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把羊肉咽下去,嗓子眼辣得发麻,吨吨吨了大半杯水才缓过来。叶清友又要给我捞吃的,我连连摆手,指指糖渍西红柿表示我吃那个就够了。
等我嗓子眼终于不疼了能说出话来了,我咳了两声,对他说:“这几天真的过得很开心。不仅玩得高兴,还学到了很多东西。真的很神奇……我很久没有这种心无旁骛地去爱一件事物的感觉了,我觉得这就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
“那就再好不过了。”叶清友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嘉嘉,我很高兴。”
“嘉嘉,我想为上一次中级茶艺师实操考试的时候对你说的话道歉。那一次是我操之过急了,我不应该把自己的期望全数加诸于你,我才对你说过引导后辈的时候要循序渐进,却没想到我自己也犯了这个错误。”
叶清友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蝉蝉找我谈过了,她说的对,你会有你自己的道,我也应该相信你可以自己找到它,而不是一味地按照我自己的理解把你往前路上引。我今后不会再在这方面自作主张了,你愿意接受我这一声对不起吗?”
我没想到他突然跟我说这个,手一哆嗦筷子差点掉下来。我麻溜地把筷子捞起来架回碗上,回头看着他。
“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啊。我很感激你对我说这些话,因为以前跟本不会有人对我说这些东西。他们不是讥笑我不务正业,就是让我直接放弃。所以你愿意这样指正我的过错,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没有说错什么,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我说。“嗯,如果你一定要跟我道歉的话……我当然是选择原谅你啊!”
那一顿结课聚餐同时也是黎蝉的欢送会,高级班结束第二天她就离开这里回广东去了。临走之前还笑摸我的狗头说有事没事多联系,放假可以去她那里做客。
和高级班的结课一起到来的是期末地狱和毕业季。我忙于复习课本,叶清友忙着准备毕业创作,和光也暂停营业了,偶尔开门也是陈钧在茶舍里坐场子。一个月下来我和叶清友就只有两三次见面的机会,要么就是在学校门口遇见了匆匆打个照面,要么就是在食堂里偶遇坐下来同桌共餐,也说不上几句话。
一直到我期末考试完,和光都没有再开业。
我家里人帮我订了期末考试结束第二天的火车票,中午的车,一大早就要走。那天晚上我跑到和光门口去,临走之前想再见叶清友一面,但是茶舍院子外的铁栅栏紧锁着,一盏灯也没开。
我在茶舍门口站了十几分钟,慢吞吞地原路折回了宿舍,开始收拾行李。我其实没什么要带的东西,也就是些衣服和书本,最多搭上两条答应给我妈带的鸭脖子。收拾完东西都快十一点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数了几百个品茗杯都睡不着,只好爬起来看手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八个未接来电,十几条未读消息,全是叶清友发来的。我愣了半天手机差点没吓掉了,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回去:“歪,叶师兄你找我?”
接电话的人不是叶清友,是陈钧。
“嗷嗷嗷嘉嘉!嘉嘉你现在在哪里!”陈钧大声嗷嚎。“我手机没电了只好拿叶清友的手机给你发消息了,江湖救急啊!叶老板今天晚上跟同学毕业聚餐去了,被灌了几吨酒,我现在要出去接个人,你能到茶舍来帮我看一下叶老板吗?”
五分钟之后,我万脸懵逼地站在和光茶舍门口。
陈钧和叶清友坐在冥思台两侧一个谈笑风生一个镇定自若,半分没有刚才陈钧在电话里表现出来的一个火急火燎一个不省人事的样子。我疑心陈钧在骗我,但我又不知道我一个死gay有什么好欺骗的,联想到上次打边炉的时候王大祝说过的陈钧已经洞烛其奸的话,我觉得他是想和叶清友秀个恩爱劝退我。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一个旷古难题。陈钧到底吃不吃鸡柳。
我看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