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居春都是君泽宁的人!
居春下去后,聂韶音亲手给惊梦倒了一杯茶,道:“紫衣是我信得过的人,我既然不怕她知道,你也可以直接说了。”
惊梦没去喝她的茶,连看一眼都没有。
聂韶音对惊梦有所防备,惊梦对聂韶音又如何没有?
不过,惊梦是因为怕聂韶音给她下毒所以不碰这明镜台的一切物事,聂韶音也不介意,笑道:“茶不喝没关系,既然你来找了我,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你觉得呢?”
惊梦眼珠子一转,朝聂韶音伸出手,道:“那你帮诊脉吧。”
聂韶音挑了挑眉,想到了曾经有一次惊梦来到这里找她说睡眠不好的事,那时候她不知道,后来这么多事串起来,也能猜到让惊梦夜不能寐的原因是什么了。
除了君泽宁,还有什么!
她将腕枕拿了出来,道:“好。”
倒真的给惊梦诊脉起来。
惊梦也像一个来看诊的人似的,说道:“不知道你是否听说,我先前受伤很重。没死成,却也养了几个月才终于养成如今的模样。我依然睡不好,每日每日睡不好。哪怕身上的伤疼死,折磨得我几乎要精神崩溃,也睡不沉。”
聂韶音没有说话。
为何睡不好?
因为求而不得!
佛家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惊梦就属于这后面的一种,所以她会失眠,完全可以理解。
她继续静静地说着:“公子对你有多深情,他对我,就有多残忍。”
“他不爱你,你执着于他身上,不过是耽误你的青春而已。”聂韶音淡淡回了一句。
毕竟,她听不得这种话!
她如今虽然是个寡妇,就算丈夫死了,她也是有丈夫的。别的男人对她再深情,总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也没想过,要君泽宁对自己深情。
见她这么说,惊梦冷哼,道:“其实公子……跟我也是一样的,他的心里与我是同样的感受。他不爱我,你不爱他。”
想着,她低低一笑,道:“你宁愿嫁给一个死人,都不爱他,你可知道他差点就疯了?”
聂韶音没有吭声。
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不过,君泽宁那个人性子偏激,做事凭性起而致,会发疯也不奇怪。
惊梦又道:“我看他的意思,多半是想去抢婚的,哪怕弄来一些火药炸了灵堂,也要把你抢走。但是——”
她叹了一口气,道:“长老们拦着他,他什么都做不了!”
“聂韶音啊聂韶音,他对你可真是偏执入骨啊。”她缓缓地说,三楼诊室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分外安静。
“你知不知道,你冥婚出嫁的那日,他一个人在练功场上练了三个时辰的剑,近乎自虐。”
“离开练功场后,他又喝得酩酊大醉,足足喝了十八坛女儿红,直说……”
惊梦看进聂韶音的眼睛里,道:“那确实应该是出嫁喝的酒!女儿红啊,他是在埋葬自己为你送嫁啊!”
聂韶音依旧不言不语,静静地与她对视,没有半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