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苑在床上翻来翻去地煎烙饼,这个城巿的冬天冷得生硬,与她生长的家乡不符,入冬之后苗苑的身体几次反复,终于一下子病倒了。身在异乡为异客,平常时分不怎么感觉得到的寂寞孤凉在生病时变得异常明显。苗苑长吁短叹地哀怨着她昨天其实应该当机立断地去医院打吊针,如果她不是那么拖拖拉拉对自己的身体抱着不切合实际的美妙幻想,她现在应该就已经好了,她应该笑眯眯地站在人间的柜台后面,而陈默应该也已经到了。
她不无哀伤地想象着,不知道她今天早上抱病过去做好的那块青梅巧克力蛋糕品质是否还能过关?要知道感冒会让人的味觉退化,而陈默,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尝出那其中的不同?你的蛋糕师今天舌头麻木,尝不出美味。
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忽然又低低地笑了出来。
苗苑,实际一点,如果他今天能发现你的缺席,就已经足够欢喜了,做人不应该要求太多。
沫沫打了电话过来问她现在在哪里。
苗苑毫不客气地撒着娇,强烈要求人民群众发扬互助友爱的精神,要为革命先驱的身体健康大业贡献力量。
沫沫嘻嘻地笑,说,大礼,我给你送了大礼。
苗苑警惕着:你又偷吃了我什么东西?我跟你讲啊,我藏在柜子里的blablabla。
沫沫在电话的另一头笑得喘不过气来。
苗苑却忽然声音软软地问道:“陈默今天来了吗?”
沫沫道:“来了。”
苗苑哦了一声,又问:“今天的姑娘长什么样?”
“今天没姑娘。”沫沫的声音里带着笑。
“哦……”苗苑越发地哀怨了起来。
笃笃笃。
笃笃笃。
敲门的声音十分的齐整。
“谁啊!”苗苑在里间应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喉咙是哑的,发不了高声,苗苑披了衣服站起来,猜度着难道是房东提前来收房租了?
在苗苑的记忆中,那个冬日的下午阳光好得像七月,纯洁的透明的玻璃一样的阳光泼天撒地,而当她打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陈默,深绿色的军装在阳光里起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色的雾,于是面目反而模糊。
苗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7.
那个地址不算太好找,偏街陋巷的越走越深,陈默摸到门口的时候甚至有点犹豫不决。他试探着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低低的一声,他听清了,于是放心站在门口等。
门开得有点莽撞,陈默看到光线卷着灰尘一起扑进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头发蓬乱的女孩子眯着眼站在门后。
“哦……苗苑是……”陈默试着往里走。
砰的一声,大门被紧紧地甩牢。
陈默迅速地往后跳了一步,惊愕,还好我是练过的,要不然大概鼻子不保。
苗苑背靠着大门呼吸急促,怎么回事??
做梦了?撞邪了?我还没睡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