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拉着毕西西在一边的长凳上坐下,抬手抚着毕西西的头发,目光慈祥,看的毕西西心里大浪小浪此起彼伏“妈,怎么啦,有什么事您尽管说”毕西西听见自己的声音都跟着抖了,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老妈对她上演这种温情版大戏了,自从上了初中起,老妈对她的家教就是像冬天般冷酷,像夏天般炙热!想像春天一样温暖和煦,趁早别惦着。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毕西西和老妈一起看一部香港武侠剧,叫做魔域桃源,记得当时刘德华主演的傅青云就在至寒至酷之地练就绝世奇功,当时老妈说,这方法不错,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天将降大任于此人!
于是,毕西西也被隆重的予以大任了!
这会儿,老太太忽然笑的春暖花开,她说:“西西,你好好照顾扬扬,我跟你阿姨商量了,等扬扬养好身体,就给你们举行婚礼。”
毕西西先是呆愣了一下,以消化老太太那忒和蔼慈祥的笑,然后她迅速的把老太太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拨拉开,不顾住院部里到处张贴的:请保持安静。叫了起来:“啊!我不同意,上次您不是说亲口说您不管了吗?你说我的八字太硬,克着祝擎扬”
老太太皱了皱眉头:“你小声点,这是住院部,我上次是说了,但是我没说完,算卦的说,扬扬跟你在一起,可能会有血光之灾,这不,已经应验了,我又去问过大师了,说凶相已经解了,以后百无禁忌”
毕西西觉得自己的人生快要被毕老太太书写成电视剧了,迭起,状况百出。
“妈,我真的不想跟祝擎扬结婚”
老太太有点难以理解毕西西的态度,她说:“为什么,扬扬哪不好,长相,人品,学历,工作,家世,你说哪样你有意见?”
“妈”毕西西无奈“这不是为什么的事情,祝擎扬哪都好,真的,堪称完美”
“那你?”
“可是,妈,我有喜欢的人了,喜欢很久很久了,感情的事可能有先来后到吧,先来的人,他已经把我的心占满了”毕西西很文学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之伴以无奈的叹气。
老太太理解的拍了拍自家闺女的脑袋,然后和颜悦色的说:“恩,感情的事强求不得,妈能理解”
毕西西感动的热泪盈眶,当时就想说,妈您成全我和程麓吧。
话还没出口,就见老太太抬手过来轻拍拍毕西西的胸口,说:“那咱不急,你慢慢腾地方”
“妈”毕西西撞墙的心都有了“您别再瞎安排了,您是过来人,这是腾地方的事吗?我跟老祝是不可能的,求您别再逼我了”
“喂,我说你这孩子,你什么心思啊,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我看的人是不会错的,要说先来后到,那扬扬来的更早,说来他就是你命里的贵人,那年在山上,要不是他整夜的护着你,哪还有你啊?!”毕老太太激动的热泪盈眶,老爸一边找纸巾一边一本正经的数落毕西西“你妈也是为你好,你这孩子,看你把我老婆气的”毕老太太没忍住,被逗得噗哧一声乐了,一时又哭又笑的跟着毕老爸走了。
毕西西坐在凳子上愣了很久,原来,祝擎扬就是墩墩啊,怎么一点都不像呢,男大七十二变啊!我还欠他很多巧克力!
程麓打来电话,声音听起来很疲倦,他说:“西西,一起吃宵夜吧”
毕西西小声的应着,挂了电话,回到病房,祝擎扬已经睡着了,于是就跟陪床的祝叔叔打了个招呼告别了。
程麓看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毕西西正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于是担心的问道“西西,怎么啦?不舒服嘛。”
毕西西摇摇头,沮丧地说:“我人生的缔造者和规划师,即我老们家老太太,她如今铁了心的规划我的婚姻,给我找了个她看好的婆家,就是老祝他们家”
“那看来我要眷去拜访你爸妈,不然她真就把你嫁给祝擎扬了”程麓一听也着急了。
“唉,先别急,放心吧,我不会答应的,等过了这阵子再跟我妈摊牌,我已经试探过老太太的口风了,她一时半会儿扭不过来呢,你是不知道,我妈那脾气,就认死理儿,她觉得不对谱的曲儿,你就是真唱出天籁之音来,她也当是天上的癞蛤蟆在唱歌!”毕西西想起自己家的灵魂工程师,就觉得脑袋大啊。
“西西,答应我,无论如何,再也不要偷偷逃走”程麓停好车,俯身拥住毕西西,怀抱里熟悉的气息让毕西西觉得很安心,她抬手勾住程麓的脖子,主动吻住他的唇,温柔辗转,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坚持住啊,毕西西,这是你等了十年的幸福。
道别,心不在焉的盯着电梯的楼层变换,毕西西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装了一个上足了发条的机器小人,精力无穷的折腾着,左边是老太太的恩威并施和老祝的情深义重,右边是自己纯净如莲的初恋和十年的痴缠纠葛。
程麓看见毕西西拉在副驾上的文件袋,顺手打开,里面是项目资料,以及一张皱皱巴巴的报纸,好奇的把报纸拿出来,貌似只是一张旧报纸的娱乐消息,竟然这么仔细的收着,程麓好笑的摇着头,又仔细看了两眼,这时,他发现,照片似乎是在饭店走廊里拍的,而一边有间房开着门,两个人正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那是:毕西西和祝擎扬。
电梯门开了,毕西西正自顾自的煎熬在水深火热中,她一边跨出电梯一边翻包找钥匙,这时借着楼道里有些黯淡的灯光,她抬头看见一个人背靠着墙,面对着电梯站着,看见她回来,就咧开嘴露出浅淡的笑,目光温柔逶迤,如一池春水,有风乍起。
“老祝!天哪,你怎么能到处乱跑,伤口没事吧”毕西西震惊的语无伦次,她跑过去俯身撩起祝擎扬的病号服,就看见他腹部重重裹着的纱布上渗出了隐隐的血迹,毕西西急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当你是小孩子啊”
祝擎扬没说话,他俯身紧紧的抱住毕西西,把下巴搁在毕西西的肩膀上,满足的叹息:“西西,你别动,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毕西西哪敢动啊,她手足无措的站定了,生怕碰到祝擎扬的伤口。
“西西,我听见你和阿姨在病房外说的话了,你说的对,感情的事有先来后到,先来的他已经占满了你的心”
祝擎扬的声音低低的,气息温暖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