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归十分无语，道：“我并非怕狗。”
“那总不会是猫吧？一般的猫都没有什么可怕性嘛！”聂韶音想了想，那时候他才四岁，怕狗也正常不是？
但是猫……一来体型较小，二来，大部分的猫都怕人，通常见人就躲了，哪里还会守在假山洞口？
看她的样子，不问出根底是不会罢休的了，这缠人的小模样，又让他无奈又让他觉得可爱。
君陌归一声叹息，万般不情愿却还是给了答案：“是獒犬。那时我还年幼，獒犬长得又黑又壮，三个我都没它一个大，甚为凶猛，又是吃过人的。獠牙上，又都是口水，看起来相当……恶心。”
“哦！”聂韶音恍悟。
藏獒啊！
那她就能够理解了，毕竟藏獒可不是一般的狗，正常人都会害怕。别说四岁孩童，就是她现在看见了，估计也要没命地跑！
不过：“话说回来，先帝的爱好也太独特了吧？能让你觉得很恶心的，他为何会那样宝贝？”
这古代帝王不都喜欢附庸风雅的吗？难道君陌归他爹是个异类，性喜残暴？
“因为……”君陌归垂下眼睑，默了一会儿，才道：“那是他最爱的妃子养来看守园子的。那妃子薨逝后，生前的一切都被人给毁了，那只獒犬躲过一劫，算是那位妃子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聂韶音一愣，微微蹙眉。
怎么觉得，这桥段有点莫名熟悉。难道是因为太狗血太常见了，还是说，在哪里听过的细节？
只见君陌归仰头看着珠帘，神情有些落寞，继续道：“当初，那只獒犬被杀死的时候，父皇杀了皇兄的心都有的，是皇祖母与母后，两人一力保下来。
原本他是嫡长子，权臣皆上表请求立他为太子，父皇也有过此般思考。却因他杀了父皇心爱的獒犬，一切希望都变成了彻底的不可能。”
他声音低沉而平淡，音色十分悦耳动听。然而，随着他一句又一句，聂韶音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她看不明白，他的落寞来自于先帝对亡妃的宠爱、对他母亲的冷落，还是来自于当今皇帝不顾念兄弟之情。
不过，却能想象。
虽说出自于兄弟之情救了自己的弟弟，然而却断送了自己的前程——登上九五之尊的前程失之交臂，足以令一个好好的人疯狂！
更何况，那位身为嫡长子，所有人都告诉他，他有继承皇位的可能，然而，却为了弟弟给弄没了！
如此一来，皇帝对君陌归的恶感自然就来了，从此心理扭曲走上了一条对皇权分外看重的不归路。
不择手段铲除异己，甚至，连自己倾力保护的弟弟也恨上了，也是人之常情。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理，可恨之人，也可能有可怜之处。
“那你……”她伸手握住君陌归的手，低声问：“若他非要逼到一定的份上，你怎么办？”
兄弟之情、救命之恩。
这个“一定的份上”说得隐晦，实际上两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若皇帝真的要君陌归死才能解决心头大患，那君陌归会怎么做呢？
君陌归
转头，见她眉眼都是对自己的心疼，心中不由一暖。
方才那些落寞也都消散了，他勾唇微微一笑，道：“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会束手待毙的。就算我不顾自己，也要顾及追随我的这么多人。他伤我，无谓。可……”不能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