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师兄。”与傅停弦同行的一名修士鼓起勇气靠过来。
他们一行七人,都是紫芳锦这次派往九幽防线的弟子,都在一处行动,只傅停弦不太合群,距离六人几丈远,旁人看着倒不像同伴了。
傅停弦羽冠束发,身着紫芳锦内门弟子的青色道袍,身姿挺拔,墨瞳朝靠过来的师弟轻轻一扫,冷声问:“何事?”
他冰冷的眼神令清秀的师弟不自觉退了一步,垂下眼有些不敢与其对视,讷讷地说:“没什么……只是,初到璇玑城,师弟妹们连日赶路多有疲乏,想请教师兄我们该去哪儿落脚?”
“师门在璇玑城有驻扎点。此等常识你也不知吗?”
傅停弦没什么感情的质问吓得师弟脸色发白,连忙行礼道了歉,灰溜溜地回到了另外五个同门处。
“你啊你,我都说了傅师兄很难亲近,你非不信邪要去碰壁……”
“我看你趁早死心吧,傅师兄不会喜欢你的,你看他的样子,怕是修了无情道的。”
“可是……听说以前傅师兄有过心上人啊。”那专门去跟傅停弦套近乎却被冷脸吓回来的清秀师弟辩解道,“怎么会修了无情道呢?”
“你也知道傅师兄曾有心上人啊?听说那人叛出宗门,自那以后傅师兄就没了笑模样。”
“据说那个叛变的弟子,就是从璇玑城逃走的……”
“啊?不会吧,那傅师兄这次被派到璇玑城,难道是他主动要来的?难不成还想找到那个叛徒不成?”
“果真如此的话,傅师兄也太可怜了……”
师弟师妹们的窃窃私语随风飘进了耳朵,但傅停弦像是没听到一般,全不在意。
其实他们猜得对,这次紫芳锦换防,傅停弦是主动申请带队过来的。
听他们提及叛变的弟子,他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楚。
宗门内少数知晓内情的人都说鹤陵师兄叛逃去了魔族,就连他的师尊也如此认为,可傅停弦不信。
他的鹤陵师兄那么温柔善良,怎么可能背叛整个人族,但是所有人都这么说,而那夜之后,师兄确实像变了个人一样……
傅停弦十分懊恼,他到现在都弄不明白,那夜师兄请求他永远陪伴他,自己怎会出言拒绝的?!
明明他一直都想完全拥有师兄,做梦都想跟师兄结为道侣,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呢?
那是他能说出来的话?简直像是鬼上身了,师兄定然是被他伤透了心!
次日他就后悔了,去找师兄想说他愿意永远陪着师兄的,可师兄已经不搭理他了。
鹤陵虽然是音修,但他入门早于傅停弦,一身本事自不是当年的傅停弦可比。
他不拒绝傅停弦痴缠并且愿意雌伏,只是因为疼惜爱怜对方,可现在鹤陵不愿再跟傅停弦纠缠了,傅停弦就连他的面也见不着。
当时傅停弦碰了几回壁,安慰自己师兄只是正在气头上,等过段时间师兄消了气,他再去磨一磨,师兄那么疼他,定然会原谅他的!
打定了主意,傅停弦就没再去天天找师兄,而是领了师门任务下山历练去了。
当然,历练只是借口,他是想下山寻一些炼制法器的材料,为鹤陵师兄炼制一样法器,哄师兄开心。
好在他大小就有远大志向,立志要将师兄拐来当老婆,早早就明白贫穷的剑修是养不起老婆的,于是多学了一样炼器的本事。
但入了炼器之道后,他才知道自己天真了。
炼器师确实很赚,但在小有所成能赚灵石之前,得先投入大量灵石去学习。
炼器的工具、材料,哪样不花灵石?
贫穷小剑修汗流浃背了。
还是鹤陵发现了小师弟的窘境,隔三差五地送他灵石和材料,才让他的炼器养师兄大计没有
说着,魔族伸出手想去摸傅停弦的脸,却在即将碰到面皮的时候陡然一缩,整个人闪电般朝后疾退数步,却还是被一道削金断玉的劲风削掉半片指甲。
“谁?!”魔族警惕地问,回答他的是几声铮铮的琴音,和伴随琴音而来的死亡风刃!
面对傅停弦时游刃有余的魔族脸色大变,急急躲避这杀人的琴音,但前后左右都被琴音封锁,他稍稍一动身上就被划了数道血淋淋的伤口。
“魔琴,是你!这小道士你若看上了就送你,何必伤了和气?你还想要什么,咱们可以聊聊。”
听到这话,魔琴的攻势略缓了一些,那魔族见状大喜,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多聊,立刻便趁机脱身出逃。
殊不知对方正盼着他跑,他刚一转身露出破绽,一道琴刃狠狠刺入直接捅了个对穿。
“啊!”那魔族惨嚎一声,痛楚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魔琴,你想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更凌厉的琴音和杀阵,那魔族祭出法宝左支右绌,再也不见当初的高高在上。
“难道你想杀我?魔主不会放过你的!”
那魔族见对方丝毫不打算收手,知晓这是真要杀了他,他倒也狠,见逃不掉便直直冲向傅停弦,下一瞬自爆金丹,元婴却是从头顶脱出,倏然远遁!
傅停弦见他放弃突围朝自己扑来便知不好,勉强提起灵力想要躲闪,但对方乃是元婴中阶的修士,拼命之下速度何其之快,自爆金丹的爆炸范围更是能波及到方圆十几里开外!
感受到爆炸的酷烈热浪袭来,傅停弦勉力聊胜于无地捏了防御法诀,但他清楚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可预想中的死亡和疼痛并未降临,一片光耀中,一个人影抱琴挡在他身前,浅蓝色的防护罩挡下了所有伤害,爆炸的能量撞上来激起一片片的水纹。
傅停弦知道有人救了他,模模糊糊的只觉那道挺拔的背影十分熟悉,简直跟他朝思暮想的人一模一样。
手比脑子快,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袖子,半是委屈半是惊喜地唤:“师兄!”
那人身形微微一顿,转过身来,金丹自爆的余威渐渐散去,烟雾缭绕中,露出一张熟悉至极的俊颜。
只是那陌生冰冷的神色倒是与记忆中大不一样,疏离沉冷的嗓音也没有丝毫暖意。
“放手。”
“不放!师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傅停弦非但不肯松手,反而胆大包天地一把抱了上去。
将那人搂进怀里后,傅停弦空空落落的心才像是又被填满,正想跟师兄诉说这几年来的委屈和伤心,脖子一凉,一道冰冷的琴刃在上面划出一道血痕。
傅停弦一怔。
“放开。”那人重复了一遍。
脖颈上的伤口刺疼,温热的鲜血顺着流进领口,傅停弦从没想过师兄会伤他,呆愣半晌,直到对方不耐烦主动推开他,才回过神来猛地又揽住对方的腰按进怀中。
“师兄!你怎么这样?!不告而别害得我担心死了,现在还想杀我!”
“你认错人了。”
“还想骗我?你不是鹤陵师兄是谁?!”傅停弦要气疯了,被药性一冲整个脑子都不太清醒,竟然揪起对方的衣襟狠狠往外一扯。
露出的大片雪肤漂亮结实,锁骨下有一颗鲜艳的红痣。
“师兄,连这里的痣都一模一样,你还敢说不是?”
鹤陵冷淡地拢了拢衣襟,过了数年他也比当年成熟多了,青涩的少年气已然褪去,线条轮廓也英朗凌厉了一些,正是傅停弦想象中成年后师兄的模样。
英俊温雅,只是气质却变得又冷又刺人,像是一把锋利的冰刀。
傅停弦委屈极了,原先的高冷男神范登时崩塌,他瞪着鹤陵,指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脖子控诉:“师兄,你就没有半点愧疚嘛?”
鹤陵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没有。”
“!”傅停弦瞪大眼,那模样看着像怀疑人生的猫,“那师兄也不会心疼吗?!”
鹤陵轻笑一声,那低沉散漫的笑音勾的还在生气的傅停弦心痒痒,盯着师兄重新打理好被扯散的衣襟,遮下那片春光。
“不会啊。”鹤陵道。
闻言傅停弦真的委屈了,他刚想发疯撒娇一番,药性上涌,他一个踉跄靠着树干跌坐在地,头晕目眩,面上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眼前有些模糊了,傅停弦感觉到师兄冰凉的手背贴到了他的额头上,似乎在探体温。
师兄心里还是有我的……傅停弦正要开心,就听师兄轻飘飘地道:“你中了蛇欲奴的情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与人云雨一番便可解了药性。你可有哪个相好在璇玑城?我可以将你送过去。”
中毒的傅停弦忍无可忍,这话估计就连傅回都忍不了,他倏然捉住鹤陵的手腕,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道:“我的相好不就是你吗?鹤、陵、师、兄!”
说罢也不管鹤陵是什么反应,他就凭着一股冲动将人拽了下来,体温微凉的音修跌坐到他的腰间,刚刚杀过人的琴落在一旁。
鹤陵不以为意,他按住傅停弦想要扯他腰带的手,语气轻缓:“怎么,想操我?”
“怎么,不行?”傅停弦憋着气回怼。
“倒不是不行,反正我无所谓。”鹤陵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刺痛了傅停弦的眼睛。
“无所谓?什么时候师兄对这种事也无所谓了?明明以前操师兄的时候,师兄还会害羞……难不成是这些年里,师兄经验多了就无所谓了?”
鹤陵微微一愣,继而微笑起来:“是呀,师弟真会猜。所以,你还要不要操?不然,还是让师兄送你去花楼里找个姑娘吧?”
“好哇,师兄你现在连璇玑城花楼里的姑娘都知道了!!!”
傅停弦气得发疯,醋坛子咕噜咕噜激烈地冒着泡。
“你老实交代,到底去过几次花楼、找过几个姑娘?这些年除了去花楼找姑娘以外,还有没有跟其他男人鬼……”
吃醋发疯戛然而止,因为听得不耐烦的鹤陵俯身吻住了他。
傅停弦倏地睁大眼,又想继续发疯又舍不得师兄主动送吻。
师兄的唇跟记忆中一样又软又甜,他都好久没有碰触过了,就连在梦里都显得奢侈。
终究还是思念站了上风,傅停弦暂且不闹了,乖乖任亲。
但他老实了鹤陵反倒懒得哄了,略略起身不亲了,傅停弦不满地往上追逐他的唇瓣,被鹤陵一把捂住。
“还是想操我是吧?”鹤陵表情有些漫不经心,淡色的唇因为刚刚的接吻而泛着水意。
嘴被鹤陵捂着,傅停弦不太高兴地点了点头。
“那你乖乖躺着。”鹤陵往傅停弦的胯下摸了一把,那里已经因为情香发作而鼓起了一大坨,他露出点笑意,抬臀蹭了一下。
“我来动,”鹤陵坐在青年的腰上,居高临下的神态是傅停弦不熟悉的骄矜恶劣,“你要是不听话,就给你包起来扔花楼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