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这世初醒来时,苏阮迷迷瞪瞪的还未回神,每日里浑浑噩噩的只知吃了睡睡了吃,待她恢复了一点神智,就喜欢钻进衣柜里头睡觉,也不管这日头多大,屋内多闷热,依旧固执的躲在衣柜里面。
不是苏阮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只是因为她害怕,而这小小窄窄的一方衣柜能给她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因为再过半个月后,苏府就被会那突然冲进来的御林军宰杀屠尽,不留半点人气,苏阮依旧清晰的记得,那血流成河的腥气,浇满了整座芊兰苑,那夜的苏府悲鸣凄惨,猫狗不留。
她慌不择路的往府门外跑,看到那两座浇着血色的石狮,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那迎头而来的利剑戳穿了心口。
“可惜了这份好颜色。”
男人低哑细缓的声音阴沉沉的萦绕在她的耳边,可苏阮眼前满是一片血色,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人。
苏阮久居深闺,对于此事并无对应之策,她只知道,那御林军受当朝的摄政王调遣,所以那晚将她苏府几百口人屠杀殆尽的人,就是那传说中以辅佐幼帝为由,把持朝纲的摄政王陆朝宗。
苏家世代书香,在以文人为天的大宋朝中门第颇高,是宋陵城有名的钟鼎之家。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就是这样的苏家,古板固执,迂腐气十足,说好听点是忠肝义胆,说难听点就是不知变通。
明明全天下都知晓这大宋已然是摄政王陆朝宗的囊中物,可苏家却还是依旧固执的奉承幼帝,与那陆朝宗对着干,以至于得到了被满门屠杀的悲惨结局。
如果可以,苏阮真是想问问她的父亲,如若他知道与陆朝宗对着干的下场就是被满门屠杀,他是否会怜惜这一府的老幼,委曲求全。
“二姐儿,大老爷唤您去书房。”主屋的竹帘子被掀开,身形圆胖的朱嬷嬷笑眯眯的进来道:“各位姐儿都到了,就等二姐儿一人了。”
“嗯。”苏阮回神,透过那半掀开的竹帘子看了一眼外头的院子。
院内摆满了各式兰花,清淡优雅,是读书人最为喜爱的一种花式。
可苏阮不喜欢,因为这些兰花是苏老爷命人给她摆的,苏老爷认为,兰花芊艺高雅,空谷而生,女子自应当如此,而苏阮这般的人,更是该与兰花学习,每日里瞧瞧,去去那身子的媚气。
垂下眉眼,苏阮由一旁的平梅扶着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苏阮的衣物多为浅色,其中以精白为最,因为大夫人认为,苏阮本身便不正,若是再穿那些艳色衣衫,便更是会被人诟病。
大夫人是苏阮的亲娘亲,大名王姚玉,家中也是世代书香的大户,所以极其的恪守礼教,平日里坚决不敢逾越了半分,因此尤其对苏阮极为严格。
“二姐儿,要换这件精白色的裙衫吗?”平梅将那挂在木施上的裙衫拿下来小心翼翼的递到苏阮的面前道。
苏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鹅黄夏衫,轻抚了抚袖口道:“换吧。”
不然过会子她父亲又该发脾性了。
换好了