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狂地挣扎起来,震得枝叶簌簌乱响,无数碧绿叶片零落如雨,可惜无论他怎么怒吼暴喝,声音依旧被界阵牢牢封锁。
师尊,千万不要过来啊……
求求你,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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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王站在院中,手里拿着一个木偶。缠绕在木偶上的发丝深深陷入疏松的木头里,竟缓慢地往外渗着血。
房中的云泽痴迷地叠声叫着“小心肝”、“小妖精”,动作渐渐迟钝,脸色愈发青白。很快,这个家伙就会修为外泄而死。
转头看了一眼门边动弹不得的侍儿,兽王淡笑着离开了。
侍儿僵硬地站在门口,屋中无边□□尽收眼底。他口不能言,四肢沉重如千钧巨石,只能眼睁睁看着少主的皮肤筋肉一点点枯萎干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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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寒浸泡在药液里,等了许久不见祁双回来。心里掠过不祥之感,他勉力撑起身,摇摇晃晃地下地。腹部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修为流失过多,才导致虚弱乏力。
散乱的白发还带着淡青色水珠,走动时滴滴答答。
可是现在没有人来帮他擦干湿润的头发了。
“……双儿。”白露寒闭上眼睛,头又开始发痛。他原以为自己早已摆脱了心魔困扰,怎料到头来却是自欺欺人。
他是一刻也离不得他的小徒儿。
四处寻了寻,并无适合他穿着的衣物,仅有祁双带来的换洗衣裳,和一件铺开来挂在檀木架上的羽衣。
白露寒取出一件祁双的中衣,放在鼻端轻嗅。衣裳是洗过了的,仿佛还残留着一点点祁双身上温暖的气息。
他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这件中衣,忽然死死攥紧衣料。再把羽衣抖开,披到身上,仔细系好衣带。
待到出得门去,已是夕阳西下。
催动御风之术,飞快往小院子去了。夕照金红中,羽衣长长的翠翎划过道道流光。
远远瞧见院中灯影摇红,白露寒放心了,原来祁双还在这里,却不知在做些什么?
快步走进院中,他脸色陡然惨白如死。
两扇雕花檀木门毫无顾忌地大开着,现出令他心碎魂断的一幕!
那个和陌生男人纠缠在一处鸳鸯交颈的,不就是他的小徒儿?
白露寒茫然走进去,无意识抬手,霜白剑气一闪。
一声惨叫,血花四溅。人头骨碌碌落地,只有薄薄一层干裂的死皮贴在骨头上,形如骷髅。床榻上方才还在肆意娇吟的秀美少年顷刻化为灰烬!
“杀、杀人了!”
一旁的侍儿大骇,发觉自己能动了,吓破了胆般尖叫着连滚带爬往外跑。白露寒转过身去,本欲一道剑气射穿他的身体,指尖却凝固在半空。反手一摸,满背的鲜血无声无息浸透了羽衣。
他呆呆地晃了一下身体,背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掌心里,赫然是一片沾着血的青色羽毛,和羽衣上不同之处在于,这片羽毛末梢是纯黑色,散发着不祥的魔气。
“我……”白露寒浑浑噩噩跌坐在地,手指颤抖着抓起一把黑灰。
“师尊——”
是谁,谁在唤他?
白露寒看看自己手里的灰,又抬起头。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出现一个人影,祁双满脸泪水,朝他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