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吗？”聂韶音笑吟吟地问。
君晓点点头，却又摇头，道：“有点儿苦，可一会儿又是甜的了
！”
聂韶音勾唇浅笑，问：“能忍得住么？”
“嗯！”君晓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聂韶音的目光里，似乎闪烁着泪光。
她生下来就汤药不断，虽然才四岁，记不得太多事。因为她清醒的时间本来不多，能让她记住的就更少了。
然而，只要醒过来，不是被喂饭食、就是在被逼着喝药度过，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能不能忍！
眼前这人，是她的嫡亲姨娘。
聂韶音温柔可人，会陪自己做游戏、会陪自己睡觉、会给她亲自喂饭，不逼着自己吃药，现在就算要吃药，也特别去做成了糖丸……
“姨娘，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小女娃娃由衷地说出这话，甚至还想说：比我母亲还好！
聂韶音摸摸她的头，道：“所以，我们家晓晓听话，现在吃点苦，以后身子养好了，不但不用每天服药，还可以出去玩、看世界。”
她温柔笑道：“你只看见屋里插着花，不知道这些花儿是长在树枝上最漂亮；你只知道下雪了天很冷，不知道在雪地里打滚多有趣；你只觉得姨娘给你两颗糖豆儿就是最大的美味了，不知道还有多少珍馐佳肴等着你去品尝。
晓晓，姨娘说的这些，在你身子养好之后，都可以实现，你想不想？”
“想！”君晓听她说得入神，巴巴地道：“晓儿想要好起来，跟姨娘出去玩。以后我有了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姨娘！”
聂韶音轻笑出声，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别胡说八道，你得先想着你母亲，再想到姨娘，明白吗？”
“哦。”君晓傻傻地应了一声。
聂韶音淡淡说道：“你母亲拼了九死一生才把你生下来，为了照顾你的身子操碎了心。天天期盼着出现一个救星能够为你治病。她才是天底下对你最好的人，你忘了谁，都不能忘了她！”
她的言辞虽然很淡，却带着一些严肃，君晓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头郑重应道：“晓儿明白了！”
聂韶音这才展颜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道：“好了，你再玩会儿，便歇下吧。姨娘还有事要忙，今夜再过来给你诊脉。”
“嗯！”君晓也不挽留，即便她眼神里都是不舍，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泛着盈盈水光。
“小宝贝，来，亲亲姨娘！”聂韶音低头在君晓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将脸凑过去，用食指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古代是没有这样的亲昵教育的，素昔和银镜都很诧异，只有紫衣十分淡定：她家主子，做什么都不意外！
君晓也很诧异，不过毕竟是个小娃娃，聂韶音让她这么做，她又很喜欢聂韶音这个人，就大着胆子在聂韶音脸上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君晓觉得眼前都是梦幻的，也不想哭了，高高兴兴地道：“夜里姨娘过来之时，一定要叫醒我！”
“好。”聂韶音欣然同意。
虽然她不擅长儿科，以前也不曾跟小孩子有过什么亲近，但是她却懂得，给这小女娃娃创造一个甜蜜的世界有利于控制病情。
毕竟，心脏病这种东西，光靠养是不够的。得让她有对活下去强烈的渴望，意志力比良药更有用。
跟君晓告别后，聂韶音便带着紫衣走出藏心苑，刚刚迈出门槛，便看见一道高大的银灰色身影站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