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蚕蛊和主人心意相通,灵魂相连,它的痛直接会传递到主人的身体里,所以褚和平的身体没有事,那诺的魂魄却痛苦万分,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开始在地上翻滚,却根本解不开这烈火焚烧的痛。
许清木尤觉得不解气,又让宋玦把落日弓给了他,小小的箭矢没有变大,许清木就拿着那小箭矢,像是容嬷嬷一样无情地往金蚕蛊的身体上戳,一戳一个窟窿,一戳金蚕蛊就惨叫一声。
那诺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紫薇的痛苦,终于是忍受不住,不再嘴硬,大喊道:“饶命饶命!我马上说!”
许清木停下了对金蚕蛊的折磨,金蚕蛊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那诺也喘着粗气慢慢地恢复,终于开口:“是……夺舍。”
其实许清木也想到了夺舍,只是这夺舍又有许多讲究,有可能能将人救回来,也有可能不能。
通常来说,要对一个阳寿未尽的人夺舍,最大的问题还不在于用法术占据对方的身体,而在于怎么处置他的魂魄。如果只是直接将魂魄从身体之中赶出来,那游荡的魂魄早晚会回归阴司,夺舍之人所为也会被清算。
而如果将人的魂魄打散,这记载在生死簿上的魂魄莫名其妙没了,也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厉害的修行者会采用最安全的做法——将被夺舍人的魂魄藏起来。或者贴身带着做成傀儡,或者藏到不易被阴司发现的地方,这样夺舍人才会能逃过因果的惩戒。
所以,褚和平的魂魄很大可能被那诺藏在某个地方,只要找回来,让他回到自己的身体就行了。
许清木便问:“直接说实话,你将褚和平的魂魄藏到哪里去了?把他弄回来就饶你一命。”
那诺身体抖如筛糠,小声说:“可、可我……弄不回来……”
玉问脸色巨变,立刻又要给他一巴掌,但抬起手的瞬间看到是褚和平的脸,又根本下不去手。
她已经急得快没有分寸了,宋玦走上去小声安慰她,许清木则再次拿出金蚕蛊威胁。
那诺连忙再次求饶:“不是我不想,我是真的不行……我做不到啊!我将他的魂魄给送到了……无间。”
无间两个字一出,许清木的眉头立刻深深地拧了起来。
“无间”幽冥世界世界之中,对极恶魂魄的处置之地。堕入无间的魂魄,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永世受烈火焚烧。苦无间,身无间,时无间,形无间,无边黑暗,无尽时空,无数恶鬼。
这些都只是听说,没有任何人知道无间究竟是什么样子,毕竟无间有来无回,没有人知道无间之门在何处。
“你放屁!”玉问喝了一声,说,“你确实有几分本事,但凭你也能打开无间之门?”
许清木又哼哼地戳了一下金蝉蛊,那诺惨叫一声连忙说:“我,我是没有本事打开无间之门,我只是知道一种咒语和法术,可以魂魄打成恶鬼送到无间去……是我从我师父那里学来的。他便靠着这样的手段,一直夺舍,在人间滞留了许多年……”
“还有人有这样的本事?”许清木肃然道,“你师父是谁?”
那诺战战兢兢地道:“师父他……没有固定的长相和名字,隔一段时间就会夺舍,换一种身份活着。我拜他为师是在二十多年前,在湘西,他最主要的活动范围也是在湘西。那时候他的身份是个年轻的女孩,那段时间他都是夺舍女孩,但他的魂魄是男人,好好像这样夺舍他人,一千多年了。”
许清木又问:“你现在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诺摇头说:“当年……师父不肯讲这样厉害的夺舍术交给我,是我趁着他受伤,在他夺舍的时候偷学的。后来我怕他追究,我从师门叛逃了,这些年我换了两个皮,他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我们没有再碰见过。”
这情况实在是过于复杂,许清木想了一会儿觉得很危险。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居然能隐藏自己一千多年,这何其可怕。
但现在重点不是那诺的师父,而是褚和平。
许清木不再追问,玉问到现在也终于是稳定了心神,看着那诺道:“你把我的魂魄送到无间去。”
那诺怔了怔,接着才说:“倒是……可以。但无间只进不出,你要是去了怎么回来?”
玉问怒道:“你闭嘴!只管送我去!老娘的男人老娘自己知道救!”
那诺立刻不敢再吭声。
宋玦突然开口,说:“我也去。”
说完他就看着许清木。
许清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很清楚许清木会主动提出要和玉问一起去的,为了避免一会儿和许清木掰扯要不要他去的话题,他率先提出了要去。
在这严肃又紧张的时刻,许清木难得感觉到了一点儿温暖。
烈火地狱,有人陪他一起去闯,似乎这无间,也没有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