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1)

好不容易把刘小兰的名声弄坏了,眼瞅得她最看不惯的小姑子要和自己一样遭罪了,结果——

刘小兰的命是真的好,居然背着所有人扒上了路琢,还能去当大学生了!

刘大家憋了一肚子怨气,和刘老大一边打架撕扯,一边撒泼打滚地把怨气都嚷了出来。

被惊动下楼的刘小兰听了,顿觉眼睛干涩,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原来自己大嫂怨恨自己,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仅仅是因为自己爹妈和哥哥对她好,对大嫂不好。

可自己是刘家的女儿,自己爹妈哥哥对自己好不是应该的吗?

大嫂要怨,不是得怨娘家人对她不好,她的丈夫对她不好,为什么要把怨气发泄到自己身上,要让自己爹妈和哥哥对自己也不好,她才觉得满意?

刘小兰不懂,她茫然地看向身边的杜知青,嗫嚅道:“杜老师,真的是我又做错了吗?”

杜晴悠摇头苦笑。

“你没做错。这就是人性,‘弱者只会挥刀向更弱者’,你该做的,就是跳出这个圈子,改变像你大嫂这样的人的想法。”

人生这堂课,才是最难上的。

一亩灵田31

刘老大两口子打的你死我活,村里人刚拉开,回到家两人又打了起来。

刘小兰拉架,被自己大哥大嫂齐齐指着鼻子说是祸根,刘小兰忍着怒气,用佛光普照的态度道:“你们要是继续闹,我就去叫村长,让他来看着你们打。”

现在刘老大最怕的就是路琢,虽然名义上是刘小兰的未婚夫,但刘老大觉得自己分明是引狼入室,有了一家人的名头,路琢动手比以前还不客气。

而这权利都是刘小兰给的。

等鼻青脸肿的两口子分开,火气一致对着刘小兰时,刘小兰风轻云淡道:“嫂子,你既然这么恨我们家,你就和我哥离婚另找下家吧。”

哥嫂互撕时,言语间已经暴露了很多丑事,要是刘小兰没在村长的帮助下支棱起来,她早就被嫁给嫂子娘家的老光棍了。

这样一个时刻准备谋害自己的嫂子,刘小兰是真的怕了,怕被对方迁怒谋财害命。

也怕哥哥气头上来,真的把自己老婆打残废。

刘小兰是深思熟虑后才开的口,结果一说这话,她家里人全都炸了。

第一个暴怒的是刘老太。

“死丫头,你心大了,自己翅膀硬了跟着男人跑了,怎么还敢让你嫂子离开你哥?”

刘小兰她爸也气得直打哆嗦。

“你个小王八犊子,这是不是路琢那混账东西教你的?让你哥和嫂子离婚,你能得到啥?看着你哥打光棍,看着你侄子侄女没人养,你才开心是不是?”

最不情愿的反倒是刚才骂刘家人最狠的刘大嫂。▼本▼作▼品▼由▼

她狠狠啐刘小兰,满地打滚哭嚎:“夭寿啦,我就知道你不想让我落一点好!呸,我说你是个丧门星,你还不承认,有了钱就抖起来了,想把我扫地出门。我告诉你,你想得美,就算是被你哥打死,我也得葬在你刘家祖坟里!”

刘小兰面沉如水,她冷冷地看着撒泼打滚不愿意离婚的大嫂,冷笑一声。

“怨气这么大,我还以为你打算和我哥离了呢。不敢离是吧,也是,你在娘家又没地又没房子,回去也是讨人嫌的,怕是还要被你娘家人棍棒打出来,你哪里敢离婚呢!”

这就是农村的现状。

没地没房的女人命比草贱,爹不疼娘也不爱,刘小兰本来不想说的这么难听,因为她自己处境又好到哪里去呢。

可是她嫂子已经欺负到她头上,还各种作妖弄得家宅不宁。

让她支棱起来学自己一样种两亩地她不愿意,就愿意教自己哥哥磨挫自己,生怕自己这个小姑子抢了她的那份家产,那她还对嫂子客气什么!

拿这种事情逼大嫂的确不道德,但刘小兰也是没法子了。

“不敢离婚就给我夹住尾巴做人,好好和我哥过日子,再听见你闹腾,我也动手打死你信不信?”

刘老大家的僵住,倒是刘家二老和刘老大自己琢磨过味道来了。

他们一下子有了底气,刘老大又是一把掌抽过去:“臭婆娘,听到了吗,再给我闹腾,老子就和你离婚!孩子是我家的,就你一个滚回娘家去,像你这种祸根婆娘,到时候看谁敢要你!”

刘小兰抬手握住了大哥的手腕,身子被带的一踉跄,但她面色毫无变化,只心灰意冷地看着自己的家人。

“大哥,媳妇是自己的,你要不疼,有的是人替你疼。附近几个村子里还还有不少光棍汉呢,现在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地,就想讨个媳妇生孩子,你真觉得我大嫂离了婚没地方去?”

刘老大闻言暴跳如雷道:“小兰,你到底向着哪边,你嫂子怎么对你的你不知道?难道你真想被她弄得嫁给光棍?”

“我自己有地,我男人是路琢,我怕什么。有本事你们就继续闹,看警察抓不抓你们。”

刘小兰声音哽咽,她努力把泪意憋回眼中,回头看了自己大嫂一眼。

“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敢离婚,我就敢做主把你的孩子养大,我有钱,就算我哥再娶一个,我也亏不了自己的侄子侄女一分。你要是不怕被打死,就和我哥安分过日子,只要我再听到你闹一次事儿,说一句我的不是,我就敢让我爹妈把你撵出去,就算把我的钱全添给我哥再娶一个年轻媳妇都成,你自己掂量。”

刘老大家的胆怯地瑟缩在公婆身后,看着气势凌人的小姑子,终是呜呜地哭起来。

她不敢离婚。

吃了这么多苦,生出怨气时,她也只敢背地里欺负一下小姑子,是小姑子的容忍给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底气,现在小姑子腰板硬了,不惯着她了,她除了受着忍着,还能干嘛。

爹妈死了,回娘家也是被自己哥嫂打骂嫌弃的份儿。

她也没胆气像刘小兰一样不怕流言蜚语去勾搭个爷们做主,除了熬着,把媳妇熬成婆,就再没别的法子了。

明明被打,遭了罪的是刘大家的,但只是一会儿,她就自己拿手抽自己大嘴巴子,一边抽一边诉衷心。

“小兰,我不敢了,你劝劝你哥,让他别打我就成。我会和他好好过日子,真的,我也不说你的坏话了,我把嘴缝上拉链,一句闲话都不说!”

刘小兰看着有恃无

恐的大哥和可怜巴巴的大嫂,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

怎么能改变得了呢,连受害者自己都如此选择,她为了自己和家人也成了帮凶,这样的境遇,真的有可能被改变吗?

“随便吧。”刘小兰疲倦道,“我要准备后面的考试,联系了杜老师住在厂子里学习,今天就得从家里搬出去。你们的事,以后我再也不管了。”

她也怕嫂子和大哥再害她,要是这两个气不过真的找个光棍汉把自己糟蹋了嫁出去,到时候爹妈还是会向着哥嫂。

她怕,所以哪怕这是自己家,她也不敢留着了。

家里人对刘小兰有不少怨言,谁都没出言挽留。

倒是一直不说话的二嫂扯了她二哥一把:“行,好好学习是好事,小兰,我和你二哥他们去送你。”

等把行李搬到工厂教室宿舍,看着临时搭建的教师宿舍没人,刘二嫂反锁上门,小心翼翼道:“那个,小兰,你能不能问问你对象,让我也来厂里干活。我……我也想认字……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和你哥离婚,我就是羡慕你和杜老师这样的文化人。”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小兰读了书,人的精气神回来了不说,还显得比以前聪明了不少。

刘小兰看着和自己关系一直很好的二嫂,深吸了一口气。

“二嫂,我知道我二哥对你也不好,你要是和他过不下去,想离婚,我也支持你。我的地分你一半,你和我住一块儿上学,哪怕是我哥要动手,我也会挡在你前面。”

“我真不是要离婚,你二哥,挺好的。”刘二嫂哭笑不得道,“他虽然耳根子软了些,但又不动手打人,我真生气了,他也会听话,真的挺好的。”

刘小兰挺意外。

他二哥不说话,做什么都是和大哥他们一起,二嫂也是个闷葫芦,刘小兰倒是没发现他们夫妻二人感情这么好。

“二哥听你的话呀,那你就跟我哥说道一下,搬出去过呗。”

刘二嫂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爸妈不许,他们其实一直偏心老大两口子,谁叫他们生了孙子呢。我们啊,还得赚钱补贴家用。唉,我就是羡慕你,自己赚钱腰杆子才能硬。大哥大嫂那样,我也怕啊,我早就想着分家出去过,但没钱。我寻思着,你一年种药材赚的真不少,我和你二哥说道一下,也买下块地种药材,赚点钱,过几年就能搬出去。”

她扭捏了一下,不好意思道:“这样一大家子混一起,连要个孩子也不方便,我们也急啊,必须得搬出去才行。”

老大一家因为有孩子,夫妻和孩子住在一间屋子里。刘小兰是个没出嫁的姑娘,住另一间,老三老四一间,只有老二两口子为了伺候老人,和老人挤在一间屋子里。

能方便才怪。

刘小兰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大半,她噗嗤一声笑出声:“好啊,村长又不是那种记仇的人,我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成。”

“啊呀,还说是村长,都快要结婚了,以后一块过日子的,你们还这么面皮薄,以后怎么一块生娃娃!”

刘二嫂揶揄小姑子,却没发现刘小兰浑身不自在。

路琢有心上人,那么拼命学习还要参加高考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去见郴易风么。

郴家都是文化人,村长就下苦功读书,还要去考大学,刘小兰还听到他和章平叔聊天,他报考的大学就在s市,距离郴家不远。

她不好说自己和路琢的事儿就是个借口,这可不能说明白。

一来是为了拖住刘家人,让他们别逼着自己个儿嫁人,能借着路琢这个未婚夫的名头让她好好完成学业。

二么,也给路琢免去些不必要的麻烦。

自从村长赚了钱,十里八乡的适龄姑娘都想嫁给路琢,短短两年,媒婆都把门坎踏破了,甚至章平叔也在热心的催婚。路琢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但还没打消其他人的念头。

两个人都不想结婚,一合计,就决定让误会继续下去。

等时机到了,刘小兰遇到情投意合的青年过自己的日子,路琢也和郴易风家里说明白,村里人怎么想,就都碍不着各自安好的三个人了。

刘小兰把这个话题揭过,把她二嫂送出门去。

“再说吧,现在学业要紧。嫂子,你先回去开导开导我爹妈,别把他们气坏了,没什么事儿,你看我现在过得不挺好么。”

————

安排好一切事宜,一转眼,就到了恢复后的第一次高考。

陆云柯在省里考完试,估算了一下成绩,觉得有几分把握,又想去s市考察一下报考的学校,就和村里人分别,坐上火车直接南上去了s市。

等下了火车,陆云柯顺着信上的地址找到了郴易风家,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开门,他等了一阵,出了楼门刚要离开,就和一个中年男人擦肩而过。

“叔叔,您好。”陆云柯赶忙叫住了那人,“请问,您是郴先生吗?”

这人戴着眼镜,穿着考究气质儒雅,手里提这个饭盒,行色匆匆的模样看起来刚下班,最重要的是,他眉眼间和郴易风极为相似。

一看就是父子两。

男人停下脚步,吃惊地看着陆云柯。

“你是?”

陆云柯打量郴易风的父亲,觉得他的面色很不好,便斟酌字句道:“我姓陆,不知道易风对您提起过我么。”

“喔,是你,听是过。”郴国安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黏着我儿子想谈对象的那个什么村长吧,怎么,上门来是想借钱?不好意思,我们父子两一穷二白,借不了钱。”

“什么?”陆云柯愣住。

距离郴易风回家已经过了三个月,郴易风每月都会给陆云柯写信,郴易风说他已经将两人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还想办法得到了郴父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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