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春笋汤,其它素斋也很好吃。
穆青云虽然多年来无肉不欢,可人家这素斋,若能天天吃,三个月都吃不烦,不吃肉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穆仙子当面?”
正吃饭,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
穆青云一回首,就见有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立在门口,身量挺直,穿了一身月白长裙,见她回头,女子一笑:“穆仙子,我的师父也是天庭神官,他老人家曾经做过战神的师父,真巧见了穆仙子,我们可要亲近亲近。”
穆青云:“……”
九公主一下子就精神起来,惊叹道:“天啊,京城还有仙官在?”
穆青云眨了眨眼,心里第一念头是翻车了,幸好立马反应过来,天上的战神是她自己造的,脸选的小方老师的脸,虽不似乔总那样天然自带仙气,但是万一需要恶搞一下,压力没那么大。
如果她用了乔总的脸,嗯,恐怕只能供起来,绝不可亵玩焉。
穆青云轻笑了声,诧异道:“你师父做过战神的师父?哪位战神?是昆仑的青阳帝君,还是那位把自己封闭在归墟的女仙君?”
女子一怔,笑道:“自然是青阳帝君,我师父说,战神年幼时,最喜欢偷喝他酿的仙酒,也是个淘气的孩子,穆仙子既为战神的未婚妻,想必也知道这些,说起来,我与战神是同门,与穆仙子也算同门,您先入道,自然是我的师姐。”
九公主左看看,右看看,各种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穆青云面上露出些思索来,随即有些惊讶:“做过战神的师父?那只有被罚入南海,化作礁石,永镇海域的龙王小太子,他曾经教过战神一年避水术,小太子难道敢抗命?若是真的可就坏事了,你师父在何处?”
那女子愣了愣,面上露出些许茫然。
公主身边的一个嬷嬷忙凑上前,耳语了两句。
九公主面上不禁露出几分惊讶。
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随风飘入耳,穆青云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这个找上门说自己算是战神师妹的女子,身份来历有些特殊。
以前穆青云研究历史,也研究过不少少数民族的历史,曾经有个少数民族部落发生过一桩案子,那个案子里,有个位高权重的女婿夺了岳父的小妾李四,还宠爱有加,甚至放纵小妾把自己的正妻给折磨成了人彘,真是让人听了都觉得残忍。
这女子叫春玲,身份与那位受宠的小妾略微有些相似,不过,在大熙朝肯定不可能发生这种正妻被残害的事。
春玲是张贵妃的弟弟,礼部侍郎张瑞帆的爱妾,张瑞娶妻冯氏,冯氏本身家世不显,父母都没什么出息,但她的祖母却是当朝永昌帝的亲姐姐,荣安大长公主,她本身得宠,乃是一位县主。
本来冯氏与张瑞帆也是举案齐眉的正常夫妻,说不上有多恩爱,但也是门当户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进门第二年,就给丈夫生下长子,又两年,生下一女,儿女双全。
张瑞帆就同京城大部分男子一样,讲究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妻贤妾美,日子过得很平常。
结果就在她老丈人寿诞之日,见到了被丈母娘罚去舂米的春玲,结果一见倾心,怜香惜玉的念头根本就按不住,愣是直接抱着春玲,一路闯出了老丈人的家门。
就他这做派,正妻冯氏怎么可能会喜欢春玲?
两个人宛如针尖对麦芒,冯氏看春玲,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处处针对。
张瑞帆偏偏要护着自己的爱妾,愣是直接插手教训冯氏。
穆青云前阵子就听说过这八卦,京城贵胄圈子,拢共也就这么些人,家家户户都连着亲,谁家出个热闹,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
别看在穆青云知道的故事里,小妾李四能把正妻给磋磨成人彘,换到当下,就变成了冯氏暴怒,要杀春玲不成,和张瑞帆闹得不可开交,受不了了,当即就联系了冯家,她父母,大伯,大伯母连夜都没过,直接带着族里人把冯氏和嫁妆一并拉了回去。
临走,冯氏还打了张瑞帆一顿,本来是要打春玲的,但张瑞帆拼死都要护着,只好抓了他一脸花。
两家闹得很不愉快,但一个上头有得宠的贵妃,一个上面有皇帝的姐姐,大长公主,两边都不是好惹的,闹了半天,张瑞帆同冯氏合离,张家吃了不少闷亏,但因为姓张的是家里一片红中唯一的男丁,独苗苗,他不肯放手,硬要保春玲,张家也拿他没办法,只强压着不许他扶正爱妾罢了。
九公主啧了声,压低声音道:“穆仙子,这春玲当真拜了一位仙人师父?那可热闹了。”
穆青云诧异:“这种事,应该没人敢胡说?青阳帝君可是个小心眼,有人编排他,他面上大度不在意,实际上私底下处置人的手段特别毒辣。”
九公主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春玲在京城绝对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她一向以张家少夫人自居,十分张扬,什么都敢做,偏偏张瑞帆纵容她,让她和那些贵夫人们平等交际,她看谁不顺眼,张瑞帆都要为她出气,这几年,她可谓是京城一大害,谁见了都怵头,得罪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可人家就是活得特别滋润。
这还是春玲除了一个张瑞帆什么都没有时,便如此嚣张跋扈,如果她还真有个神仙当师父,她还不飞上天去?
穆青云面上不见怎么紧张,倒是有点看笑话的模样:“这位小娘子,若你师父当真不在归墟,劳烦替我传个话,让他赶紧把青阳的丢下的那本日记册子给我。”
春玲惊讶:“我师父倒也没具体讲他身份为何,只知道是位天官……”
“呵,不可能的。”穆青云轻笑,“小泥鳅之前闯了祸,让人抽了筋,锯了角,若不是他爹跑青阳面前哭,借了我月华宫的几滴帝流浆,他现在早不知埋在什么地方了,如今他的仇人在天上的地位不低,他如何敢去做天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