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大的人,而且是个皇室中人,却能够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葩。
“他有自大的理由。”楚玉挠了挠头,道:“生他下来的妃子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战场上的,当年的大伯,对那位妃子是极为宠爱的,所以爱屋及乌之下,养成了他这种性格。”
说起这个,楚玉伸手比划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崇拜之意。
“当时,大伯中了计,被困于一座山头,眼看着就要性命不保,那位妃子一人一剑,携带三千甲士突袭而至,将大伯救走,可也因此受了重伤,回京之后,养了三月便撒手人寰。”
“据说那位妃子死的时候,大伯当时还哭了,哭得老大声了。”
徐白:“……”
他怎么总感觉,楚玉还有一项特殊的属性,就是爱聊别人的八卦呢?
一说到皇帝哭得很大声的时候,满脸都是八卦的火焰。
“不应该。”徐白心中暗道。
俗话说的好,虎父无无犬子,这七皇子的母亲如此骁勇善战,一人一剑带三千甲士,便能够救皇帝于刀山火海之中,她的儿子怎么会是一个自大之人?
况且生长在那样一个环境之下,更是不可能诞生出这样一种性格,实在是太离谱了。
“或许是装的。”徐白想道。
如果是装的,这里面倒是有可能的。
但无论如何,七皇子手下的意思,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回复。
徐白拿来纸笔,写上内容,放在信鸽腿上,将信鸽放飞。
楚玉在旁边瞅着,当她看到徐白写的东西后,什么也没说。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句话的事。
——身体有恙,在云来府养生,如果非要见的话,就让他来见自己。
楚玉心想,每天都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会身体有恙。
也不说一个好点的理由,这理由一看就很假,而且假到离谱。
“好了,我们继续吧。”徐白就好像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继续开始教楚玉。
房间内,响起了徐白的声音,课程在慢慢的继续。
……
阴驿。
一个穿着皮甲的中年男人,腰间挎着一把巨锤,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
刘二也在一旁,但并未去管这个皮甲男人。
自从皮甲男人来了之后,便直接说明了主题,但问题是徐白并不在这里,而刘二又必须得事先通报一下,所以就将信鸽发放到云来府。
这个过程中,皮甲男人也不走,就这么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喝一口茶,还很自来熟的自动续杯。
“一个九品武夫,竟然到府阴驿当驿长,看来你的关系很硬啊。”皮甲男人又喝了一口茶,盯着刘二,道。
刘二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在他看来,不管你是七皇子的人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他是跟着徐白混的,其他人他都不管。
徐白让他好好招待,他便好好招待,徐白不喜欢,他也会跟着不喜欢。
无论做哪一行,忠心那是必要的,如果不忠心,下场会很惨。
皮甲男人见到刘二不回答,也觉得兴趣索然,并不想在这里撒气,将手中茶杯放下,靠在椅子背上,闭上双眼假寐。
时间慢慢的流逝,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后,扑棱棱的声音响起,一只信鸽落在房间的窗户上。
刘二眼尖,快步走过去,将信鸽抓起,又拿出里面的信纸。
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见到没有需要他隐瞒的地方之后,就将这张纸放在桌上,让皮甲男人自己去拿。
皮甲男人深深看了刘二一眼,拿起桌上的信纸,扫了上面的内容。
当他看完之后,眼中喷出怒火,额头上青筋爆起。
“身体有恙,不肯过来,这意思,是让我过去找他!”
“真是好大的胆子,连七皇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我这便去会会他,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一连串声音,从皮甲男人嘴里发出,显然,皮下男人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已经变得异常暴怒。
他没有再停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大踏步,朝着外面走去,甚至不想留下一句话。
刘二并没有阻拦,看着皮甲男人的背影,不屑的笑了笑。
呵……
就这样的脾气,敢跑过去找徐镖主,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他见识的太多了,是从升县一路跟随而来的,早就已经看澹了很多东西。
凡是得罪徐镖主的,都没有好下场。
好像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
像皮甲男人这样,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刘二将面前的桌子擦干净,又把皮甲男人喝过的碗扔到外面,满脸都是嫌弃。
“或许用不了几天,便是一个死人了。”刘二想道。
此时,正在急匆匆赶往云来府的皮甲男人,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
云来府。
最近这段日子,云自海可谓是伤透了脑筋。
既要防止陈家有什么异动,又要做出一副没有任何发现的样子。
整个过程很纠结,但他仍然在表演着。
本来他的身体就不好,咳嗽得很厉害,这几日的操劳,又让他的身体变得更不好了。
身体不好,接着就会影响到心情,心情不好,人就会别变得特别暴躁。
别看云自海平时一副柔弱的书生模样,其实内里却是个极为刚强的人,脾气一暴躁,有时候说话就会变得很冲。
这几天下来,府衙中的衙役们也根本不敢惹他,见到就躲得远远的。
也只有在面对徐白的时候,云自海才能稍稍收脾气。
今日,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云自海坐在大堂之上,翻看着手中的折子,一边看,一边理着上面的东西。
他不光要监视陈家,还得抽出时间,把云来府的近况了解,以便于之后,对于云来府的治理。
每天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要不是他是个五品读书人,可能早就觉得疲惫不堪了。
“唉,还是徐兄好啊,每天过得快快乐乐的。”云自海放下最后一个折子,伸了个懒腰,想道。
和徐白相比,自己就好像一个大忙人,每天不知疲倦的忙着,两个人,呈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
当然了,他也只是吐槽一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梦想与追求,他既然有这个梦想,有这个追求,那就不会抱怨。
“今日先休息吧,该看的已经看完了,接下来就是制定治理计划的时候,不过这一切,得等陈家的事情落实再说。”
想到这里,云自海站了起来,准备回后院休息。
连续好几日的忙碌,今天有了一点空余时间,他想抓紧时间放松一下。
可没想到,还没等他走两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跑步声。
一个衙役跑了进来,凑到云自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云自海微微一愣,接着又坐回位置上,大手一挥:“让他进来吧。”
“是!”衙役赶紧告退。
不一会儿,皮甲男人被衙役领了进来,站在云自海面前。
衙役带到之后,就赶忙离开了,也没有过多的停留。
周围安静一片,只剩下云自海和皮甲男人,两人互相对视着。
“你是七皇子的人,所谓何事?”云自海问道。
说话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咳嗽几声,脸色还是原封不动的苍白。
“我是七皇子手下,张望。”张望举起一块令牌,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将令牌收了起来:“这次前来,是听说徐白在云大人府里,我想见上一见。”
“哦?”云自海皱起眉头:“你见徐白是有何事?”
“我让他回阴驿找我,没想到他不愿意,还说什么身体有恙,既然如此的话,我就来见他。”张望说这句话的时候,扬起头,满脸的傲气。
除了傲气之外,还有一丝愤怒的情绪,夹杂在其中。
这种情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云自海。
云自海陷入沉思。
看这情况,估计是七皇子那边有事情,但这个家伙很明显傲得很,还想让徐白回去见他,结果徐白一点面子都不给。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找过来,很明显是想挑事儿。
“徐白身体不好,最近偶感风寒,你还是过几日再来找吧。”云自海挥手道。
既然徐白不想见,那就不见了,云自海也没必要把这个家伙带进去。
至于七皇子,别开玩笑了。
也许是七皇子并不清楚,徐白可是被升幽王看上,要真算起背景来说,升幽王发起脾气,扇七皇子一巴掌,估计陛下什么话也不会说。
张望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语气变得低沉:“云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连七皇子的面子都不给了吗?”
话音落下,双方之间的气氛变得越发奇怪,也越来越凝重。
云自海听到张望这样说,他反而乐了起来,越发觉得这个家伙非常有意思。
“怎么?难道你连本官的麻烦,都想要找一找吗?”
“小人倒是没有这个想法,但七皇子有没有,那就说不定了。”张望意有所指的道。
“啪!”
云自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来人!”
外面,五六个衙役走了进来,弯腰行礼,等待云自海的命令。
“见到本官不跪,先打三十大板再说。”云自海挥了挥衣袖,道。
“你敢!”张望怒目圆睁,直视着云自海。
在他看来,自己可是七皇子的人,像这种情况,府令应该会巴结,至少也不会见面就直接开打吧?
“你看本官敢不敢!”云自海道:“云来府是本官自治的府,就算是七皇子来了,也需要遵从府里的规矩,就算不用行礼,他也不会如此呼喝本官,至于你,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衙役们互相对视一眼,也知道自家大人是真的来了脾气,于是乎一拥而上,准备拿下张望。
张望反手握住腰间的巨锤,正准备下意识的反击,突然觉得浑身一冷,转过头时,就看到云自海手中拿着毛笔,正冰冷的盯着他。
一股杀气笼罩,他有种感觉,若是今天反击了,必然会横尸于此。
思及此处,张望放开手,任由衙役们将他擒下,按在长凳子上。
“你今日所做,可有考虑的后果?”张望还是不死心。
“打!”云自海直接就是一个字。
旁边,衙役举起手中的木杖,朝着张望打去。
这些衙役们也都是入了品的高手,也知道张望同样是入了品的高手,所以每一下都用了力气。
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张望咬着牙,满头都是汗水,但他看着云自海的眼神越发仇恨了。
三十大板很快就打完。
“滚!”云自海挥手道。
衙役们提着张望,像提一条死狗似的,扔到了府衙外面。
周围的行人见到这一幕,纷纷避开。
张望艰难的爬了起来,仇恨的看了一眼府衙,一瘸一拐的走了。
等到将张望处理了,云自海挥手,又让衙役们离开,这才准备回后院休息。
就好像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就没有烦恼到他的内心。
可没想到走了两步,在拐角处,就看到徐白。
徐白抬起手,打了个招呼,接着把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轻轻的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