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尚算完整的衣衫,又抬头盯着他打量了好半晌,目光总算少许柔和了几分,“谢谢。”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此时的薛平西已经将伤口敷药包扎,又问药铺掌柜索要了一套干净衣衫,再也不是那副凶神恶煞般的山大王模样,乍一眼看去,倒也勉强算得上一表人才。
“举手之劳罢了。”薛平西咧嘴一笑,三两步来到床边,将手中的木碗递了过去,“姑娘,这是补气的药汤,趁热喝了,或许会对你的伤病有所裨益。”
“药汤?”女子一脸迷茫,似乎从来未曾听说过这两个字。
“不错,这是用几味灵药加水熬制而成。”薛平西解释道,“你以前没喝过么?”
“胡闹,灵药唯有封在丹炉之中,以特殊手法炼成丹药,方能发挥出其真正的功效。”黑衣女子皱了皱秀眉,以一种看乡巴佬的眼神瞅着他道,“这般粗糙的处理手段,药效早就流失了七八分,能起到什么作用?”
“姑娘说的没错。”
薛平西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没有料到对方居然有此见识,随即苦笑着道,“奈何薛某身上的丹药已经耗尽,这偏僻小镇之中哪来的炼丹师,只好委屈你将就一下了。”
“我身上有。”黑衣女子突然说道,“我现在动不了,麻烦你帮我取一下,就在上衣内侧的口袋里。”
“这、这不大好吧?”薛平西吃了一惊。
“事急从权,我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作甚?”黑衣女子看似娇柔美丽,说话风格竟是出人意料的彪悍,“再说我里头又不是没穿衣服。”
“那、那我就得罪了。”
薛平西是个血性男子,哪能受得了“婆婆妈妈”这四个字的评价,被女子一激,登时不再犹豫,大步来到她身旁,伸出右手。
只是眼看着就要触及女子胸前衣襟,他的手掌却莫名颤抖起来,短短数寸距离,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扑通!”
待到取出丹药,喂她吞下,薛平西已是呼吸急促,浑身虚脱,猛地坐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你、你也吃一颗罢。”
似乎看出他身上同样伤势不轻,黑衣女子略一迟疑,终于樱唇轻启,缓缓说道。
“这……不大好吧?”薛平西面现迟疑之色。
“一个大男人,怎的如此磨唧?”黑衣女子脸上再次流露出鄙夷之色,“区区一颗丹药,算得了什么,让你吃就吃!”
好个暴脾气的姑娘!
薛平西没料到对方如此盛气凌人,当真是哭笑不得,不禁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借姑娘丹药一用,日后自当奉还。”
黑衣女子随身携带的疗伤丹药,竟然效果极佳,一颗下肚,不过小半刻工夫,他便感觉一股强劲的药力游走在经脉之间,很快遍布全身,无论是脏腑内伤,还是体表外伤,竟然都减轻了不少。
这是什么丹药?
他心头剧震,突然意识到黑衣女子的身份绝不简单。
就在薛平西一惊一乍之际,原本无力动弹的黑衣女子,居然缓缓坐起身来。
“姑娘,你好了?”薛平西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哪有这么容易?”黑衣女子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我被人伤了心脉,想要痊愈,少说也得两个月时间,这颗‘还阳丹’只能回复力气,减轻痛楚罢了。”
“还阳丹?”
薛平西从未听说过这种丹药,黑衣女子的形象顿时变得愈发神秘起来。
“能不能扶我出去看看?”
黑衣女子却并不理会他情绪变化,只是自顾自道。
“好。”
薛平西心知若是再表现出犹豫,怕是又要挨一顿嘲讽,干脆不再迟疑,直接上前一把扶起黑衣女子娇柔的身躯,缓缓朝着屋外走去。
“一个偏远小镇,竟然这般热闹?”
门外人声鼎沸,张灯结彩的欢腾景象,令黑衣女子大大吃了一惊。
“姑娘,你莫非忘了,今天是过年。”看见她脸上的讶异表情,薛平西莫名有些开心,笑着说道,“算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日子了。”
“过年……”黑衣女子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美眸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对了,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薛平西猛地一拍脑袋。
黑衣女子静静凝视着他的眼睛,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玄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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