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收了玉佩,瞥了宋长安一眼,说:“当年戴面具那个大冤种是他,让村里的壮工别忙活了,太子要凉亭,自己搬木头造吧。”
村长恼怒不已,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说:“真是可恶,今晚我便跟村里的人说,太子又如何?我们秋水村自生自灭,从来不需要什么太子!”
然而村长没能把话说出来,傍晚时分,天际卷起一道狂云,下起倾盆大雨。
一开始大家没当回事,补洞的补洞,回家的回家,只等第二天收拾残局。
然而到了深夜,只听‘轰隆’一声响,木柱倒塌的声音震醒整个秋水村的人。最先探头的是村长,他看到伫立几十年的村口轰然倒塌,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下一秒,他夺门而出,高声挥臂:“发水了!发水了!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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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村背靠高山,一条小溪从山脊蜿蜒而下,天气好时能捉到不少野味冲击。
可一旦发大水,将是不可磨灭的灾难。
村民不是第一次碰到洪涝,早在山顶划了一处空地用作避难。
如今所有人都挤在方禹之间,神情凝重、脸色阴沉,沉寂的环境中,只听得到赵凌的声音喋喋不休。
“再厚一些,棉布不够吗?”
“怎么是湿的?真是废物!”
“你的手太脏了,想办法弄干净。”
“离我远一些,我不喜欢旁人靠得太近。”
他正指使内侍铺软榻。所有人都狼狈不堪,满身淤泥和污水,他却浑身干燥,不见一点水渍。
倒不是赵凌讲究,刚到山顶时,他比谁都狼狈。只是逃命上山还带了家什物件,避着人就换了衣服。
有个妇人冷眼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有个内侍为了带你这些东西被洪水卷走至今下落不明,你毫无愧疚便罢了,还有心思弄这些东西,你究竟有没有心肝?”
秋水村远离京城,自由散漫惯了。对他们来说,恩情大过天,什么官职头衔都抵不过‘对你有恩’。
这也是这段时间村民能够容忍赵凌的原因。
但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赵凌并不是几年前的面具男子,于是仅存的优待也荡然无存。
太子沉着脸回头,脸上的厌恶和不耐一览无遗。
他本来就看不上江南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南下也是被迫为之。如今跟这帮刁民困在山顶,他心中的负面情绪彻底爆发,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和善。
“我贵为太子,他们为我而死乃天经地义。”赵凌冷笑,“别说这些没有根的东西,哪怕是你们,只要我想,你们随时要为我去死。”
替他铺床的内侍顿了顿手,谁也没看到藏在黑暗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