吧。”杜维浩大声地催促他们。

工人们这才继续手边的工作,辛勤地将花材运上货车。

尽管经常被工人们将她和杜维浩凑作堆,没事就调侃个两句,她还是每次都无措地羞红了脸。

“学长,没事的话,我就进去忙了。”王筱晨不敢再直视杜维浩。

“进去吧。”杜维浩出声赶她进去,忽然想起有件事要请她帮忙,又唤住她:“对了!-可不可以到我房间的书桌上帮我拿一张订单下来,我昨天晚上顺手将它夹进收支本中,带到我房间,今天早上忘了拿下来了。”那张订单务必今天一定要出货。

“没问题。”王筱晨点头接下这份任务。

转身来到杜维浩房前,扭开门把,第一次进入杜维浩的房内。

宽敞的空间,简单的摆设,没有多余的装饰,就如同王筱晨心中设想的模样。

如果他床上摆了个玩偶抱枕,那才是奇异的景观。

打量了几眼,王筱晨顺利地在窗前的书桌前找到他所需的订单。

拿起订单,王筱晨举步就要离开之际,杜欣岚的话却无预警地浮上心头--

我老哥的心里早就有人了!-

下次若有机会到我哥房内,翻开枕头,-就可以看见他们的合照了,到时-可别吓一跳

沉寂许久的好奇心又再度涌现,不自觉中,她竟已行至房中的大床边。

要翻开枕头吗?这样算不算是侵犯学长的隐私权呢?

紧盯着床上安放的枕头,王筱晨踌躇思量着。

偷看一下,学长应该不会发现才对。

终于下定决心,王筱晨紧张兮兮地四下打量一番,确定不会有人突然冲进屋中,快手将枕头翻起。

枕下真的躺着一张护贝照片,证实杜欣岚所言不假,不巧的是,它并未翻至正面。

伸手将它翻面,相片中的一对人儿映入眼帘,王筱晨被事实震撼得无法反应。

相片中的人她的确认识,而且眼熟到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

没想到的人选,她从不曾猜想过。

“怎么可能?”她开始不停地喃喃低语。“不可能”

将枕头盖回去,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看不出曾被翻动的痕迹。

心乱如麻地离开房间,脑海中不断地浮现一个念头。

怎么可能是她?

照片上那个对着自己笑的人不是自己又是谁呢?难不成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孪生姊妹,或是外星人变身成自己的模样出来骗人?

无法抵赖,那的确是她自己。

可是,她不禁再次自问:“怎么可能?”

是自己太迟钝吗?竟然一点也没察觉他的心意。

但奇异的,她得知这件事后的感受除了震惊及无措外,竟没有一丝反感,甚至有一股原来如此的醒悟。

当晚她忙完一切,在睡前拨手机与林佳慧通话时,她仍处于失神的状态。

林佳慧敏锐地察觉王筱晨的心不在焉,在好几次答非所问后,她终于忍不住要问清楚发生什么事。

“哈-!有人在吗?回神喔!请那位附身在我朋友身上的恶灵尽速退去,王筱晨回来喔!”

回过神竟听到好友讲出这么一长串爆笑的话,王筱晨不禁失笑。“-够了吧,招魂啊-!”

“差不多了,-再继续恍惚失神下去,我连大悲咒都快念出来了。”

“有那么夸张吗?”王筱晨今天才知道好友有如此深厚的搞笑实力。

“当然喽!老实招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可是准备了好几招逼供酷刑,若不老实招,可别怪她嘿嘿嘿!

得到片刻的沉默,心急的林佳慧等不及,又再度追问:“到底是怎么了?-今天很怪哦!有人欺负-吗?”

“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今天得知一件事,它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王筱晨思索着该如何说出口。

“什么事?快告诉我。”林佳慧的八卦雷达似乎接收到讯号喽。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友应该会跟她一样惊讶吧。

“就老实说嘛!”真讨厌,一直吊她胃口。

“我发现学长竟然喜欢我。”王筱晨一口气说完,等着好友如自己料想般反应。

“学长,我为什么事烦心,可不可以当成我个人的小秘密--女人家的小秘密?”

女人家的小秘密?那就是不能透露给男人知道的喽!

杜维浩跌落深渊的一颗心总算回到地面。

原来她不是在排拒他。

“我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杜维浩赧然问道。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怎么会?”王筱晨不知他哪来的怪异想法。“这段日子,若不是有你的关心,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办法走过来。”

杜维浩闻言心儿飘飘然。

王筱晨眼见危机终于解除,还来不及喘息高兴,脑海中又浮起另一道难题。

她真想就此装死要诈,但好友的威胁话语适时响起---

明天若没有成功开口,我一定会替-出马,保证马到成功。

为了不让好友插手搅局,王筱晨只好硬着头皮上阵了!

可是到底该怎么开口呢?她活到这么大都还不曾主动开口约过异性,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呢?

“呃,学长,你星期六有空吗?”好像都是这么开头的。

“有空呀!-不是都知道吗?”杜维浩不解她何来此问,他的作息行程她全清楚知悉。

王筱晨脸一热,刻意忽视脸颊传来的臊意。“我搬来已经有一段时间,都还没有机会出去看场电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去?”

呼!终于说出口了!

杜维浩愣住,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

她说的话真的是他所想的意思吗?他是不是听错了?杜维浩难以置信地忖思。

王筱晨见他不答话,以为他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勉强。”

“我很愿意!”杜维浩忙不迭应声。“我只是很意外-会约我。”

“难道你比较希望我约别人吗?”紧张感渐失,王筱晨有心思同他说笑了。

“不是啦!”杜维浩无措地搔头。“怎么突然想要去看电影?”

“刚好有一部想看的影片。”王筱晨随口编个借口。

“哪一部片?”

“呃”要死了,她怎么知道是哪一部片。“就电视上最近一直打预告的那一部,我也不知道片名。”

“喔。”杜维浩就此打住,不再追问。

王筱晨见其不再发问,总算放下心来。

终于可以向好友交代了!

当晚,杜维浩在他房内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兴奋得坐立难安。

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紧张,心情宛如飘荡在天堂。

初次的约会,杜维浩烦恼的事情实在太多,最后决定找个军师求助。

事不宜迟,杜维浩拿起房内的电话拨给心目中的军师人选。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接起,另一端传来热闹的小孩玩闹声。

“请问找哪位?”爽朗的女声客气地问道。

杜维浩一听就知她就是他要找的人。“找。”

“是你啊!老哥!找我有什么事?”杜欣岚对于他的来电颇感欣喜。

“有点事想请教。”

“怎么这么客气?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杜欣岚豪气地保证。

杜维浩这时反而害羞了!“就是那个呃”“到底什么事?你一句话讲这么久还没讲出来,我生孩子都比你快。”杜欣岚忍不住打断杜维浩的吞吞吐吐。

杜维浩深吸一口气。“筱晨约我星期六看电影,那天我要怎么做才不会让她讨厌?”

“你说什么?她约你?”杜欣岚讶异地大叫,声调中带着浓浓的兴奋。

“对呀!”杜维浩被她的大叫吓了一跳。“很怪吗?”

“我是太高兴了!”杜欣岚转头喊道:“老公,电视转小声点,还有小奇,进去你的房间玩,不要在客厅玩了!”

杜欣岚交代完毕,这才转头回来专注于话筒上。

“好了,老哥。你说筱晨约你,什么时候的事?当时情形是如何?”杜欣岚对于他情事的发展可是有高度的好奇。

“这很重要吗?”杜维浩只想快点得到妹妹宝贵的建议。

“我总要先了解一下吧?”杜欣岚振振有词。

“她今天突然说想看电影,就开口约我了。”杜维浩简单的两句话就交代过去了。

“哇塞!我真佩服筱晨姐,主动出击耶!”害她以为他们这一对还要耗上一段时间,如果以她老哥的速度的话。“话说回来,老哥,你真的很逊呢!居然还要由女方先主动约你。”杜欣岚忍不住数落起他。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约她了。”杜维浩困窘地辩答。

“现在你知道喽!”杜欣岚衷心地为他高兴,总算两人之问有了些进展。

“那我星期六该怎么做?”现在他只能依赖她了。

“不怎么做,就照平常一样,不用太刻意。”

“是这样吗?”杜维浩仍无法心安。“那我该穿些什么?我要带些什么东西?需不需要送花给她?要不要先带她去吃顿大餐?开我那台货车吗?还是”

“停!”杜欣岚大喝一声,快被一连串的问号给淹没了。

“哥,你口不会干吗?”恐怕他以前求学时都没有这般好学。“就跟你说照平常一般,你平常怎么穿就怎么穿,不用太刻意;至于花和大餐,就看你的心意,不要太夸张。”

“是这样吗?”杜维浩肚子里还有一堆问题,被她一喊全吐不出口。

“听我的准没错。”

杜欣岚信心满满地大声挂保证,等着老哥传来成功的好消息。

那天的约会可算得上是成功的,除了一开始的尴尬。

当杜维浩拿出一把鲜花,王筱晨只感到讶异。

他种花、卖花,何必花钱到花店去买那些包装得美美却贵得要命的花束。

不自在地收下花,坐上杜维浩的货车前往市区,对于目的地及行程,她全放心地交由他安排。

经过这次约会,她意外地发现,对于一些事情的看法,两人竟奇异地完全相同,愈交谈愈觉契合。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已渐渐靠向杜维浩。

两人养成了不说破的默契,每逢周六,就是属于两人的日子。

相伴的身影不是出现在电影院内,继而互相讨论对剧情及人物的看法;就是出现在各大小臂光景点,活络身心,放松心情。

甚至和于凯威那一大家子出游,那才真的叫做玩疯了!看不出来杜欣岚已经当了妈妈,玩起来却真的教人叹为观止。

今年中秋节,也是她第一次和一大家子一起度过,杜维浩带她回老家,在场的除了于凯威一家人,她第一次和他父母见面。

之前她可是紧张了整整一个星期,自从得知杜维浩要带她回老家一起过中一起过中秋。

但奇异地,一见到面,她的所有紧张不安顿时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安心及熟悉感。

尤其是当杜妈妈笑盈盈地拍着她的手,她在杜妈妈身上重新感受到久违的母爱亲情。

那天晚上是她这段日子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她万分感激杜维浩给她一个重温父母温情的难忘夜晚,哪怕隔天醒来只是一场梦,她亦心存谢意。

事实证明,那一晚并非只是一场美梦,隔没几天,杜妈妈就打电话来邀她回去吃饭,在饭桌上,她直心疼她太瘦了,拼命夹菜到她碗内。

杜维浩玩笑地佯装吃醋,招来母亲不留情的话语:“放心,他这么壮,饿不死的。”

满座均大笑,王筱晨则是红着脸为他夹了菜,低头安静地将被塞得满满的饭菜努力吞下肚。

杜家父母满意地互使眼神,暗自欣喜着他们担心许久的长子姻缘路终于有了进展,不枉他们早晚三炷香不断地求神拜佛。

只是,当王筱晨独处时,不免思量着一个问题。

他们这样算是在交往吗?

两人在一起全凭借着彼此的默契,没有对外互称男女朋友,更没有说出两人在交往的话语。

彷佛是自然而然发生的,等到自己发觉,竟已处于这般尴尬的境地。

面对周遭众人的调侃或祝福,王筱晨选择不反驳来当作回答,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及感情?

好友林佳慧已经在他的称呼前加上了所有格--“-的”了!

她也只是笑笑地接受这个从天而降的所有物,没有半点抗拒的意味。有时她会自问,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将这份思绪告知好友,她只是要自己好好想清楚,不要在不经意间伤害了学长。

这是她最不愿做的事!

林佳慧说过她有时真的是想太多了!她不得不承认,也许她说得有道理,自己真的想太多了!

和杜维浩之间的进展,就让它顺其自然吧!想太多也没用。

这天,两人的身影出现在车站,搭车前往邻近县市。

原来是近来杜维浩开发了新的客户,此行是前去签订合作契约,预计当天来回。

由于办公室的事务并不繁忙,王筱晨自愿陪同他前往,省得自己被留下来无聊一整天。

另一个小小的原因,前往的县市是她七岁前的故乡,那儿有她父亲模糊的回忆。

顺利地签好合约,互许合作愉快后,两人离开客户处。

时间恰好来到中午时分,杜维浩领着她走进附近的一家餐厅进食,满足奔波一上午的饿意。

王筱晨点好餐,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随意打量餐厅内的摆设布置,一双眼不安份地四处乱瞄。

杜维浩接着点好餐,含笑注视着对面人儿的举动。

蓦地,王筱晨瞄到走进来的一位老妇人,顿时脸色有异,眉头轻皱地紧盯着她直到她坐下。

是她!

虽然对她的记忆均在七岁前,但是她所留下的记忆实在太深刻,怎么也忘不了!

在她幼小记忆中那么巨大强悍的女人,在时光的流逝中,竟已老去不复见其强悍的气势,意外流露出慈祥的气息。

杜维浩顺着王筱晨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桌老妇人的聚会,她目光焦点的女士完全陌生。

“-认识她吗?”

王筱晨收回目光,迟疑着该如何称呼她。

无意识地玩弄桌上的水杯,王筱晨决定坦白:“她是我爸爸的老婆。”

“-爸爸的老婆?”这是什么关系啊?

王筱晨嘲讽地轻笑一声。“你没听错,她是我爸的老婆。”

没想到此行竟令自己回想起自己极力想忘却的那段不堪回隐。

“我是个私生女。”

当王筱晨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服务生正好为他们上菜,她霎时噤口不语,等待服务生离开。

她还没这么大方到随便让下相干的人都知悉这件私密的事。

一等服务生离开,王筱晨继续述说她的回忆。

“很老套的故事。一个结婚的男人,有妻有子,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突然有一天,他不再满足于这些,他发觉自己被捆绑住了。然后他认识了另一个女孩,刚出社会,什么都不懂,他顿时有了新生的动力,两个人一起陷下去,成就了一个小生命就是我。”王筱晨停下来,喝了口水,继续说下去:“有一天,幸福的妻子发现了真相,忿怒地来找狐狸精算帐,那个女孩才惊觉,自己的天地毁灭了!一句情不自禁,解释了他所有的行为,痛苦却由那两个女人来承受。喔!不止,两个家庭的所有成员。小时候的记忆中,她不时来到我家,对着我妈和我叫骂,所有能骂出口的,她都骂了”

那段日子,对王筱晨来说,最痛苦的是所有小朋友都不跟她玩,因为他们的妈妈交代。

杜维浩专注地听她倾诉,向前握住她的手给她支持。

王筱晨抬眸对望,在他的眼中看不见一丝鄙视,令她心中的大石放下。

“那些日子都过去了。”杜维浩不吝惜给与她安慰。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真的很恨她,我觉得她为什么要这样骂我妈妈、骂我,我们又没有做错事,她凭什么这么不讲理?妈妈就只会哭,一句话都不反驳,任由她骂我们。七岁的时候,爸爸去世了!丧礼上妈妈带我去,当时那些人鄙视的眼光,一刀一刀把我伤得体无完肤,我甚至恨起了我的母亲。对我们来说,他们都是坏人,无情地伤害我们,可是对他们来说,我们又何尝不是坏人?破坏了他们原有的平静和幸福。爸爸去世后,妈妈带我搬到北部,我们终于得到新生了。在那里没有人知道我是私生女,没有同学被禁止和我交往,没有人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没有邻居会对我们指指点点,我在那里才真正得到快乐,我都计划好,大学毕业后要努力赚钱,换我孝顺妈妈了,没想到,在我大四的时候,妈妈却发生车祸去世了。”

讲完这一段,王筱晨泪已流两行,情绪一时无法控制。

杜维浩见状,手忙脚乱地从口袋中取出手帕递给她。

王筱晨收下手帕拭泪,稍稍平复心情。

“你知道我为什么坚决要和江祖声分手吗?”

“因为他脚踏两条船。”这是林佳慧说的理由。

“因为我不想变成我妈。”王筱晨吸吸鼻子。“我妈的一生,我已经看到了!爸爸还在时,永远在等待中、受轻视,被骂还不能还口,脸上烙印着坏女人的印记。我和他再继续走下去,我已经看到我妈的影子了!我恨透了这种日子,小时候我已经受够了,长大后我绝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般折磨痛苦的处境。”

“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有我陪-,那些过去-可以完全抛去。”杜维浩终于可以说完全亲近她了。

这么私密的事都肯告诉他,她的心房已对他完全展开。

王筱晨静静地平复心情,惊讶于自己毫无保留的坦白。

这些事,她不曾告诉过其它人,包括江祖声和林佳慧,没想到却对杜维浩完全倾诉。

看来,杜维浩在她心中,已经占据了一块无可取代且举足轻重的地位了。

她好像真的对他有感觉了

时光往前继续推走了半个月。

自从王筱晨发觉自己对杜维浩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后,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面对他,她总会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注意起他的一举一动。

这番心境转折,想与好友倾诉商量,岂知竟找不到人,原来林佳慧被公司派出国考察,要在国外待上两个月。

她只好一步步摸索出两人之间最适宜的相处之道。

也不知道是谁给杜维浩出的主意,抑或是他自己想出的作法,他三不五时会送她一大束玫瑰,天知道那有多贵,她为他心疼那些花掉的钱。

这一天,杜维浩从外面回到家,手中又抱了一束包装精美的玫瑰花,据他的说法是“一时心血来潮”

收下花,王筱晨真舍不得那些白花花的钞票,再一次告诉他别再破费了!

他的心意,她能感受得到,不需要那些昂贵包装过的花束来表达,只需他到附近花田摘下一朵花,就足以令她感动了。

一起吃完晚餐,王筱晨表示她要施展她久未表现的泡咖啡功力,将杜维浩赶出厨房。

拿出新买的咖啡机和咖啡豆,及一切所需的器具,王筱晨准备好好大展功力。

杜维浩帮不上任何忙,只能乖乖地待在客厅等着咖啡完成。

过了好半晌,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咖啡香气。

再过一会,王筱晨两手各端一杯,来到客厅。

向前接过咖啡,杜维浩将它置于桌上,并不急着品尝。

“你不喝吗?”她对自己煮出的咖啡品质可有自信的。

“等它凉一会。”他不怎么爱喝咖啡。

小口徐徐吹气,王筱晨小心地喝下第一口。

嗯!香纯浓郁的口感,真是顶极的享受。

满意地-起双眼,感受这短暂的幸福感。

杜维浩含笑,带着宠溺的目光凝望着她可爱的小动作。

“看-的模样,彷佛这咖啡是天下美味呢!”杜维浩终于动手端起杯子。

“你喝了就知道了。”

王筱晨盯着他喝下第一口,紧张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在意起他的评语。

慢慢地啜饮了第二口,满意于口中的味觉,风味比起他惯喝的三合一冲泡咖啡要好上太多。

“怎么样?”王筱晨等不及要起他的评语。

“很好喝。”杜维浩不懂如何评论咖啡,只是诚实地说出感觉。

这个答案大大地取悦了她,脸上泛起欢喜的笑靥。

“每个喝过我煮的咖啡的人都这么说。”

杜维浩很高兴自己取悦了她,不一会就将杯中的咖啡解决。

王筱晨跟着喝光,将空杯端至流理台清洗。

“我下次有空再煮给你喝。”王筱晨收拾好,回到客厅时说道。

跟着,两人便安静地观看新闻节目,温馨的气息环绕着他们。

电视上主播专业地播报一则则最新头条,不时穿插着号称“独家”的新闻。

生硬的政经新闻后,接着转换心情,一些轻松有趣的新闻陆续登场--

“国内知名的汪氏企业董事长汪永甫今天嫁女儿,假丽华饭店二楼宴会厅摆设喜宴,现场壁盖云集,政商名流齐聚恭贺。据了解,新娘汪嘉玲任职汪氏企业的公关部主任,与担任汪氏企业业务部经理江祖声因职务之便认识相恋,互订终身。透过镜头,我们可见一对新人脸上洋溢着甜蜜幸福的笑容,站在一起可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主播因应新闻属性挂起笑容播报。

电视机前的两人均因这则意外的新闻,感到震惊与错愕。

尤其是王筱晨,整个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在这个时刻得知前任男友的婚讯,甚至没有问过她,她想不想知道。

脸上完全面无表情,瞪视着电视画面上笑盈盈的新郎,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主播结束这则新闻,跳至下一则影剧圈男主持的劈腿疑云。

杜维浩想从王筱晨脸上的表情,猜出她心情的端倪。

好难!

没有经验的他,只能无措地静静陪着她。

猛地,王筱晨无预警地起身奔上楼,脚步仓卒。

出事了!

这是杜维浩跟着追上楼时脑中浮上的念头。

追上二楼,匆促间房门并未合上,杜维浩在门板上轻敲两下,踏入极少进入的客房。

房内,王筱晨坐在床缘,低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一丝神情。

“-还好吧?”杜维浩坐至她身侧,满怀关切。

王筱晨未有稍动,维持着原有的姿态。

不好!大大的不好!

为什么还是会在意?

为什么心口还是会传来痛觉?

为什么她会这么没用呢?可悲的自己!

王筱晨自暴自弃地鄙视自己,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痛。

似放纵、似放弃,王筱晨抬首面对杜维浩,脸上的表情有丝木然。

“吻我。”王筱晨听见自己粗哑渴求的声音。

她不在乎,无所谓,她只知道,今晚她不愿一个人独自度过。

“-当真?”杜维浩眼中闪烁着惊讶,语调不认为她真要他这么做。

“我是说真的!”王筱晨下了决心。

“我觉得今晚并不适合。”杜维浩考量到她的思绪,今晚的她并不理性。

王筱晨下接受拒绝,猛然双手勾至他颈后,整个身子挂在他身上,红唇凑上他的。

他响应了她的吻,偏着头,完全占领了她的嘴。

王筱晨愈来愈投入,探出了她的舌头,诱引着他的舌,进入了她的口。

良久,杜维浩退开,眼中燃起的爱火。

王筱晨木然的面具褪去,换上狂放的热情。

她喉间低低唤了一声,伸手过去捧住他的头,催促他:“吻我!”

他响应了她的请求,就算他知道她此刻的要求并非真心是因为爱,他亦甘愿为她而沉沦。

她的唇甜蜜、灼热,他随着她的默许,狂烈地吻她,然后他的舌进驻了她湿润的口中,在她体内点燃了狂热的火花,使得她更贴近他的身体,纤指陷入他浓密的发丝。

王筱晨的世界,如今压缩成两人之间融合成的一体,猛然迸发出熊熊烈焰。

她用手紧捧着他的头,用她的身体柔柔地去抵着他已然被激起的欲望,让她浑圆的曲线,融入他刚硬的身躯。

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投入,里里外外,她炽燃着与他合而为一的欲望。

要!她要!她要封装自己的心,驱走所有意识的思考,挥别理性。

这是天堂,也是地狱。

王筱晨身躯落到床铺上,杜维浩随着她移动,他的胸膛压上了她的胸前,他贪欲的嘴覆压上她的双唇。

他的下半身抵住了她,激起她全身的颤动,她喘息着,攀住他的肩头。

她的感官知觉开始游动,沉陷在一波一波的欲浪中,她闭上了双眼,紧紧贴附着他,热切且屏息地享受着。

杜维浩一边轻唤着她的名字,一边用他的手抚触她的曲线,相继不断的。

王筱晨亦回复着热切的动作,手掌自他的颈背滑向他的肩头,再往下抚他的胸膛。

他们像在演出爱的舞蹈般,他拉扯出她的上衣,她已动手去解开他衬衫的扣子,在逐渐沉醉的深吻中,他们消除了身上所有的屏障,身上的衣物一一解脱落下,弃置一旁,身上无一丝一缕。

渴切的手深出去触摸、去知觉,发颤的手指探索着柔美的身体,引起她身上一阵的颤抖。

激情节节直上,她颤抖、呻吟,双手沿着她躯体来回地抚摸。她的手掌往下移,抚过他结实平坦的腹肌,再进一步向下移,抵达他双腿间的突起。

杜维浩吸了一口重重的粗气,全身静止下来,等候着

王筱晨几乎停止了呼吸,颤抖着更进一步加紧探索。

“筱晨”他的声音减弱,发出难抑的低吟,接着他的手滑向她腰间、滑至她臀边,最后移向

所有的感官全跳脱了掌握,他的手指轻触她,带给她极度愉悦的感受。

她心荡神驰,有如乘着一双热情的翅膀遨翔天际,这是她前所未有的经历。

他在她双腿之间就位,心口激烈地跳动,使他暂时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向前冲刺,填满了她体内的空虚。

她紧紧依附着他,唯恐一松手,便会跌落深渊,她附和着他身体冲刺的律动,渐渐加速。

他的嘴掳获她的唇,他的舌头反应着他身体律动的节奏。

他松开吻着她的唇,一次又一次,叫唤着她的名字,随后,一阵抖动传遍了他全身,使他狂喊出粗嘎低垂的叫唤声。

隔天清晨,王筱晨在睡梦中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睡眼惺忪着,虽未清醒,但也不再昏睡,身子传来隐隐的酸意。

模糊不清的意识中,她打着呵欠睁开双眼。

脑袋中一片混乱,昨夜的回忆突然排山倒海般蜂拥回流。

后悔吗?

不,她并不后悔,只是她对他感到愧疚。

她利用了他,她利用他对她的感情,要求他做了这么一件过份的事。

尤其她懂他,若不是死心地认定了某人,他是不可能轻率地轻举妄动,他是爱她的。

她等于是逼他提前将她视为未来一生的终生伴侣。

她好可耻。

昨夜她并非出于爱,全是欲在肆虐。

对于两人今后将如何继续走下去,她只有茫然。

一边思考着,她身旁有了些动静,杜维浩喃喃地说了些什么,将身子靠得更近了些,这一举驱散了她的冥想。

他伸手越过她身上,搂住她,把右脚跨过去横在她腿上,使她整个身子蜷伏在他暖和的怀抱中。

虽不愿承认,但此刻她舒服得根本不想动,满足地轻叹着。

冷气机静静运转着,空气中只有马达声隐隐流动,气氛怪异地安详。

无可言喻的,她赫然惊觉,自己爱上了清晨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的感觉,心境上是如此的平静及祥和。

身侧的手臂蓦地紧绷收紧,她知道他已经转醒了!

抬眸对上他的眼,迟来的羞怯此刻全数报到,全身血液集中到薄薄的脸皮,胀红的脸蛋迅速低下逃避。

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忐忑的思绪不停息地猜想,导致她不敢贸然做出任何动作。

“早安。”杜维浩轻声说,对她一笑。

王筱晨抬眼迅速一瞥,那一笑令她蓦然心动,心儿扑通扑通加速跳动。

“你今天睡过头了。”话一出,王筱晨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对话啊!

杜维浩闻言一愣,继而发出低沉的笑声。“是啊,今天睡迟了。”

仍窝在他怀中的王筱晨,靠着肌肤的碰触,感受着胸膛传来的震动。

“你还不起来吗?”王筱晨发觉自己的身子愈来愈热,似乎是受到身旁猛男的影响。

“难得让我赖床一次。”

杜维浩伸出手去环抱她的腰,轻轻把她拉近自己很快又燥热快又燥热起来的身躯。

察觉出他的企图,王筱晨抽出手抵住他光滑的胸膛。

“不要。”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昨天放纵自己,利用杜维浩,已经做错一次了!

杜维浩眼中盈满受伤的情绪。“我以为-已经接受我了,抱歉。”

松开环抱的双手,杜维浩背对她,坐起身双脚落地。

“对不起。”赶在他起身前,王筱晨拉住他的手留住他。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以为经过昨晚,我就可以当作-是喜欢我的,谁知这是我自大的想法。”杜维浩依旧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终究还是伤了人!

王筱晨心乱如麻地急着补救:“你没想错,我是喜欢你的!”

杜维浩惊喜地回头,喜悦的光芒从眼中绽放。

王筱晨见状,拼命说服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她已无路可退了!

既然已经错了一次,那就一路错下去吧!她不愿再去思考继续下去的后果,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喜欢你,学长。”就此沉沦吧!

“真的吗?”杜维浩的眼睛发亮。

王筱晨眨着眼说:“真的。”语毕,两颊发烫起来。

杜维浩受此鼓励,低头掳获她红润的双唇,纳入他饥渴的口中。

王筱晨反射性闭上双眼,他的亲吻和碰触,在她周遭织起一张烈火熊熊的感官网,她立即身陷其中。

她伸手去拙住他的臂,由侧卧翻成仰卧,将他带到她双腿间的位置。

他的眼神柔和,他的吻令人心折。

他们的身体交缠在一起,狂野而又热烈,无穷地迎合、满足对方,紧紧地密切相拥。

两人筋疲力竭,彼此抚慰着对方进入梦乡,管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杜维浩醒来,看见亮眼的阳光,瞄了一眼手上的表。

九点五十分,今天赖床够了,他该起床工作了!

缓缓地从王筱晨身旁起身,小心翼翼不去惊扰到她,他脸上拂掠过温柔的神色。

他悄然无息地溜下床,打着赤脚,拿起地板上的衣物。

王筱晨沉沉而眠,看起来那么安详,那么放松。

他弯起嘴角,温柔的笑意拂上他的面容。他的记忆回溯到首次遇到她的情景,第一次看见她时,他迅速地为她所吸引,但当时他爱她吗?

他当时真的已经爱上她?杜维浩回想着,然后他的嘴角勾出柔情的笑容。

是的,他甚至爱她更深。

思绪回到昨晚,嘴角的弧度迅即下垂。

他懂她,比她懂她自己还多。

他知道自己昨夜只是个令她忘怀的“工具”虽然难堪,但是他甘愿。

他也明白,今天清醒后,她必定会退回原来的关系上。

于是,他耍了个无赖。

诚如他所认定,他比她还懂她自己,他咬住了她事后必定会对他产生的愧疚感,逼使她不得不对他负责。

只要她自觉欠了他,她必然会尽量弥补他。

他抓住了这个弱点,配合上受伤的眼神及神态,她果然自投罗网。

他承认,他是卑鄙的,但他不后悔,纵使她之后怨他。

他的爱是那么的深切,纵使粉身碎骨,他只求与她一同毁灭。

拿着衣服,他凝眸望着她的睡颜,内心感到平和满足。

终于,他看够了。他走出房门进入浴室盥洗,着装完毕后,神清气爽地迎向崭新的一天。

日子就这么继续下去。

没有什么改变,唯一改变的只是,每天晚上杜维浩必定会跑来王筱晨房间,和她挤在一张床上睡。

一开始,王筱晨为难地推说不太好,但他总是适时睁着受伤的眼神,逼得她一次次心软,容许他一次次地进逼攻占。

后来,她渐渐习惯在他怀中醒来,习惯他用新冒胡渣的脸将她吻醒,习惯他的肌肤碰触,习惯

对于他们之间新成形的相处模式,周遭的人逐渐察觉出气氛的变化。

于凯威一家子趁着周休来访,那天是杜维浩这段日子来第一次孤枕而眠,王筱晨千叮咛万拜托,不许他半夜偷溜到她床上。

岂知她再怎么隐瞒,还是瞒不过古灵精怪的杜欣岚,败在杜维浩留在她房内的一件衬衫。

隔天,杜欣岚就马上改口叫她大嫂,两个小萝卜头随之改口叫舅妈了!

无言以对,王筱晨默默接收新的称谓。

而好友得知的经过更是戏剧化。

那天清晨,两人相拥正好眠,搁在床头的手机猛然响起。

朦胧意识中,杜维浩没多想地就接起手机,睡意惺忪地应话。“喂?”

对方不语许久,显然受到颇大的惊吓。

“喂?”意识清醒后,这才发觉自己竟接了枕边人的手机。

“请问王筱晨在吗?”林佳慧偷空从美国打国际电话回来,竟意外得到这不小的惊吓。

哪来的野男人?

杜维浩此刻完全清醒。“-等一下。”

侧身摇醒王筱晨,她发出抱怨的低喃,将头埋入凉被中。

杜维浩不放弃任务,将被子掀开,执意唤醒她。

费了一番工夫,他终于哄得她张开双眼,虽未清醒,但也不再昏睡,趁她还未闭上眼,将手机交到她手上。

“-的电话。”杜维浩起身在她颊上偷来一吻,套上长裤走出房门。

意识仍在游离中,王筱晨无意识地将手机放至耳边,含糊地应了一声。

“王筱晨!”林佳慧兴奋地尖声大叫。

这一大叫,王筱晨浑沌的脑袋终于清醒,残存的睡虫跑得一只不剩。

将手机拿离耳朵,她的耳膜受不了这番折磨。

“林佳慧,如果我聋了一定会找-索赔的。”王筱晨伸着懒腰,打着呵欠。

“-给我老实招来,床上的野男人是谁?”林佳慧不容她带开话题。

“什么野男人?”为什么她不想张扬,而今却搞得人尽皆知呢?

“-别装蒜,刚刚接电话的男人是谁?”

“-听不出来吗?”

“啊!”林佳慧爆出另一阵尖叫。

王筱晨受不了地将手机拿开。“别再叫了!”她没去唱女高音真是可惜。

“猛男学长!”她刚就猜是杜维浩,只是没料到两人进展如此神速,已经在床上翻滚过了。“-真的把猛男学长吃了?”

“为什么是我吃了他,而不是他吃了我呢?”讲得她好像多主动似的,虽然事实上第一次好像真的是她先吃了对方的。

“还不都一样。”计较着那小小的说法何用。“没想到我才出国两个月,你们已经进展到在床上打滚了!”

“我也很无奈呀!”赶也赶不走,她算是欠他的。

“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世上的好男人又少了一个了。”林佳慧哀叹自己贫瘠的男人缘。

“-想要的话,我让给。”王筱晨随口一说。

“-少说笑了!-肯让,他才不肯让呢。”林佳慧不把她的话当真。“可别到时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我才不会呢!”王筱晨皱起小巧的鼻子。

“别说得太肯定,免得到时候有报应。”林佳慧好言忠告。

“-干嘛诅咒我啊!”她怎么可能会为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会吗?不会吗?不会吧!

甩掉无谓的臆想,王筱晨回归正题。“-一大早五点多打国际电话来,不是为了跟我讲这些事的吧?”

林佳慧这才想起原先的目的。“我是要跟-说,下个礼拜我就回国了!接下来,我可以连放半个月的年假,-等着我去打扰-喽!”

“真的吗?”王筱晨高兴地大叫。她们已经好久没有碰面了!

“当然喽!”林佳慧也感染上她的兴奋。“只是-的猛男学长会不会不欢迎我啊?因为我要去当一颗超级大电灯泡。”

“他敢不欢迎。”

“我开始同情-的猛男学长了,现在已经被管得那么厉害了!”还没结婚就先成为“怕老婆俱乐部”的荣誉会员。

“我哪有那么可怕?”王筱晨可要大声抗议。“我们是互相尊重。”

“是喔!”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不以为然。“不多说了!电话费很贵的,回去后见面再聊吧!”

“那就见面再聊吧!”

两人互道再见后结束通话。

王筱晨将手机放回床头,倒头回去小小赖了一下床,直到闹钟响起才不得不起床。

日子过得太安逸,真的会受到惩罚的!

好日子过没几天,王筱晨一直不愿去碰触的部份,却悄悄地向她袭来。

“不会吧?”

这天两人一起吃完晚餐,坐在客厅看电视时,杜维浩顺口向她提及,没想到却得到她出乎意料外的惊叫。

“周嫂年纪大了,她儿子不放心她一个人住,要把她接过去一起住,孝养她,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可是她走了,我们两个人都不会料理三餐,不是很惨吗?”王筱晨——道。

杜维浩闻言失笑,原来她是在怕这个。“所以周嫂愿意留到月底,准备开班授徒,保证把我们都教会。”

“不行啦!我对煮菜完全没有天份。”想到过去的惨痛经验,王筱晨未战先败。

“咖啡那么难煮,-都能把它煮得这么好喝,我不相信-没有料理的天份。”杜维浩不吝惜给她信心。

“那是你没吃过,等你吃过,你就不得不承认了!”王筱晨依旧没有自信。

“我也同-一起学,说不定我煮得比你还烂呢!”

“也或许说不定你学得比我还快,煮得比我还好,那我不是双重打击吗?天呀!我居然比一个大男人还差。”王筱晨陷入恐怖的幻想中。

“-想太多了吧!”杜维浩微力敲一下她的额头,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王筱晨一手-着额头,身子撒骄似的窝着他。“怎么办?我完全没有自信。”

低头将她覆在额上的小手取下,改覆上他疼惜的大手。

“-别想太多,又不是说一定会失败。况且,就算失败了,我的肠胃很强壮,承受得起的。”

“你看,你对我也没什么信心。”王筱晨不依地在他身上磨蹭娇嗔。

“不管成功失败,只要是-煮的端上桌给我吃,我不会有任何一句话。”

这句话对王筱晨十分受用,安抚了她惴惴不安的心,修补了她所剩无几的自信。

“这句话是你说的哦!到时若有任何一句微言,我就”王筱晨搅尽脑汁思考最毒辣的惩罚手段。

“-就怎样?”杜维浩好笑地问道。

“我就我就再也不准你上我的床了!”够狠吧!

杜维浩愀然变色,这的确是最毒辣的惩罚方式。

“放心,就算-端出馊食,我也不会有一句微言。”

王筱晨甜甜地笑开了!

她现在拥有满满的信心去征服柴米油盐,全拜身旁亲爱的老板、学长兼同居人之赐,令她真的相信,她一定会成功的。

如果她一开始就受到这番鼓励,她是否对料理这块领域就不会如此恐惧了?

货车慢慢地驶进门前的广场,停靠在枝叶茂盛的大树下。

车上走下一男一女,男子走向车后,一把将颇具份量的行李袋一手提起,与女子一起走进大门。

“我帮-拿上楼。”杜维浩轻松地将林佳慧的大行李提到楼上客房。

林佳慧赞叹的眼光随着他的身影上楼,才回转大声呼喊找寻好友的身影。

“我在厨房。”王筱晨从听货车声就知道他们到家了。

林佳慧走进餐厅,饭桌上已有两盘炒好的菜,她上前偷吃了两口。

还不错吃耶!

走进厨房,含笑看着忙碌不休的好友。“我有没有看错啊,-真的下厨房做菜呀?”

“-没看错。”王筱晨将切好的鱼肉放入油锅中煎,四处喷溅的油炸得她哇哇大叫。

林佳慧看着她乱跳的动作,忍不住哈哈大笑。“拜托!太好笑了!”

王筱晨咬牙恨恨地将瓦斯炉火转小。“-牙齿白呀!”

林佳慧止住笑意。“当初好像有人发誓再也不煮菜虐待别人的胃肠,请问现在站在厨房像青蛙般跳来跳去的是同一人吗?”

“-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才发觉煮菜并不难,况且我煮得又不难吃,才没有虐待别人呢!”

王筱晨掀开一旁闷滚的汤锅盖,用汤勺取了点汤,试喝看够不够味。

“-现在看起来真的有贤妻良母的味道了。”林佳慧真心地说。

王筱晨将汤锅的炉火关掉,盖上锅盖,转到另一边将鱼肉翻面,有经验地在热油四射时跑出安全距离。

“这是被烫伤无数次所得来的成果。”

一开始她还不知道要斟酌油量,总是倒得过多,被油喷得哇哇惊叫,后来,慢慢地累积经验,她已能大致把握住料理要领,哇哇乱跳的场面不再常见。

杜维浩挤进厨房想要帮忙。“好香喔!”

王筱晨指挥他将煮好的汤端至饭桌。“-别看他是个大男人,他比我还会煮呢!”

林佳慧张大嘴。“不会吧!那他不就成了百分百完美的好男人了?”

杜维浩走回厨房入口。“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鱼肉快煎好了!你帮我摆碗筷。”王筱晨用锅铲刺穿鱼肉,确定鱼肉已熟。

熄火,铲至盘子上,将平底锅拿至流理台清洗,关抽油烟机,一气呵成。

杜维浩趁着她在清理中,将煎鱼端至饭厅,完全自动自发不用指挥。

总算清理完毕,将湿漉漉的双手擦干,又完成了一次挑战了!

林佳慧见两人有默契地各司其职,互相帮忙,不用多余的言语,不禁发出会心的微笑。

“我真羡慕。”步出厨房前,她在王筱晨的耳边轻声说道。

愉悦的用餐时光,气氛是如此地轻松。

林佳慧受到气氛的影响,忍不住抖出王筱晨难忘的出糗往事。

“筱晨国中的时候,暗恋大一届的学长,他是篮球校队,每天升旗时都会在篮球场上练习。那时候我们集合到操场的路线刚好会路过篮球场,结果你身旁这位小姐,光顾盯着爱慕的学长,却不看路,然后就跌了个狗吃屎。”

王筱晨隐约记得此事,那时班上的同学和篮球场上的所有人全都在笑,害她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我哪是在盯着他看啊,我说过多少次了,那是不小心的,谁知道路上会放着一块大石头嘛。”

“全班的人都晓得避开那块石头,就-没看到,承认-偷看学长有那么难吗?”

“我只有偷瞄他一下,才不像-说的那样,直盯着他看。”王筱晨终于松口承认。

林佳慧转向杜维浩。“你瞧,我没说错吧?”

杜维浩听得兴味盎然,嘴角噙着一朵笑花,不动声色地夹菜至王筱晨碗中。

王筱晨看着他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地继续和好友拌嘴。

“那-呢?”王筱晨捉住杜维浩的手臂,引来他全副的注意。她也要抖出好友的一件糗事。“我跟你说喔!她国一的时候喜欢隔壁班的同学,在我们骑脚踏车上学途中,一直大声地跟我说他好帅、她很喜欢他的话,谁知道骑在我们前面的就是那个男生和他同学,他一字不漏地全听进耳里,后来还古怪地回头看我们,你都没看到她当时的表情,好像见到鬼一样,笑死我了。”

“-真没同情心。”往事不堪回首呀!“谁知道他就在前面啊。”

“亏-还说喜欢他,他就在-眼前,-的雷达竟然没有接收到讯号。”

“我已经很惨了!那天之后没多久,他就去追另一班的女同学,我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了!”

王筱晨笑话够好友,这才动筷,夹出适才杜维浩趁她不注意时放进她碗中的鱼肉,理所当然地将它放回他的碗中。

“我不喜欢吃鱼肉。”将鱼肉全数挑出,她才满意地开始进食。

杜维浩大口一张,吞进她夹回来的鱼肉。“挑食是不对的。”

王筱晨皱着鼻头,一脸嫌恶。“我讨厌吃鱼,鱼有鱼腥味,好臭。”

“不喜欢吃,-干嘛煮?”有点矛盾哦!林佳慧问出疑惑。

“他喜欢吃呀!”王筱晨用筷子指向杜维浩。

眼见他们两人旁若无人般互相夹过来夹过去,林佳慧出声提醒他们。

“你们够了吧!把我当隐形人,视若无睹地在我眼前卿卿我我,-是忘了我还是孤家寡人,存心让我嫉妒的吗?”

“-会嫉妒吗?”王筱晨再次确认。

“当然会喽!”难道自己的语气不够确定,表情不够凶恶吗?

王筱晨状似思考一会。“那好吧!学长,麻烦你夹菜给佳慧,不然她会嫉妒。”

顿时,其余两人面无表情相互对望。

半晌,林佳慧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我的天啊!-什么时候变成冷面笑匠的,我的肚子笑得好痛哦!”“不关我的事,我可没有教她。”杜维浩幽默地撇清关系。

岂知这一说,林佳慧笑得肚子更疼了!“天呀!你们两个真的是宝一对。”

好一会,三人才止住了笑声,这顿饭在欢乐中进行。

林佳慧欣慰地发现,挂在好友脸上的笑容是真的从内心绽放,她似乎已经走出情伤。

半夜,林佳慧沐浴饼后,回到王筱晨的房内。

房内,王筱晨正在使用吹风机,轰隆隆的运转声响彻整屋。

林佳慧胡乱地擦干湿发,将毛巾丢挂到梳妆台前的椅背上,好奇的大眼四处溜转。

跳上床,敏锐地嗅出枕头套、被套及床包都有洗濯过的清香及阳光的味道。

“筱晨,-家学长会不会怨我抢去他的床位呀?”林佳慧随性地趴在床上。

“-说什么啦!”王筱晨脸上迅速绽放两朵红花。

“干嘛害羞。”林佳慧忍不住要逗她。

“没有呀!”关掉吹风机,拔起插头卷好线。

“还是-已经搬去他卧房睡?”

“才没有呢!都是他过来的。”王筱晨急于澄清,不自觉地被套出话来。

林佳慧扬起邪恶的笑容。“原来都是他过来的。”

“-好坏喔!”王筱晨将吹风机放回原处。

“我最坏了,还是-的学长对-最好了。”林佳慧挤眉弄眼地好不滑稽。

“-很讨厌耶!”王筱晨爬上床挤到她身边。

“说真的。”林佳慧努力摆出正经的表情。“-家学长床上功夫棒不棒?”

“轰”地一下,王筱晨脸蛋迅速冒火。“-脑袋怎么净装这些情色的念头啊!”“好奇嘛!”林佳慧吐吐舌头。

“还不都一样。”随口敷衍过去。

“是一样棒,还是一样烂?”林佳慧执意要一个答案。

王筱晨吞吞吐吐地难以应付。“还不错啦!”

王筱晨面颊红得似在喷火,林佳慧好心地不再继续追问,放她一马。

林佳慧转个身子,仰卧在床上,面对着天花板,身旁的王筱晨也跟着翻转身子维持相同的姿势。

静默了半晌,林佳慧率先打破沉默。

“江祖声结婚了。”

“我知道。”

“-居然这么平静。”林佳慧还以为需要她开导一番的。

“原来-希望看到我哭天抢地的,早说嘛!我会配合演出的。”王筱晨自己也讶异于自己的反应。

她竟也有平静地讨论前男友的一天,心中不再有痛苦,好似谈论的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原来,不知不觉中,杜维浩已悄悄取代江祖声在她心中的地位,进驻在她的心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那一晚两人发生肉体关系开始,还是早一点从她搬来投靠他时开始,或是在更早从两人互相通信关怀对方开始?

如今要追究,她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彷佛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而且也理应如此进展。

她庆幸能遇上他、恋上他,在对的时刻碰上对的人,成就这一份情缘。

“我很高兴-变得如此开朗。”躺在身旁的林佳慧诚挚地道出心里话。

“我也很高兴。”内心毫无负担是如此轻松。

又静默了一会,又是林佳慧打破沉静。

“我回国后,他打了一通电话给我。”

“他想干嘛?”

“他想跟-见一面。”林佳慧说出他的请求。

心情毫无一丝波动。“有什么好见的,又改变不了什么的。”

“反正我已经帮他转告,不欠他什么了。”林佳慧吐了口气,若不是他苦苦哀求,她才不想理他呢!冷不防地,林佳慧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今晚不会睡不习惯吧?”

“-很烦耶!”王筱晨抄起枕头丢向好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真是够了!

林佳慧待了十天才回台北,临走前,开玩笑地对杜维浩说抱歉,对于这十天抢走他专属床位的事。

惹来王筱晨气急败坏地追打坏地追打,笑闹了好一会。

送走了林佳慧,两人隔了一个月便连袂来到台北。

这一天是王筱晨母亲的忌日,两人一同来到供奉王母骨灰的地方祭拜。

燃香拜了拜,王筱晨看着母亲照片的双眼充满怀念。

收来两人手上的香插好,她站在原地平复情绪。

“-长得像-母亲。”杜维浩看着王母的照片,感激她生养了一位完美的女性来当他的伴侣。

“高中时,邻居都夸说我们像对姊妹。”王筱晨眼中噙满水气。

杜维浩搂着她的肩头,陪着她一同思念母亲。

“你跟我妈说些什么?”刚刚见他拜拜时喃喃自语,王筱晨满腹好奇。

“我同你母亲说,我很感激她生养了-成为我的人生伴侣,希望她能放心将-交给我照顾,我必定会用尽全心全力守护着-,不使-受到一丝伤害,我一定会给-幸福的。”杜维浩坚定地叙说。

王筱晨抬首望着他。“你是在向我妈提亲吗?”

“我希望能得到-母亲的认可。”杜维浩温柔地低头吻上她的额。

王筱晨本能地合上眸,感动的泪迅即滑落眼眶。“笨蛋!”

“想娶人家女儿,本来就要来求取同意的。”抬手抹去她的泪,杜维浩不舍地呵护她。

“那你说我妈答应了吗?”王筱晨哽咽问道。

“-母亲必定尊重-的决定。”杜维浩松开她,单膝跪在她跟前。

“王筱晨小姐,-愿意嫁给我吗?”杜维浩正式地向她求婚。

王筱晨高兴地啜泣起来,又哭又笑的。“我愿意。”

杜维浩狂喜地起身抱住她,恨不得让全世界分享他的快乐。

“我好爱-,真的,好爱-!”杜维浩兴奋得快语无伦次了。

低头轻吻那红艳的芳唇,尽兴地释放他深切的情感。

“我也爱你。”王筱晨含羞地回应他的热情。

这一天,在王筱晨母亲的见证下,两人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

回到家后,婚事便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办了起来。

没有经验,也没有人教,王筱晨乖乖地顺从杜母一切的安排。

婚纱、喜饼、喜帖及喜宴等等事宜,杜维浩一肩扛下,忙得不亦乐乎,没见过这么快乐的准新郎。

杜家双亲自从得知儿子要结婚了,好像怕女方反悔似的,急忙找人看了个好日子,就订在一个月后。

要赶在一个月内处理好一切,杜家一家子忙得昏天暗地、天翻地覆。

此时王筱晨呢?

杜妈妈不许任何人去烦她,让她安心舒适地等着当漂亮的新娘子。

因此,当杜维浩烦心于喜饼数量时,王筱晨被杜欣岚带去做脸保养,当杜维浩苦恼于喜宴菜单时,王筱晨陪着杜妈妈选焙首饰戒指。

终于,那天到了!

可爱的于以安穿着美美的小礼服胆任花童;好友林佳慧请了三天假从台北赶来当理所当然的伴娘。

她在婚礼前一天就先抵达试穿伴娘礼服,吃完晚餐后,杜维浩和王筱晨送上一份媒人红包,感谢她对这段姻缘付出的心力。

若不是她的鼓励,也许王筱晨现在仍在逃避着这段感情,这份媒人礼得的实至名归。

林佳慧推拒了好一会,碍于他们两人的坚持,她才收下这份厚礼。

杜维浩请来大学时的室友陈奇峰担任伴郎,他也见证了他们这段姻缘,直呼不可思议,真的让杜维浩追上她并娶回家。

结婚当天,杜爸爸高兴地多喝了好几杯,在婚宴现场唱起歌来了!杜妈妈从头到尾,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收起来,欣慰地喜极而泣,泪洒现场。

幸而这些小插曲并没影响婚礼的进行,典礼顺利地进行到最后。

众人小闹了一下新人,轻易地就放过他们,留给他们美好的新婚夜。

杜维浩几杯黄汤下肚,醉得迷迷糊糊,被伴郎搀到新房,丢卧在床上。

王筱晨谢过伴郎,终于只剩下两人独处了。见他醉得厉害,他自行换上睡衣,梳洗了一番。

杜维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酣醉的样貌令王筱晨不舍又好气。

动手将他身上的鞋袜、衣裤脱下,全身只剩一件小内裤。

轻拍他的脸颊,柔声在他耳边叫唤。“维浩,起来洗个澡再睡。”

杜维浩努力地想睁开双眼,终究只-眼成一道缝隙,眼中的王筱晨幻化成数个。

“老婆,嘻老婆!”

好高兴,终于有权利可以大声地喊了。

“老婆老婆老婆”多喊几声熟悉这个称呼,两手胡乱地往前捉。

“我在这里。”王筱晨将小手交给他握住,使出吃奶的力气拉他坐起来。

“老婆,-好香喔!”杜维浩坐起后乘机抱个满怀,整张脸埋入馨香的胸前。

“你好重又好臭。”王筱晨努力挣脱他的拥抱,可惜比不过男人的蛮力。

“老婆,我好高兴喔!”从她胸前传出满足幸福的轻叹。

“我也很高兴,可是若是你还不去洗澡,我就会变成很不高兴。”王筱晨纤指轻柔地穿梭他发问梳理着。

“我跟-说,我好爱-,如果有一天-要离开我,我一定会死的。”杜维浩此刻判断力和理智完全停摆,埋首一股脑地吐露心声。

“我知道。”王筱晨有一下没一下地继续动着手。

“-知道吗?我本来一度已经对-死心!后来收到-寄来的卡片,我才又重燃希望的。我要跟-自首,其实-失恋时,我的心里在偷笑耶!”杜维浩醉到讲话快成大舌头了。

这些话杜维浩从未对她吐露过,她此刻才首度听闻他深藏的内心话。

“我那个混蛋学弟,他虽然很可恶,但我也要偷偷感谢他一下,感谢他把-甩了,我才有机会追求。”

虽不想打断他,但她一定要纠正他讲错的地方。“是我甩了他。”

杜维浩闻言困惑了一下,花了点时间将听来的话输入快当机的脑袋。

“那感谢-把他甩了,我才有机会追求。”杜维浩提出修正版。

王筱晨满意地点头,见胸前久未有动静,低头察看下,他竟醉到又睡着了!

罢了!一天不洗似乎也没这么严重。

松开他环在她身后的双手,王筱晨让他躺平,调整个舒服的姿势,爬上床窝到他身侧。

愿他今夜有个好梦,他在入睡前亲吻他唇时,她心中如是想。

如果要筱晨老实说出结婚后生活的改变,她感受到的只有一点。

唯一改变的只有她搬入杜维浩的主卧房内,不必再让他委屈着硬窝在她的小床上。

她还是一样地每天在他怀中醒来,一起共事工作,依旧轮流料理三餐,维持着晚饭后煮出香醇的咖啡,每晚睡前耳鬓厮磨缠绵一番。

这一切和婚前没两样,只是婚后做来却格外甜蜜。

这能料想到,一年前,她仍处在水深火热般的痛苦煎熬中,一年后竟能置身于幸福美满的天堂境地。

再过几天便是农历新年,今年的西洋情人节紧接在旧历年后到来,他们这一阵子份外地忙碌。

不知是近来忙碌工作的影响,抑或是身体机能出了问题,王筱晨最近总是极容易就感觉累,而且特别嗜睡。

睡前的谈心沟通中,她总是不自觉就坠入梦乡。

引起杜维浩注意的是她愈来愈差的胃口,她已经不肯吃鱼肉,最近连肉类都不愿吃,食量少得惊人。

问她怎么了,她也答不出所以然。

终于在杜维浩的强力要求下,她在除夕前一天自行开车去市区的诊所检查出了什么毛病。

杜维浩则是忙着在农历年休息前出货完毕,这几天都处在昏天暗地的忙碌境界中。

为了不耽误众多工人的下班时间,他情商妹妹杜欣岚前来帮忙,接替王筱晨确认出货量的工作。

身体努力地工作着,心里却记挂着王筱晨检查的结果。

不知道有没有事?可别是病了!

皱起的眉头始终无法舒解。

大伙都在外头忙着,以至于屋内的电话铃声一声响过一声,却还是得不到人儿的注意。

等到杜欣岚终于耳尖跑回去接时,已经过了快五分钟。

“哥,你的电话。”杜欣岚走出来继续接手。

杜维浩停下动作,挥臂擦去额上满布的汗水。

“是谁呀?”正忙时真不想理会。

“大嫂。”不信大哥不会跑着去接。

果真如她所料想,杜维浩放下手边的工作,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屋内。

拿起话筒尚喘着:“老婆,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没有生病。”

“那就好。”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只是”王筱晨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一颗心又悬起。

“只是,我已经”哎哟,她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杜维浩担心得都冒出汗来。

“你别怕,只是八个月后,我们家会多出一张口来靠你养。”

“什么?!”

请原谅一个极度忧心老婆身体健康的大男人,他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大脑细胞去思考,以至于他完全无法理解那些没有说得很白的话语。

“老婆,对不起,我承认我很笨,-可不可以再说一遍,我刚刚没有听懂。”

看来只有把话讲白了:“我是说,你八个月后就多了一个新身份了--杜爸爸!”

沉默了好几秒,猛地爆出兴奋的惊呼。“-是说,我要当爸爸了?”高兴得再次确认。

带着笑容,她与他一同感受着生命的喜悦。“没错,杜爸爸,恭喜你喽!”

“哈哈哈哈”杜维浩笑裂了嘴,止不住的快乐。

今年真是个好年。

市区内的办公大楼前,走出了一群西装笔挺的体面人士。

仔细一看,走在最前头的男子独自前行,后头跟着一群人似乎是在恭送前面的那位人士。

男子脚步停下,旋身面对后面的一群送行队伍。

“李总,你们就送到这吧,我的车就停在前面。”男子客套地说道。

“那好吧!江总,祝你一路顺风。”一群人中站最前面的头头开口了。

“如果合约有什么问题,你再打电话给我。”

“好的,相信我们一定能合作愉快。”

两人伸出手互握,彼此客气地道别。

告别了身后的人群,男子大步迈往自己的停车处。

远远地,遥控器按下,进口跑车发出尖锐的两声哔呜。

坐进车内,发动起步,利落地转动方向盘上路,此刻的他应当是志得意满的。

但是,他签下新合约的喜悦却只维持到上车前。

江祖声只感到无端的烦躁。

和汪嘉玲结婚后,很快地,他当上了总经理。

他以为他会很快乐,但是异常的空虚却找上门,他莫名地焦躁起来。

他最近常会回想起许多往事,全是和王筱晨在一起的时光,在失去后,他才明了她的重要性。

他后悔了!

当初他回国发现王筱晨离去后,他只当她在闹脾气,过没几天就会回到他身边,然后他就可以继续过着两边逢迎的日子。

岂知,这一次她真的是铁了心离开,联络管道完全断绝。

于是他疯了!疯狂地找寻她,骚扰她的好友追问行踪,还是毫无音讯。

他疯狂的举动,终于被汪嘉玲发觉,两人大吵了一架。

为了工作前途,他隐忍着内心真正的感受,继续和她交往,甚至结婚。

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最爱的人并不是枕边人,痛苦地过着每一天。

这份情绪显然影响了汪嘉玲,于是爆发了一次次的争执冲突,两人一碰面就吵。

他已经没有心力再回去那个家,面对存心找麻烦的老婆了!

能逃离那状态就尽量逃吧!就算只有一时半刻也好。

蓦地,他大动作地回转方向盘,不想回去再启战火。

印象中,大学时的直属学长就住这附近,他打算前去拜访。

凭借着记忆中的地址,方向盘左弯右拐地开向乡间,驶往目的地。

靠近目的地,他按下车窗询问,得到热心的指引,终于抵达终点。

门前的广场突兀地驶进一台进口跑车,引出杜维浩开门察看。

他呆愣住了!

江祖声走下车,两眼扫视周围一圈,这才发现站在门前的杜维浩。

扬起嘴角走向他。“学长,你这里真难找,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

“你怎么有空来?”杜维浩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今天恰巧来这附近谈生意,记得你就住这里,试着找找看,没想到真的给我找到了!”江祖声站在门前与他聊起来。“怎么?学长,你不欢迎吗?”江祖声瞧见杜维浩脸色怪异,于是如此问道。

“我只是太意外了!”总不好意思真的承认不欢迎他吧。

“不请我进去坐吗?”几年不见,学长的礼貌怎么都消失啦?

杜维浩这才不得不让开大门入口,请他进门。

江祖声住入屋内,两眼不停地到处打量,显然对杜维浩的生活有着淡微的好奇。

“学长结婚了!”这句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你怎么知道?”语气略露惊讶。

江祖声指向门板上未撕去的红“-”字。“怎么没寄喜帖给我呢?”

“你这么忙,就不麻烦你了。”杜维浩强自镇定。

“怎么这么见外?”江祖声转头前后看一圈。“怎么不见嫂子?”

“她正在睡午觉。”杜维浩内心正在交战,该不该让两人碰面呢?

“真是幸福呀!”

杜维浩倒杯水递给他,场面一时间冷凝下来,没有话题可聊。

“工作发展不错吧?”杜维浩坐在沙发上无话找话说。

“还不错,努力了几年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

“不错嘛!”

杜维浩拍拍大腿,谈话再次中断,两人又再度大眼瞪小眼。

没办法,这么久不见,感情已生疏不少,彼此间无共同的话题。

这时,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个体态丰满的身影缓缓步下。

杜维浩一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向楼梯,心中已作好准备接受紧接而来的风暴。

“老公,谁来了?”王筱晨刚睡醒,神情仍带佣懒。

江祖声背对着楼梯,听闻着熟悉的语声,浑身一震,僵硬着维持不动。

杜维浩站起身,神色难懂地瞥向他一眼,再转而面对着心爱的老婆,直视着她的双眸。

“是谁呀?”王筱晨等下到答案,再开口问道。

杜维浩再偷瞥了僵硬的身子一眼,缓慢又坚定地开口:“我的直属学弟,江祖声。”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状态下,王筱晨显然受到不小的惊吓,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江祖声离开沙发,慢动作般回头面对她。

“怎么会是-?”不可置信又艰难地问道。

什么时候发生的?

他完全想象不到,两人是如何凑在一起的,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居然会结为夫妻。

他不相信!

客厅内,三人维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站立在楼梯前的王筱晨首先打破寂静。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尖声急促问道,猜测着他的来意。

“这才是我要问-的。”江祖声眼光移向王筱晨隆起的肚子,脸上更添苦楚。

“你有眼睛、有耳朵,还需要我说吗?”初时的震惊消逝,王筱晨回复正常,甚至流露出凶悍的性格。

江祖声转头望向杜维浩,眼神带着忿怒。“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他?”王筱晨抢在杜维浩开口前怒声质问。

“你明知筱晨是我的女朋友,却不顾兄弟情份使计抢走她,你好卑鄙!”江祖声完全忘掉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并没有抢走她,是你自己放弃的。”杜维浩坦荡荡地面对他的指控。

“我没有!”江祖声听不进对方的话,高声否认。

王筱晨听了一肚子气,火气明显地散发出来,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早已将江祖声杀个死透。

他竟然毫无一丝反省,还敢反过来指责别人,对他留下来的一点点歉意,随着他的话语消逝。

移动着明显大了一号的身躯来到杜维浩身边,王筱晨伸出手与他十指交握,展示她的立场及态度。

眼前所见之景象如一把利刃刺进江祖声心窝,痛得他几乎站不住。

“为什么?”江祖声抖声问道,面临着此生最大的挫折。

最爱的女人弃他而去,与他人双宿双栖,为他人生儿育女,这在在超越了他的忍受范围。

王筱晨抬首望向身侧的人,正巧杜维浩低头下望,两人四目相交。

结束短暂的凝视。

“坐下来谈吧!”杜维浩扶着王筱晨坐下,与江祖声各据一方。

“为什么?”江祖声不死心再问,心口隐隐抽痛。

“你自己会不知道吗?”过去的委屈浮上心头,王筱晨心中还怨着他。

“我说过,我最爱的仍是-啊!”江祖声从心底喊出来。

“但你已做出选择,你选择了她。”

“我没有选择。”他否认。

“你有!你当初选择了她背后所代表的权势,在你要求我隐忍她的存在时,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王筱晨在交握的手上微微用力,感受真实的存在。

不满的目光射向两人交握的双手,十足地碍江祖声的眼。“是因为他吗?”

“不关他的事,是你令我寒心,我才选择离开的。”王筱晨挺身护卫杜维浩。

“至少-该亲口告诉我-的选择。”

“我承认,这一点的确是欠你一个解释,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她又不是笨蛋,留下来等着被他说服吗?

“但为什么是他?论外貌、才华及成就,他哪一点比得上我?”江祖声不甘心。

“就凭他对我的那颗心。”

“我也一样啊!”江祖声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不一样的,他的心没有别人,只有我,你懂吗?就只有我!”

显然江祖声不懂,他张口欲再辩,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意图。

杜维浩起身接起电话,和对方讨论起公事。

王筱晨在他身后关切着,将他应答的话听进耳里,猜测着来电的人。

匆促结束电话,杜维浩转身为她解答。“育新的货有问题,我过去处理一下。”

“我也去。”王筱晨表达意愿,不愿留下。

杜维浩稍作思索,迅速地做出响应。“那好吧!-上楼去多穿件外套。”

王筱晨得令起身上楼,动作之快,一点也不像怀孕五个月的孕妇。

杜维浩看着她走上楼,这才转身对江祖声说:“对不起,今天就谈到这吧!”

江祖声眼光流连在楼梯间,良久才放弃探视。

“我不会轻言放弃的。”离去时江祖声撂下这句话才走。

杜维浩摇摇头,目送他驶离的车影。

看来接着还会有另一番风暴等着他们的。

是晚,两人回到家,王筱晨一头钻进厨房准备晚餐。

杜维浩则是继续打着电话联系,一通接着一通。

等他终于结束通话,餐桌上已端放着两菜一汤,王筱晨最后又端出一盘菜。

“抱歉,今晚没有进厨房帮。”杜维浩自动自发为两人盛饭。

王筱晨接过他递来的饭。“没关系。问题解决了吧?”

“嗯!”杜维浩扒了一口饭,今天奔波了一下午够他饿的。

王筱晨这才安心地跟着进食,饿意不输他。

她现在吃的可都是两人份,一餐没吃个两碗饭是不会饱的,可也不见她胖到哪去。

见识过她的肚量,生过两胎的杜欣岚既羡慕又惊讶,想当年她怀孕时体重增加得太快,还曾被医生禁令不准吃太多。

轻松解决掉一碗,王筱晨再添一碗。

杜维浩这段期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顾埋头进食,等他终于结束思考时,他才惊觉王筱晨已经在添第三碗饭了!

“-会不会吃太多了?”杜维浩问得小心翼翼。

真有那么饿吗?她吃得比他还多耶!

br/>“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饿嘛!”他嫌她吃太多了吗?顿时吃兴全没了。

“我没有怪-,只是担心-的身体健康情形,吃太多不太好吧?”

王筱晨哭丧着嘟起嘴。“那好嘛!我以后只吃两碗。”

“我没有要限制-吃几碗,只是希望-别吃到撑了。”杜维浩好言相告,他又不是在意那几碗饭。

“嗯!”王筱晨点头。“那我可不可以把这碗吃完?”

杜维浩好笑地看着她讨好求情的表情,好像不点头都不行了!

无可奈何又带着纵容宠溺的心情下点了个头,换来她甜腻的笑容,他的心也跟着笑了!

她应该不会有后悔的感觉吧?

这个念头突然在脑中浮现,他忍不住去猜测她内心的想法。

王筱晨吃完手中那一碗饭,终于有饱的感觉了!

看向杜维浩,发觉他的脸色有异。“你在想什么?”

“没有。”思绪被打断,杜维浩转而埋头扒饭。

“骗人!”结婚有一段时日了,她自认还算了解他。

“没什么,只是一些想法罢了。”

“什么想法?”她执意打破砂锅问到底。

“突然有的想法,没什么重要的。”他试图一语带过。

“什么想法吗?”王筱晨稍微发怒了。

“我只是在猜想,-会不会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选择了我。”

听完这句话,王筱晨冷下脸来,整个人陷入失望的深渊。

为什么他到现在还会怀疑她对他的心意不够坚定呢?

她做得不够吗?她表现得不够吗?她给他的感觉不够吗?

她生气了!

感受到她突然爆发的火气,杜维浩就知道她不会想听他的想法的。

“-生气了。”这一句是陈述事实。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后悔呢?”她今天一定要搞清楚。

“再谈下去-又会生气。”

“为什么?”冷冷地再开口。

杜维浩凝望着她的双眸,良久,叹了口气。

败给她了!

“-曾经如此地深爱着他,一年多的时间,他在-心底的位置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抹杀掉。”杜维浩说出一直以来的恐惧。

“你的意思是认为,我其实还爱着他吗?”不要承认啊!王筱晨等着他的否认。

“也许,-会想要再次选择的权利。”杜维浩忍痛说出口,他不愿她最后是怨他的。

王筱晨猛然起身,身后的椅子应声倒地。

“杜维浩!你这个大笨蛋!”她用尽全力喊道。

一刻也无法待下去,她脚步仓卒地跑出他的视线范围内。

杜维浩忍住追上去的欲念,颓然呆坐原地。

他是不是错了?

翌日,台北市内的某栋公寓大楼中,正要上班的林佳慧临时被留了下来,打通电话请病假。

“不好意思喔,我今天请病假喔,谢谢经理,咳咳那再见了”林佳慧装作气若游丝般结束通话。

挂上电话,林佳慧转头面对另一端哭得梨花带泪的好友,头开始痛了起来。

“一早要去上班被-吓一跳,-是忘了有手机这项工具可以先通知一下的吗?”

今天一早,林佳慧照例赖床了一下,不得不起床时才离开温暖的被窝,梳洗打理了一番,换上了合宜的上班服装。

岂知,门铃响起,她打开大门,竟见好友王筱晨背了个小背包哭哭啼啼地站在门前,吓了她好大一跳。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

“呜”

“-别光只是哭呀!讲话啊!”“呜”

“-哭不累吗?要不要喉糖,天然耶尚好。”林佳慧还真的从抽屉中翻出喉糖,自己含了一块。

“呜”王筱晨伸手接过喉糖含入口,又继续哭下去。“呜”

“-麦搁哭啊啦!”

从她进来之后,就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说,她要怎么帮她呢?

“拜托-,发生了什么事,-也讲清楚后再哭,不然我都搞不懂-在哭什么。”林佳慧没好气地说道。

“呜他是个大笨蛋啦!呜”王筱晨总算开口说第一句话了。

“他?-老公啊?”现在好像只有杜维浩有那份功力可以惹她伤心了。

“呜大笨蛋啦!呜”

“好,那大笨蛋做了什么事惹-伤心啊?”林佳慧耐心问她。

“呜他呜他居然说呜说我可以有呜再次选择的权利呜大笨蛋”王筱晨抽抽噎噎地猛吸鼻子。

“这样-就哭啦?”这一对在搞什么飞机啊!

“-不觉得很过份吗?呜我人给他、心给他,他竟然还说我可以再次选择,呜”

“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话?”她先搞清楚原由。

王筱晨吸吸鼻子,抽几张面纸擦去一脸的狼籍。“还不都是江祖声那家伙,没事跑来拜访,闹了半天,结果他走后,他就对我说了那些话了!”

“他都结婚了还来闹什么?”林佳慧不禁骂起江祖声来。他是不懂“放弃”这两个字吗?

“我才不在乎他呢!我在意的是,维浩他竟然还对我有那种想法,他竟还会认为我心中是有别人存在的。”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告诉他,-心里只有他一人,不就皆大欢喜了?何必跟他赌气呢?搞得-伤心他难过的。”

“我很生气耶!”王筱晨大喊。“他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只要我说我还爱着江祖声,他就可以无条件地把我拱手让出去?”

“我觉得这要怪。”

“怪我?”王筱晨脸色怪异地看着林佳慧。

“没错。”林佳慧笃定的语气令人信服。“他会这么说,表示-让他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安全感,令他产生-不够爱他的错觉。”

王筱晨指着肚子。“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没有信心。”

“就是这样子,他才会认为不该用孩子绑住。”

“是这样子吗?”王筱晨快被说服了。

“当然!而且我认为,他真的很爱-耶!”再加把劲,就快要说动她了。

“怎么说?”这件事已令她怀疑起他的爱,佳慧的观点竟是如此不同。

“拜托,-自己想想,人是不是都是自私的?”

王筱晨专注地聆听,赞同地点头。

“自私的人--像江祖声那一类的,只懂得自己的感受,死捉住不放,不管对方还爱不爱他。只有真正爱-的人--像-老公,他在乎-的感受,给-选择所爱的自由,即使是-不爱他了,他再痛苦也愿意放手,这不是爱-那是什么呢?”讲了这么一大串,口还真有点干,再含一块喉糖。

王筱晨细细寻思,把她的话放进心里咀嚼。

“-说得很有道理耶!”终于想通了。

“当然喽!我是林大师耶!”林佳慧骄傲地抬高下巴。“对了!”林佳慧想到现实面。“-早上跑上来台北应该没有告诉-老公吧?”

王筱晨吐吐舌头。“没有啊。”

“-这个逃家的坏小孩,-老公现在一定急得满头大汗,到处打电话找人了,还不快打电话回去自首。”林佳慧发挥唠叨的功力。

王筱晨的手机未开,她正准备从背包取出手机时,林佳慧家中的室内电话响起。

林佳慧与王筱晨对视一眼,嘀咕着接起电话。“不会是-老公吧?”

还真被她猜中,正是杜维浩打来的寻妻热线。

“没错,人在这里你别急,她很好我叫她听电话。”

林佳慧才将话筒从耳边放下,就见王筱晨露出羞赧的笑容站到她身侧,渴切的眼光盯着她手中的话筒。

这个女人跟前一刻哭得天翻地覆的女人真的是同一人吗?

王筱晨接过电话,细声娇喃地应着话,甜蜜撒娇的语气连林佳慧都快受不了。

唉!谁教她收了那份媒人红包,只得为他们这一对尽心尽力喽!

逃家孕妇在外面遛达了半天就被逮回家,结束了她第一次的逃家冒险。

回到家后,生活恢复往昔,两人绝口不提及江祖声,连带的他所引发的事件也一并遗忘。

杜维浩是因为怕再惹王筱晨生气,再次演出逃家戏码,他才选择忽视。

王筱晨则是完全不在意江祖声的存在,所以何必去提及呢?

这一天,杜维浩陪同王筱晨前去产检,在回程的路上,两人皆沉浸在生命的喜悦中。

王筱晨两手抚着圆凸凸的肚子,笑得一脸满足。

“爸爸,你有没有看到妹妹的小手小脚,好可爱喔!”

“嗯!”杜维浩专心开车,但脸上的傻笑一刻也没停。

车子经过街道上几家商店,王筱晨熟悉到清楚接下来会经过哪些店家。“爸爸,妹妹肚子饿了,想吃蛋糕。”

“我看是-自己肚子饿了吧?”杜维浩不慌不忙地打方向灯,在面包店门口停下。

两人下车选焙了一些小扳点及面包,一上车王筱晨就迫不及待地挑了一块巧克力蛋糕解嘴馋。

杜维浩在开车途中投来一眼。“奇怪,-吃这么多都跑到哪去了?医生竟然说-的体重刚刚好,不胖也不瘦。”

“当然都在妹妹身上喽!”王筱晨吃完满足地抚摸肚子。

车子驶进熟悉的小路,进入门前停车的广场,已有一辆眼熟的跑车停在那。

飞扬的心情迅速低落,王筱晨嘟起嘴嘀咕:“他又来干嘛!”

不甘不愿地下车面对那不请自来的人,王筱晨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杜维浩下车锁好车门,提着一袋面包走回家门前,迎向已等在那的人。

“你来很久了?”杜维浩做不到恶声恶气。

点个头,江祖声站起身拍去裤子上的灰尘。“一个半小时。”

“我陪筱晨去做产检。”杜维浩拿出钥匙开门。

两个大男人都进入屋内后,王筱晨才慢吞吞地走过来,像在跟他们赌气似的。

“要不要喝水?”杜维浩忙着招呼他。

江祖声坐着接过水杯,眼光跟着王筱晨消失在厨房门口。

“午餐就跟我们一起吃吧!”杜维浩看着他紧盯着自己老婆不放的举动,心里百感交集。

他是该生气嫉妒,还是就算了,反正他也只剩眼睛可以看?

时间在一片沉默中静静消逝,直到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运转声。

“她怎么进去这么久?”江祖声抱怨起来,他是来找王筱晨的,可不是来与杜维浩大眼瞪小眼的。

“等她煮好午餐就会出来了。”杜维浩真不知自己的立场是什么,居然在招呼安抚情敌。

“她煮菜?!”江祖声大惊失色。

之前死不肯下厨,只会煮泡面和水饺的人,现在竟然愿意下厨煮菜,难道他真的输了吗?

惊讶的双眼瞪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江祖声不敢置信这些是经由王筱晨之手所烹煮出来。

他们是骗他的吧?其实屋里还躲着一个人,这些菜是那位躲起来的人所煮的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这些菜是我煮的有那么难以置信吗?”王筱晨没好气说道。

杜维浩不等他动筷,先夹了一块白嫩的鱼肉到王筱晨碗里。

王筱晨见状皱眉,似极忍耐般将它夹起,一口气丢入口中咀嚼,再扒了口饭一起吞下肚。

“-吃鱼?”江祖声又发现另一项壮举。

她以前都不吃鱼,甚至连闻到味道都极厌恶,嫌它有鱼腥味的,如今竟让他看到她敢将它吞入肚。

“我还是很讨厌吃鱼,但是维浩说鱼肉对宝宝好,我才勉强吃下肚的。”讨厌,干嘛向他解释啊!

突然,她用手盖住饭碗,阻止了杜维浩再次夹鱼肉放入她碗中的行动。

“我已经吃一口,不要再夹给我了啦!”还是刚怀孕时最好,闻到鱼腥味就想吐,所以饭桌上永远没有鱼。

“才一口不够,再多吃一点。”杜维浩哄她。

“那一块太大,小一点啦!”王筱晨跟他讨价还价。

终于,杜维浩让步,换了一块较小的鱼肉,盯着她把它吃进口中。

江祖声闷闷地动筷,心里不得不承认,她煮的菜肴还真的不错吃。

吃完这顿饭,江祖声来到客厅坐好,留下杜维浩夫妻在厨房忙着。

杜维浩将空碗盘堆放在流理台,双手戴起手套,将清洗的工作抢去。

“-去客厅陪他,总要谈开的。”

王筱晨本来不愿独自面对他,听老公一讲,她才不得不解下围裙走出厨房。

坐到他对面的位子上,王筱晨浑身散发着“我不高兴”的气息。

江祖苦笑着。“我真的输了,对不对?”

王筱晨抬眸首次正眼看他。

“-肯为他下厨、为他吃鱼,这些都是我以前做不到的事,学长竟做到了。”江祖声不禁感叹。

“以前我也想为你做的,只是你没给我机会。”王筱晨平心静气地和他对谈。

“如果我说,我愿意和汪嘉玲离婚,-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疯了吗?”王筱晨惊呼。“这是如今唯一的解决方法。”

“你还是一样自私,只想到你自己,你有想到汪嘉玲吗?你选择了她、娶了她,你就该对她负责。”

江祖声情绪突然爆发:“为什么-总是说我选择了她?我没有选择她,没有!”

王筱晨耐住气。“你的确做了选择,今天这一切都是你选择得来的,别不认帐!”

“我没有。”江祖声抱住头。

“当初你们俩交住,有人逼迫你吗?没有,这是你的选择。而你们结婚时,有人拿枪抵着你吗?没有,这也是你的选择。”

“可是我后悔了!”江祖声将头埋入两腿间。

“你的感受已不在我关心的范围内。”王筱晨坦白地给他迎头一击。

江祖声从腿间红着眼抬头,目不转瞬地凝望眼前最爱的女人,听着从她口中吐出的无情言语。

“有人说,当一个女人深爱一个男人时,她会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不计代价;可是当她不爱他时,她却是对他最无情的人,如今我深深感受到。”

“老实说,我并不觉得对你感到抱歉,只能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王筱晨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江祖声潇洒一笑,竟有几分苦涩。

“又是选择,还记得以前-最喜爱的那首诗吗?”

“你感到幸福吗?”王筱晨马上就想到诗名。

“远远地,有一口箱子朝我滚来。我要在它到来之前滚开,在闪开那一-,躲了箱子,也避开幸福。再给我一口箱子吧。”江祖声喃喃念着。“我现在是否也该说,再给我一口箱子吧?”

“我只能说祝福你。”这是目前她唯一能说的话。

再深深凝望一眼,江祖声毅然离去,留下一室愁涩的惘然。

她只是坐着,整理着自己的情绪,今天她所经历的情绪已经超越了她的承受范围。

杜维浩听到车子的发动声,这才慢步踱出厨房,坐到她身侧怀住肩头,一语不发。

“我是不是真的很无情?”王筱晨垂首低语。

杜维浩将她拥入怀。“-做得很好,很坚强。”

她没有躲开那箱子,所以她得到了幸福。

希望江祖声能遇上属于他的那口箱子。

夜晚,跑车奔驰在宽敞的道路上,左旋右转驶进高级住宅区,停入专属的停车位上。

屋内一片漆黑,江祖声进入后直接就走向卧房。

“你还知道回来啊!”黑暗中传来尖锐的女声。

江祖声停住脚,满脸疲倦。“我很累,不想跟-吵了!”

“啪”一下,客厅的灯光点亮,汪嘉玲两手交叉在胸前瞪视着他。

“你以为我喜欢跟你吵吗?是你的作为太过份了!”

“我又怎么了呢?”她又哪里不满意了?

汪嘉玲逼近到他眼前,气势凌人。“你今天到哪去了?”

“见老朋友。”江祖声抹一把脸。

“老朋友?”汪嘉玲不以为然。“是老情人吧?”

“-说什么?”江祖声睁大眼。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王秘书,你的前任女友,地下情人。”汪嘉玲慢慢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调查我?”一股火气从他胸口冒出。

“结婚前你的脚踏双船我可以忍受,幸好她自己识相,主动离开你,不用我出面,否则场面就难看了!现在你已经娶了我,你想要什么花招,还得看我同不同意呢!”

“什么意思?”江祖声冷眼瞧她。

“我可以挺你上去,也可以拉你下来,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懂吧?”汪嘉玲在腿间摆上抱枕。

“这就是-眼中的我,一个傀儡!炳”江祖声大笑起来。

努力追求的,竟是如此不堪,他不知自己的人生究竟是成功,抑或是彻底失败。

“你笑什么?”出乎意料的反应令汪嘉玲紧张起来。

江祖声继续笑着,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不准笑了!”汪嘉玲尖声命令。

“哈哈哈!我连笑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江祖声抹去眼尾的泪。“-知道吗?曾经有一口箱子向我滚来,我避开了!我以为那不是我想要的。但今天我才了解,那口箱子我一直没忘,我渴望着再度拥有它,结果它已经被懂得把握的人捡走,我永远失去它了!”

“什么箱子不箱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汪嘉玲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其实-很好,是个好女人,只是-捡到一口破箱子罢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汪嘉玲狐疑地望着他,他今晚真的很反常。

江祖声对她深深地一鞠躬。“很抱歉,我利用了-,其实我爱的并不是。”

“你别太过份!我的忍受是有限度的。”汪嘉玲忍着怒意,她何时曾受过如此屈辱。

“我想,我们还是离婚吧!”江祖声投下一颗炸弹,炸得汪嘉玲体无完肤。

眼泪猛烈地喷洒出来,一张脸不知是因怒气或是伤心而胀红,她随手将腿上的抱枕砸向江祖声。

“你混蛋!”

不闪不躲,抱枕迎面而来,无力地下坠。

“我知道我是混蛋,但是-应该有权利去选择爱-的人陪伴,而不是我这口破箱子。”

“你不要再说什么箱子了,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根本就是想回头去找那个女人!”汪嘉玲扯着喉咙哭喊。

“回不去了”江祖声低叹。

将她的哭喊置于脑后,江祖声脚步沉重地走进客房。门板合上隔绝了她的哭喊,也隔出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一晚,对他或对她,都好漫长。

“这是什么?哇!好可爱哦!小围兜兜。”

中午刚吃过午餐,杜欣岚送来一大袋以前两个小孩用过的婴儿用品,她确定她不会再生了!

王筱晨难掩好奇心,两手不停地在提袋中翻看,不时地取出物品惊叹一下。

“这是什么啊?”王筱晨指着一台不知用途的机器。

杜欣岚看了一眼,勾起她的伤痛。

“这台是吸奶的机器,帮-把多余的母乳吸出来存放,我一次也没用过,算是全新的。”

王筱晨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搞不清楚如何使用。“为什么买了却不用呢?”

“因为本人我产后根本就没有胀奶的感觉,分泌的乳汁少得可怜,哪还有多余的可以吸出来放。”她也很想用啊。

“喔。”王筱晨了解,再追问她如何使用,得到她翔实的说明。

杜维浩在旁边专心聆听,帮忙记住重点。

门口前,戴着墨镜的汪嘉玲手中握着征信社查来的住址,抖着手用力敲门。

屋内,热烈交谈讨论的三人停下,杜维浩和王筱晨疑惑地互望,不清楚来者是谁。

杜维浩走到门前,陌生的女人令他更加纳闷。“请问-找谁?”

握紧手中的纸条,汪嘉玲努力维持她撑起的气势。

“我找王筱晨。”不能输,她一定要击退情敌。

杜维浩朝屋内叫唤,好奇着她的身份。

王筱晨出现在门边,见到汪嘉玲时,说她感到意外,又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到来般。

“-怀孕了?”汪嘉玲指着她的肚子惊叫。不会是江祖声的吧,所以他才回来跟她谈离婚?

“嗯!我结婚了,这是我老公。”王筱晨怕她误会,连忙为她介绍,并请她进屋内坐。

跟在汪嘉玲身后,杜维浩压低声音问道:“她是谁啊?”

王筱晨拉低他的身子,凑到他耳边说:“江祖声的老婆。”

总算厘清她的身清她的身份,杜维浩又开始担心起她的来意。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纵然担心,该有的待客之道还是不能少,杜维浩倒了杯水给她。

杜欣岚收好提袋,也来到客厅坐,谁教她天生好奇呢!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王筱晨坐在她专属的位置--杜维浩身旁。

“我告诉-,-别想把祖声从我身边抢走,我是不会放手的!”汪嘉玲还以为她仍在公司,口气十足的命令性。

“我和他之间早就没有瓜葛,-是不是误会了?”

“-骗人!”

“我骗-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怨我当初抢走他,所以-今天才想把他抢回去。”汪嘉玲陷入歇斯底里。

“-别傻了!我抢他回来干嘛?我早就不爱他了!”

现在到底在演哪一出啊?

“-不爱他了?”汪嘉玲重复着她的话,好像这句话很难理解。转瞬间,汪嘉玲顿然又哭又笑。“-不爱他了,他却为了-要和我离婚,他不是白忙一场了?哈哈哈!”

王筱晨皱起眉头。

离婚?他真的提出来,他到底把婚姻当做什么,一场儿戏吗?

莫名地,她恼怒起他。

感受到她散发的怒气,杜维浩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小手,奇迹地消散她的所有不快。

王筱晨用力回握他,感激他的陪伴及支持。

“江太太,我看得出来-很爱-先生,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不赞成动不动就讲离婚,-可以努力去挽救婚姻。”

“怎么做?”汪嘉玲脸上仍挂着泪珠,下愧是美女,就算是哭过仍是美得令人屏息。

“你们结婚也有一段时日,加上婚前相恋的日子,我不相信他对-会完全没有感情。他是个吃软下吃硬的人,-何不试着放低身段,收起脾气,久而久之,感情必定会渐渐升温,不信他不爱。”王筱晨不藏私传授绝招。

“-确定?”汪嘉玲怀疑自己的能耐。

“拜托,-这么美,嗲功再施展下去,哪个男人会不爱上-?”

“可是”

“-要有自信。”王筱晨鼓励着她。“-知道吗?-有自信时的模样真的很迷人,他当初一定也是被-自信的模样所吸引,就算他当初是有目的和-交往,我想他仍是在意着-的。”

“-真的这么认为吗?”她的信心完全被江祖声击溃,亟需别人给她肯定。

“当然了!不信-问别人。”王筱晨转头问杜维浩。“像她这么美的美女对你百依百顺,你一定会爱上她的,对不对?”

杜维浩看着王筱晨拼命对他眨眼,勉强地点头同意。

汪嘉玲总算扬起嘴角,露出牙齿。“-跟我想的很不一样耶!”

王筱晨拾眉。“怎么说?”

汪嘉玲显得不好意思。“我以为-会怪我的,毕竟我是介入你们之间的第三者,甚至抢走了他,害-不得不离开他。”

“可是也是-让我得以看清他,原来权势在他眼中比我还重要。”以前的怨竟消散地如此快速。

“我今天来之前,已经准备好跟-大吵一架,没想到-竟然好心地想方法帮我,我真的好坏。”汪嘉玲诚心地对王筱晨告解。

得到王筱晨的谅解,汪嘉玲起身告辞,杜家夫妻一起走到门口目送她离去。

免费看了一场好戏的杜欣岚来到他们身后,跟着挥手和她再见。

“原来她就是那个第三者喔,哥,你刚刚应该跟她道谢才对啊!”杜维浩转头瞪了她一眼。“-别闹了!”

这个小妹真是爱乱讲话,哪壶不开她偏提哪壶。

王筱晨站在他身边调皮地附和。“我也觉得你应该感谢她耶!”

“筱晨!”杜维浩受挫地喊着。怎么连老婆也跟着逗他呢?

过了几天,王筱晨趁着假日在家清扫一番。

手拿抹布擦拭柜子时,从身后突然冒出一大束红色玫瑰花。

“怎么又开始送花了?”王筱晨收下花时的心情是快乐的。

“老婆,我爱。”久违的红彩又出现在杜维浩脸上。

“现在会说你爱我了?不会再跟我说我有再次选择的权利了?”王筱晨好心情揶揄着他。

杜维浩从背后抱住她,牢牢地搂住她的腰。

“不会了!我死也不会放手了!”

“怎么突然想通了?”王筱晨转过身回搂他。

“大前天-真心地教导学弟他老婆赢回他的心时,我才领悟到,-是真的不想回到他身边。”

“哼!我只是不想回到他身边,说不定,我看上了别的男人,到时照样离开你。”

杜维浩环在她腰间的双手略为用力,紧紧地绑住她,不只她的人,还包括她的心。

“不会的,-爱我。”杜维浩自信地在她耳边轻语。

“你这么有自信?”

“因为我这么爱-,不可能让-不爱我的。”

“要是我还是不爱你呢?”

“那我便死缠着-,缠着-爱我,缠着-不离开我,缠到-怕了,我也不放手。”

“好可怕喔!”王筱晨佯装发抖。

“今生不够,我还要追缠着-三世--不够,七世--也不够,生生世世好了。”

王筱晨感动到眼角湿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甜言蜜语的?”

“我想到什么,就讲什么。”杜维浩脸上的红潮尚未褪去,又冲上一波。

电话铃声这时响起,杜维浩松手前去接听。

“喂?”

“维浩,是妈啊!”“妈,什么事?”

“妈今天到市场买了只土鸡,准备炖给筱晨吃,你今天晚上带她回老家一趟,知道了吗?”

“知道了!妈,-偏心哦!只顾媳妇不顾儿子。”杜维浩乘机撒娇。

“跟自己老婆吃什么醋啊!那一锅少不了你一份的。”杜妈妈担心这对小夫妻不懂得照顾孕妇的身体,每隔一阵子总会把他们叫回去补一补,关心一下媳妇的状态。

“那妈,还有事要交代吗?”

“没有了。记得今晚早点回来哦,我也通知你妹子晚上一起来,回来晚了,你的那一份就会被你妹子瓜分掉了。”杜妈妈先提醒他迟到的后果。

“哇!那我一定会早到的。”杜维浩向她保证,结束了通话。

王筱晨将花插入花瓶,摆放到电视柜上。

“谁打来的?”

“妈妈打来的,今晚又有好料的了。”

想着晚上的丰富大餐,两人不约而同地流着口水,希望时间走快一点。

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深夜两人回到家。

迅速地梳洗一番,换上睡衣,两人在房内准备就寝。

“妈妈竟然说我太瘦了,一点也不像怀孕五个月的样子。”王筱晨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头发。

杜维浩靠卧在床上,手上拿着些报表研究。

“我这阵子跟着-一起补,胖了好几公斤,腰上已多了一层肥肉了!”

王筱晨为手脚涂上乳液。“看不出来啊!”“怎么可能,很明显耶!”杜维浩翻开上衣,用手在腰间挤出一层肥肉。“-看。”

王筱晨看着他的举动失笑。“你这模样若让佳慧看见,她绝对会幻灭的。”

“幻灭?!”杜维浩歪着头。

“你知道她原本是怎么称呼你的吗?”王筱晨临时决定出卖好友。

“学长?”

摇头。

“杜维浩学长?”

再摇头。

“杜维浩?”想不出答案了。

用力摇头。他怎么这么没想象力啊杜维浩终于放弃。“我想不到。”

王筱晨露出神秘的微笑,慢慢地公布答案。“猛、男、学、长。”

“什么?”杜维浩两眼大睁,受到不小的刺激。

“猛男学长,你知道她怎么形容你的吗?”

杜维浩张大嘴摇头,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另一波刺激。

“一身可口的肌肉,引人犯罪,一不小心就想把你吃了!”王筱晨回想好友说过的话。

杜维浩又脸红了!

没想到竟有人这么形容他,不争气的脸皮毫不受控制地热烈燃烧。

“我我我并没有刻意锻炼,它自己就变成那样了。”

王筱晨离开梳妆台,躺上属于她的另一半床。“我知道,所以它们才会这么吸引人。”

杜维浩将报表放好,关上灯,躺回床上。

黑暗中,王筱晨习惯性地摸上他的胸膛,枕入他的怀中。

“你老实回答我,如果当初我没有搬来,你是不是终会忘了我?”王筱晨入睡前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嗯”杜维浩思考了好半晌。“很有这个可能。”

“那我不是要庆幸,好在我有搬来?”睡意入侵,王筱晨努力保持清醒。

“是我要庆幸,幸好-及时搬来,否则等我结婚时,已经是七老八十了!”

“你到底喜欢我哪点?”

“很多啊!不,是全部都喜欢。”

“甜言蜜语。”软软地低喃。

“-喜欢听我才肯讲。”

“如果我没有选择你,你会不会哭啊?”

“不会。”

“逞强。”

“我只会把眼泪往肚里吞。”

“是喔”

“好吧!我承认我会痛哭一场,然后振作起来继续过日子。”

“喔”

杜维浩低头一瞧,王筱晨已合上眼进入梦乡了!

泛起幸福的微笑,杜维浩闭上眼追随她进入梦乡,期盼两人梦中相会。

除夕夜,杜家的女主人们从厨房忙完,一起走出来。

穿着冬衣,全身圆滚滚的小女娃,奋力地迈着短胖的小脚扑向最爱的妈咪。

“抱抱。”小小的杜静芬伸直胖胖的短手。

王筱晨弯腰抱起她,一岁多的她已颇具份量了!

杜妈妈随后见状,连忙向前接手抱过小胖孙。

“小芬这么重,-别太常抱,小心肚子里的宝宝。”

王筱晨又怀孕四个多月了!

本来在她和杜维浩的计划中,并不想这么快就生第二个宝宝,可是这个宝宝却在意外中降临。

手忙脚乱又满怀惊喜,他们开始期待着他的诞生。

最高兴的莫过于杜维浩的父母,才刚迎接可爱的小孙女到来,第二个孙子就在媳妇的肚子内待命,人生已经满足无憾了!

在祖母怀中的小女娃,大眼睁着四处乱瞧,让她看到了第二爱的爸比,又向他伸直手。

“抱抱。”

杜维浩走过来抱起小胖娃。“小芬乖不乖啊?”

“乖。”

杜维浩忍不住亲一下她粉嫩的小脸蛋。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吃起年夜饭。

王筱晨拿着泡好的牛奶,将女儿抱入怀中喂食。

“我来喂小芬喝奶,-先吃饭。”杜妈妈想接手。

王筱晨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小芬喝很快的,你们先吃。”

杜妈妈这才动筷,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谈着今年发生的趣事。

王筱晨抱着心爱的女儿,笑眼看着这一切,这曾经是她梦想中的画面。

满意感谢地看向身旁的丈夫,这一切都是他赐给她的。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目光,杜维浩小声问道。

王筱晨笑了!“没什么,只是想说声谢谢你。”

这一年,杜维浩三十二岁,有妻有女,一家和乐美满。

全书完除夕夜,杜家的女主人们从厨房忙完,一起走出来。

穿着冬衣,全身圆滚滚的小女娃,奋力地迈着短胖的小脚扑向最爱的妈咪。

“抱抱。”小小的杜静芬伸直胖胖的短手。

王筱晨弯腰抱起她,一岁多的她已颇具份量了!

杜妈妈随后见状,连忙向前接手抱过小胖孙。

“小芬这么重,-别太常抱,小心肚子里的宝宝。”

王筱晨又怀孕四个多月了!

本来在她和杜维浩的计划中,并不想这么快就生第二个宝宝,可是这个宝宝却在意外中降临。

手忙脚乱又满怀惊喜,他们开始期待着他的诞生。

最高兴的莫过于杜维浩的父母,才刚迎接可爱的小孙女到来,第二个孙子就在媳妇的肚子内待命,人生已经满足无憾了!

在祖母怀中的小女娃,大眼睁着四处乱瞧,让她看到了第二爱的爸比,又向他伸直手。

“抱抱。”

杜维浩走过来抱起小胖娃。“小芬乖不乖啊?”

“乖。”

杜维浩忍不住亲一下她粉嫩的小脸蛋。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吃起年夜饭。

王筱晨拿着泡好的牛奶,将女儿抱入怀中喂食。

“我来喂小芬喝奶,-先吃饭。”杜妈妈想接手。

王筱晨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小芬喝很快的,你们先吃。”

杜妈妈这才动筷,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谈着今年发生的趣事。

王筱晨抱着心爱的女儿,笑眼看着这一切,这曾经是她梦想中的画面。

满意感谢地看向身旁的丈夫,这一切都是他赐给她的。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目光,杜维浩小声问道。

王筱晨笑了!“没什么,只是想说声谢谢你。”

这一年,杜维浩三十二岁,有妻有女,一家和乐美满。

全书完

终于完成了!

一直很想再度提笔写作,距离上次动脑已经近三年了!这三年间,不是下想动笔,只是每天下班后,总觉得不只身体疲累,连脑袋也累得不想去动它了!

不知是否因为这三年接触的全是计算机及数字,以至于当我开始写作时,常常心里所想的完全找下出字眼去形容,有时心中想的与写出来的字根本不一样,更常发生的是一个很简单的字,我却忘了该怎么写,好惨啊!

这次的故事,几年前已经在我脑海中演出过,老实说,完成后的故事与当初我脑海中的构思有些许差异,原本的版本更加张力、激情,可能是为了故事的合理进行,抑或是我的功力太差,我做了修改。

在原先的版本中,男主角只是个耕田农夫,女主角和一群同学去找他玩,爱上那的环境留下来,他甘愿无条件养她,只是当我开始动笔后,不得不做些改变。

故事中,照旧有许多我的投射及经验,例如女主角讨厌吃鱼,以及女主角和好友的悲惨暗恋糗事。

完成了这个故事,真的很高兴,老实自首,这个故事会拖三个月才能完成,全都是我的偷懒。在这期间,历经了总统大选,我沉迷于政论节目中,心情纠结于蓝绿之间,常常一个礼拜,我只写了一行字,甚至只多了一句话。

偷懒就偷懒,干嘛还牵拖到总统大选!

希望你们会喜欢这个故事。终于完成了!

一直很想再度提笔写作,距离上次动脑已经近三年了!这三年间,不是下想动笔,只是每天下班后,总觉得不只身体疲累,连脑袋也累得不想去动它了!

不知是否因为这三年接触的全是计算机及数字,以至于当我开始写作时,常常心里所想的完全找下出字眼去形容,有时心中想的与写出来的字根本不一样,更常发生的是一个很简单的字,我却忘了该怎么写,好惨啊!

这次的故事,几年前已经在我脑海中演出过,老实说,完成后的故事与当初我脑海中的构思有些许差异,原本的版本更加张力、激情,可能是为了故事的合理进行,抑或是我的功力太差,我做了修改。

在原先的版本中,男主角只是个耕田农夫,女主角和一群同学去找他玩,爱上那的环境留下来,他甘愿无条件养她,只是当我开始动笔后,不得不做些改变。

故事中,照旧有许多我的投射及经验,例如女主角讨厌吃鱼,以及女主角和好友的悲惨暗恋糗事。

完成了这个故事,真的很高兴,老实自首,这个故事会拖三个月才能完成,全都是我的偷懒。在这期间,历经了总统大选,我沉迷于政论节目中,心情纠结于蓝绿之间,常常一个礼拜,我只写了一行字,甚至只多了一句话。

偷懒就偷懒,干嘛还牵拖到总统大选!

希望你们会喜欢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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