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嗓门又尖又利。
很快,外头就传来左邻右舍的声响:“吴秀才,阮娘子,你们做什么?秀才,咱们这边可不兴打人!”
吴秀才:“……”
这帮多管闲事的东西,烦死人。
以前在村里,他打老婆打闺女,乡亲们只说他婆娘做错了事就该打,不打好不了,这帮人却是听到点风声就要来说教。
“这地方再待下去,我得疯!”
吴秀才喃喃。
他媳妇精神恍惚,却听见了他的话,猛然打了个哆嗦:“我哪里都不去,哪里都不去。”
一路逃难,差点让人给烹煮的经历,一直留在阮娘子的心底深处,她知道女子生来卑弱,要对丈夫言听计从,但性子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她怕碰炉灶,整日躲在床铺上,只要提起离开吼泉山的话就发疯。
她一疯起来,吴秀才根本制不住她。
家里承担种田的农妇,可和纤弱的普通女子不同,论力气,身为男子的吴秀才都差媳妇许多。
吴秀才看着又要发疯的妻子,感觉自己也快要疯了。
他决定尽快把女儿嫁给商人做妾,拿一笔足够多的聘礼,赶紧带着儿子离开这个鬼地方,甩掉这个已经快没用的妻子。
为什么就这么不顺利?
或许遇到坏事之后就是会出现各种连锁反应,倒霉事接连而至。
吴秀才憋屈之下又大晚上地打老婆,偏他妻子不似以前闷不吭声地忍受,嚎得格外凄惨,招来了村里好些人,这些人问过情况,居然‘催逼’他与妻子合离,家财平分,但村里的福利,仙子给的安置费用和田舍,都给他妻子。
他逃难至此,哪里有家财?
吴秀才是想休妻,想的却是赶妻子走,而不是自己像丧家之犬似的灰溜溜地离开。
可他哪里闹得过人家抱团的村民和流民们?
这些人来得晚,没挣到功劳搬到新村去,都恨不得把新村的各项规矩吃透嚼烂,非说他不守规矩,损害了大家伙的利益,恨不能让他立时去死。
吴秀才生怕被打伤了头面,或者事情闹大,再也不能考功名,为了将来,只好认了这个亏。
吴家这一点小插曲,不过给乡亲们平添了些许茶余饭后的谈资,还算不上什么大新闻。
秋收一过,村里议论最多的,还是今年边塞又不太平。
其实熙朝这些年边塞上不安宁是极常见的事了。
之前先帝时,甚至被打的差点皇帝北狩,京城不保,好在各地勤王保驾的将士用命,草原诸族也闹出些纷争,又有利害的纵横之士远赴草原左右周旋,总归保下了太平盛世的骨架。
永昌帝即位后,熙朝的状况好转了许多,可军事上依旧算不上强势,守城通常不会败,但真刀真枪地和草原诸族打,大体上胜少败多。
眼下又到了草原诸族南下打草谷的时候。
偏偏今年与往年有大不同。
熙朝多了一个神仙下凡的穆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