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一刻,当所有的人都走光了之后,她才一个人陷入这种沉思之中。
刚才她说的,她有办法去解决,其实也只是托词而已。
要真有什么办法,她早就行动了,现在陷入了一种僵局,她能够将对方拖垮,但时间不允许,有新的路,但又暂时没有方法。
如果很直接的说出来,就会让众人失去信心,打击到士气,在这种关键时刻,士气是极为重要的,可不能受到丝毫的打击。
宁为月站了起来,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身上的铠甲哗哗作响,就像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震慑的金铁交鸣之声。
这片海域天广地宽,天空中的蓝色就像一片帷幕,有几分不真实感,而蓝色中镶嵌的白云,就像帷幕上的缝线,看起来带着几分虚无。
而站在这天地之间,她虽然渺小,但却有一股斩破天地的气势,就算是白云蓝天,也无法阻挡她的身姿。
“多么美好的世界,能再来一次,那便不能够放弃重活的机会。”宁为月打破这份虚无的安静,自言自语。
“先搞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如果是假的,再想其他办法,如果是真的,就让他们当我的先行军,让他们先冲锋陷阵。”
宁为月打定了主意,又坐回那些属下们为她专门打造的躺椅,将手放在带有纹路的木质桌子上。
木桌上有一壶老酒,这种狠烈,喝下去,就仿佛一把刀在喉咙中刮动,带起灼热而又令人沉迷的痛苦。
宁为月端起酒杯,用手指轻轻摩擦着,一饮而尽。
老酒入喉,脸色立刻酡红,就像在白雪上洒下鲜血。
“我打不过你们这些入圣出圣,但我可以将其他人全部杀尽,到那时,这份头功依然少不了我。”
她不再说话,一口一口喝着,一杯一杯倒着。
这连男人都望之却步的老酒,却让她心情舒畅。
……
极其偏僻之处,这里地势荒凉,狂风呼啸间,卷起黄色的尘沙,连最识途的老马在这里,也会迷了方向。
昼夜温差极大,白天是令人厌恶的灼热,而晚上,则是裹上三层棉被,也抵挡不了的极寒。
白重看着遮天蔽日的黄沙,眯起双目,有些感慨道:“还好,行当中人不在乎什么环境,否则你带我们来的这个地方,想要活命还真的很难。”
黄沙滚滚,但却没有近身,白重稍一挥手,天空中的黄沙都被驱散,但即使驱散了,它们又像重复打来的浪潮,接二连三的不断袭来,乐此不疲。
刘越笑道:“做事就要做全,只有这不毛之地,才是我们躲掉楚皇的关键,这样也会让他们认为,我们确实已经反叛了。”
白重似乎是觉得驱散黄沙无趣,将双手背在身后,上前几步,踹了踹脚下干得好像皱纹般的土地:“我一直在想,就算他们认为我们是真的,又怎么进行第二步的计划,万一他们按兵不动,我们不能在这里干耗着。”
他不爱动脑子,因为他觉得一个人的脑子是有限的,还不如用来行军打仗。
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脑子,他们耗得起,楚皇那边不一定耗得起。
每天需要的资源太多,再这样下去,很难支撑。
刘越一身白衣,随着黄沙轻轻舞动:“他们如果按兵不动,我们便给一个契机,或者说一个天大的机会,如果这都能够忍耐,那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白重歪了歪嘴,一脸的鄙视:“在这地方还穿白衣,而且你刚才又说得云里雾里,你们这些读书人真的是很烦,净搞些别人搞不懂的,让别人去猜。”
读书人啊,讲究一些逼格,这很好理解,但白重想不通,都这个时候了,还把自己搞得这么帅,简直匪夷所思。
天空中的黄沙仍然没有变小,甚至有几分逐渐加大的趋势,狂风卷积着黄沙,连日光的照射都被遮盖,在这种程度的黄沙之下,打在身上噼里啪啦作响,甚至有几分刺痛。
刘越瞥了白重一眼:“莽夫,我要是告诉你,你能憋得住吗?如果在细节上出现问题,这罪过你承担的起吗?你要搞清楚,你现在只需要当一个配合就行了。”
两人共事这么多年,白重也知道刘越的性格和脾气,在某些时候,算得上是一个坏脾气的读书人,带着读书人该有的通病,比方说喜欢刺激人什么的。
当然了,按照他对刘越的了解,当刘越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证明刘越非常有把握。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抬头看着满天的黄沙,卷积着天空。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如此不毛之地,看一看这黄沙,倒也不负一番景色。
就在这个时候,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士卒飞快的赶到,身上的铠甲,碰触得框框作响,再加上狂风和黄沙击打的声音,有一种金铁交击之感。
“报!”
士卒来到近前,脚步一错,直接急停在原地,双手抱拳,弯腰道:“前段时间过来的那个人,他又来了,说带着合作的态度而来。”
“哦?”刘越目光本来还停在黄沙之上,听到这声音,收回目光,笑道:“把他带进来吧。”
士卒领命,直接转身离开,隐入漫天黄沙之中。
刘越道:“一会儿,什么话都不要说。”
白重点了点头,他反而乐得清闲。
没过多久,士卒便领着高大男人,穿过这漫天黄沙,来到了刘越面前。
“二位,好久不见,上次来了一次,这次过来,又体会到你们这里的艰苦了。”高大男人说了一句开场的场面话。
刘越摇了摇手指,做了一个不耐烦的手势,道:“直接说重点吧,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你这次过来应该是决定和我们合作了。”
高大男人笑道:“当然决定合作,我们打算派一些人来加入你们,增强你们的实力,至于后续该怎么合作,还得看上头的指示,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小喽罗,做不了太多的主。”
这一次他过来,最开始那种盛气凌人,谁也看不上的样子,就改变了很多。
他也算看明白了,如果这次合作成功,到时候大家都是同路人,没必要再摆那副样子。
“啪!”
就在这个时候,清脆的响声,在这满天黄沙的环境下,显得尤为刺耳。
高大男人的左脸立刻肿了起来,就像一个发泡的馒头,和右边形成了强烈对比。
一边高一边低的样子,显得很滑稽。
他蒙了,蒙了之后,疼痛感如潮水般袭来,一下一下刺痛着左脸,但更多的却是恐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