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香气,柔软中似乎仍带着残留的体温。他缓缓将脸埋在衣服里,几乎是贪婪地呼吸着,仿佛要将那些温暖的气息尽数存储到肺中去。
套上容溪的衣服之后,他手脚处都多出一截来,凉飕飕的。
整个房间的光源,是容溪床头上的一盏小夜灯。容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脸颊处一小片肌肤,微黄光线下像是凝固的羊脂。陆决跪在床前的地毯上,托着腮仔细观察容溪。
这种小夜灯并不昂贵,胜在造型精致可爱。陆决的视力甚至比猎鹰更胜一筹,在并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下也能把容溪看得无比清晰。
他伸出手指,隔空沿着容溪的轮廓一点点描过去,最后极轻地点在脸颊上。
陆决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同样的场面,同样的姿态。
记忆朦朦胧胧,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经这样守在某个人床前,看着他安稳入睡。哪怕只要注视一会儿,奔流的爱恋便要盈满心脏,装不下了。
这世上有一见钟情吗?
陆决并不相信。
但第一眼看见容溪,炽热的感情便井喷而出,无从抗拒地灌满他的脑海他的心。
漫长的折磨中,他的情感早就所剩无几。如今的陆决也不会认为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他没有任何道德观念,也懒得分辨善恶。对于他来说,其他存活下来的人类还不如玛莎拉蒂让他看得顺眼。
他知道自己这双手,可以制造惨烈的杀戮,任何阻碍他的事物,都可以杀之后快。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力量,毫无疑问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情。
没有政府、没有组织,过去文明时代的一切条框全部宣告作废。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够约束他。
杀了容溪,甚至杀了这里所有人,对于陆决来说不算太难。
但陆决最不重视的感情,也正是他唯一无法掌控的东西。
在容溪将他搀扶起来的那一刹,他可以直接扭断他的脖子。陆决的手指快要触摸到容溪后颈时,他把手收了回去。
先前他还试图掩饰一下,是容溪没有威胁他才不动手的。可现在他已经跪在人家床前了,还能说什么呢?
我这是雏鸟情结,第一眼看见谁就喜欢上谁,是很正常的。
陆决一想,觉得是这个道理,遂心安理得继续看容溪了。至于进城看到的路人甲,当然是选择性忽略。
容溪可不知道他的内心世界,他现在正深陷在最黑暗的噩梦里。
那一个晚上,面孔狰狞的暴力男人。
可怕的无法逃脱的痛苦和羞辱,绝望如附骨之疽,哪怕森寒利刃切进皮肤直达白骨都无法刮除。
“不,不——”
“放手!放开我!”
“啊——!!”
突然间爆发而出的惨叫吓了陆决一跳,本来安睡着的容溪犹如一尾被扔入沸腾油锅里的鱼,整个人几乎是弹跳起来,轻软的毛毯被他掀飞出去。
他修长的手足近乎疯狂地踢打着,似是在反抗不存在的假想敌,五指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根根爆出,在白净的皮肤上相当刺眼。即使是这样剧烈的动作他也没有醒来,依旧紧紧闭着眼睛,仔细看去眼睑下的眼珠在快速转动,但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陆决沉着脸,先去制止容溪的惨叫,不料容溪一口咬在他手指上,那力道几乎要把他手指咬断。换做一般人都要痛死,但陆决不一样,他没有痛觉。因此容溪撕咬得他手指流血,他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他一条腿干脆利落地横跨过去,直接压制了容溪的动作,同时单手扣住他细瘦双腕,把容溪整个压在床上。
“嘘,别叫。”陆决低低道,容溪松开牙齿的瞬间他就抽出手来,没有半点犹豫吻了下去。
容溪喉咙里发出短促的一声低叫,泪水狂涌。
陆决不会哄人,只能死死抱着容溪,一下一下地亲他。容溪炽热的身躯在他怀里,就像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