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子没搭理他,游刃有余地攻击着夏枕风,攻击越来越强,“大乘的你打不过我,你自个儿心里清楚。你也快压不住了,进阶吧。”
在场三个金丹大惊,不约而同地想道:让夏枕风进阶?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大乘期战力!他进阶了,谁顶上天曜大战的大乘期战场?天曜大战的排名关乎界面的轮回名额,事关坤舆界每个生灵的切身利益。
坤舆界,无论是正道修士还是邪修,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海族,没有人想要夏枕风进阶?除非那人是个厌世报社分子,或者脑子进了水!
季子野大喊一声,“你疯了?”
黑袍子朝残指伸出手,说时迟那时快,夏枕风来不及阻止,残指又一次被黑袍子掐住了脖子。
黑袍子慢慢掐紧,也不管残指的挣扎,他只看着夏枕风,“我给你两个选择,你不进阶,我先掐死你徒弟,再杀了你。”
他的语气里带上笑意,“不要以为你少了个累赘,就能逃得掉。”话音刚落,夏枕风脚下生出无数黑色藤蔓,结结实实地捆住了他。“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远超你的想象。”
“你若乖乖进阶,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季子野脸色一黑,争辩道:“我的身份暴露了,不能留活口。”
刺拉——
季子野只看见眼前闪过一片黑色,紧接着脸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他不可置信地摸上自己的脸,只摸得到血淋淋的肉。
季子野不过说一句暴露身份,黑袍子竟然直接撕下了他的脸。
黑袍子头都没回,“这样不就行了。”
夏枕风脸色难看起来,涂鸣的话一直徘徊在耳畔,“黑袍子的心这么黑,你真觉得他会饶了你们。方才他撕脸的动作,别说我,你看都没看到吧。我们逃不掉,眼下只有一条路,只能进阶。”
“想想吧,一个渡劫期的剑修难道还不如死了的剑尊吗?你别无他路!”
夏枕风握紧从心剑,剑柄上的半黑半白昆仑玉闪着幽光,黑色与白色互相交融,界限模糊起来。他犹豫着,挣扎着,责任沉沉压在心头,他迟迟下不定决心。
这时,黑袍子似乎失去了耐心一般,猛地掐紧残指的脖子,残指发出一句闷哼声,挣扎停了。
“看起来你对你徒弟不上心,我拿他威胁你也没什么用,不如杀了他,然后再杀你。说不定你在死亡的威胁下,会改变主意。”
他突然顿住,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句笑声。
“就像你七岁时那样,在绝望之时,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夏枕风一怔,抬头死死盯住黑袍子,眼睛红得滴血,“那个人是你!”
黑袍子没有回答,只是缩紧手指,残指的呼吸弱了下去。
夏枕风握剑的手摇晃起来,那无穷无尽的三个月再一次浮现在眼前,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再一次回到了他身上。
耳畔又一次响起了那声清亮的涂涂鸟叫声,涂鸣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乞求。
“求你了,救救我徒弟。”
责任、情感、生命、没有选择的选择......
难以忍受的挣扎和撕裂感再一次席卷了他。夏枕风觉得自己又被拉扯成两半,只是这一次没有涂鸣安慰他了。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往地面插入从心剑,闭上了眼。
一阵猛烈的风拍过荒林,老树枯藤摇摇欲坠,方圆百里的灵气浩浩荡荡地汹涌扑来。
轰隆——
一道惊雷刺穿层层叠叠的乌云,从天而降,直直劈在夏枕风身上。以他为圆心,三丈的地面全都焦了,老树燃火,枯藤化灰,白骨碎裂。
惊雷消散后,夏枕风全身缠绕着白色的雷电,雷电流到空气中,赫然是一把把剑的形状。
铺天盖地的灵气奔腾而来,如同四面八方升出海啸,层层包围了他,朝着他的体内前仆后继地倒去,不过一瞬间,便消失了。
方圆百里,灵气骤然一空。
夏枕风缓缓睁开眼,拔出从星剑。
风云突变,黑沉沉的乌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开,露出了后边同七岁那年一般无二的弦月。
夏枕风举起剑,剑柄对着弦月的头部,剑尖对准弦月的尾端,从星剑的冷光与弦月的光芒交相辉映。他完成了七岁那年的梦想。他撑了过去,他握住了那一弯弦月。
他对着永生不散的阴影——黑袍子,挥出了渡劫期的第一剑。
气势磅礴的灵气席卷而来,循着剑势,直直朝黑袍子刺去,雷霆万钧,地陷三丈,寸土焦黑,枯骨化灰。
然而,黑袍子轻轻抬起手臂,便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剑势,地陷顿住,白火骤停,焦土复青,雷电消散。
在场所有人都猛地瞪大眼,他们原以为那一剑便足够惊天动地,没想到黑袍子的实力更加深不可测,轻轻松松地便挡住这毁天灭地的一剑。
黑袍子扔开残指,隔空一抓,捂脸的季子野飞到他身后。
他道:“辛苦了......”最后一句话掩盖在猛烈的风声中,除了离得近的萧玉成,无人听清。
接着,黑雾散开,黑袍子与季子野消失了。
话说夏枕风渡劫时,没有设下任何掩护措施,坤舆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连天盖地的变动。数不清的神识投向鬼樊楼的荒林,所有的门派都动了起来。
大衍宗,来穆臣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被掌门直接从被窝里拖了出去。
无相魔门,韩修离为菩提秘境无所获的缘故,正被路掌门斥骂,掌门脸色倏地一变,大殿上闪过几道黑色的身影,闭关的太上长老们都走了出来。
昆仑剑宗,莫长庚正在销骨崖指点江在棠无双剑法,感受到远方熟悉得令人心颤的剑势,心里一动,手下失力,一剑削掉了半边销骨崖。
万佛宗,执法堂内殿紧锁大门,西瓜脸色阴沉,紧紧盯住观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